緩緩從轉椅上站起來，轉過，面對著我。

接著，踩著那雙黑高跟鞋不疾不徐的朝我走來。

那張臉，一顰一笑，走路時的姿勢，甚至于步態，都跟張玉相差無幾。

“你錯了白邪，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材真的很好，凹凸有致，跟彼時的張玉一樣。

順手拿起搭在轉椅上的白羽絨服，穿在上，里面是一件很簡單的晚禮服。

黑包裹著纖長的，看上去風萬種。

“說實話，把靈囿從你邊支開，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說話的間隙，已經走到了我面前，“不過你別擔心，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天而已，并沒有什麼惡意。”

“說這話你自己信嗎？”我冷著聲音問。

卻慢慢朝我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至，這幾分鐘對你沒有什麼惡意。”

我攥著手，對的話無于衷。

可卻主牽起了我的手，拉著我，轉就要走。

“白邪！”

小陸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他拼命的喊我。

“你不能跟走！”

“不管他是誰，你必須先跟我回去！”

小陸本能的覺不對勁，很不好，心里發。

后頸有汗在倒豎，很不妙。

一只手抓不住，他就兩只手拉，哪怕扯著我，也要往進來的那扇門退回去。

哪怕那樓梯里才經歷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想一遍的事。

“帶著這麼一只老鼠，你不煩嗎？”

“張玉”輕描淡寫的開口，緩緩抬起手，我看見了指尖上凝出一簇青的火。

“我幫你解決掉吧，省的浪費我們的時間……”

“我們的事，不牽扯他人。”

我反抓住的手，順勢涅滅那團火焰。

張玉看著我，臉上笑意更濃，“那就……走吧。”

“白邪！”

小陸還要勸我。

我卻從他手里出手臂。

轉，跟著張玉朝著那幾張椅子，緩緩走去。

小陸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我的背影。

他沒再勸我，攥了手里剩下的半袋梅花糕，毅然轉回到了那扇門里。

就在剛才，他拉扯我，讓我跟他下去的時候。

我塞給了他一張保命符，低聲跟他說了幾句話。

“回去吧，謝謝你陪著我走到這里。”

“這個謎底，我已經等了很久。”

“接下來的事，必須由我自己解決。”

聽到天臺那扇門被關上，我稍微松了一口氣。

有了太多的前車之鑒。

我不想再讓任何人卷進這件事里來。

小陸是個警察，他的職責是維護正義，救人于水火之中。

沖進火場，沖進這個危樓來找我，陪我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至于斬妖除魔這種事，還是讓我這種專業的人來吧。

或許還不是那麼……

但經歷了這麼多，總該我站出來了，不是嗎？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管干什麼事都喜歡走神。”

“張玉”突然開口，笑著打趣我。

我和牽著手。

不。

準確來說，是在牽著我的手，不不慢的往前走。

像極了幾個月之前，我們一起去學校小吃街時的樣子。

如果不是這四周已經將小區完全吞沒的火海。

如果不是外面驚慌失措，絕至極的人群。

如果不是剛才上來時腳下踩著的一層接一層的尸……

或許，我真的會認為，張玉回來了。

之前我所經歷的都只是一場夢。

可現實，讓我的大腦無比清醒。

“你到底是誰？”

我不厭其煩的再次問了這個問題。

冷著眼看向前面牽著我手的，我語氣帶著幾分凌厲。

“如果你不想回答，那我也可以換個問題。”

“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不用這麼提防的跟我說話。白邪，我們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生疏了？”

拉著我走到那幾個擺放整齊的轉移前，停下。

手指著剛才坐過的那張轉椅，旁邊的位置，對我說，“我特意給你留的位置，先坐吧。”

一排，一共六個位置。

其他三個位置上都有人在坐著，只不過都從頭到腳蓋著一塊黑布。

除了最中間的兩個，最邊上還有一個椅子空著。

看不見，也聽不見聲音。

我只能憑靠他們上淡淡的白氣，確定他們還活著。

“張玉”站在中間那張轉椅前，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看了一眼，沒說話，徑直坐在旁邊空著的那張椅子上。

有些失，微微蹙眉，“你真不領，我特意給你留的位置，不喜歡嗎？”

“如果不喜歡……”

“有什麼話就說。”

我一句廢話都不想跟說，“你設了這麼大一個局引我來，總不會是為了閑聊。”

也不生氣，只是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坐在了中間那張轉椅上。

開門見山。

“我要結婚了。”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澈亮的眼睛里，映出和的。

那神態，那作，那語氣，真的和張玉一模一樣。

“地點在昆侖。”

“從小到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你一定要來。”

昆侖？

轉頭看了“張玉”一眼，還在沖著我笑，手將一張致的紅請帖遞給我。

“其實我今天你來呢，就是想親自給你發喜帖來著。”

拉起我的手，語氣誠懇，“到時候，你一定要來給我當伴娘哦！”

我沒怎麼聽說的話，煩躁的掙開的手。

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那句“昆侖”。

懷著疑將紅的喜帖展開。

紅底黑字的小楷刺疼我的眼。

“喜今日兩姓聯姻，一堂誓約，良緣永締，相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將好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

最下面。

新郎：顧予安。新娘：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