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道:“開渠修河,利國利民。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這是對他們有好的。”
紀綱不以為然地道:“國公怕是高看了這些匹夫!春秋時吳王夫差開邗,到後來名聲如何?隋煬帝開大運河,到後來名聲如何?兩人都非因好而非國,偏被市井愚民冠之這等汙名,興高采烈詆毀一番。想那煬帝無非是想修個運河,貫通南北,水利興、漕運通,平時南糧北調、商賈互通,富國強民;急時軍需兵備、災年賑荒,以保百姓。又不是修個阿房宮供自己用,卻被那些短見蠢人貶什麼樣子了?
這班混帳東西,鼠目寸,一群燕雀,不知鴻鵠之志,就只看得到他們眼皮子底下那一點蠅頭小利,就只知道開河掘渠他吃了苦,既想不了那麼遠,也看不了那麼遠,他覺得自己苦了,你自己就是昏君、暴君了。所以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說了他們也不懂,懂了依舊隻惦記他自己那點蠅頭小利,何必做那無用功?所以我隻揍他一頓出氣,懶得與他理論!”
夏潯定定地看了紀綱半晌,突地啞然失笑。
紀綱奇道:“紀綱說的不對麼,國公因何發笑?”
夏潯道:“我仿佛又看見了十多年前,那位坐在小酒店裡憤世嫉俗的紀秀才!呵呵,紀兄啊,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其實可的。”
“可?”
紀綱不忿地道:“我又不是個娘們,這詞兒怎麼能用在我的上?”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一齊放聲大笑起來。
這一笑,彼此的關系一下子又拉近了許多,這些年來的隔閡、恩怨,似乎都被秋風吹得淡了。
紀綱大笑半晌,緩緩收聲,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對國公不甚服氣,不過從那日出了皇宮,我才知道,國公你確實比我高明!”
夏潯眉頭一挑,“哦?”了一聲。
紀綱道:“紀某渾渾噩噩地離了皇宮,回去反覆思量許久,才明白了皇上的用意,而國公未出皇宮,便已燭聖意,這不是比我高明麼?”
夏潯笑了笑道:“說起來,還是皇上高明!皇上把整個天下都戲弄與掌之上,有多人到現在還懵然不知所以呢。”
紀綱想了想,展道:“不錯!還是皇上最高明!”
他自嘲地道:“我紀綱只是皇上的一條看門狗,隻好由著皇上擺布。國公爺您是一品公爵,位極人臣,也做了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未免可歎!”
夏潯淡淡笑道:“紀兄,這你可是高看我了,皇上以天下為棋盤,在布一盤棋局,太子、皇子、文武百,都是這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至於說我去北京,呵呵,倒不是針對我。”
紀綱又想了想,歎口氣道:“不錯,皇上打發你我離京,不是針對你,也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太子!還是國公比我看得澈。”
紀綱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高坡上,腳下就是因為發掘而呈現的陡峭壁立的坑谷,以後這裡做為河道是要築起石壁的,否則河水衝刷之下,必然坍塌。
紀綱負手站在峭壁上,看著河道上忙碌如蟻的百姓,沉聲道:“皇上文武雙全,大皇子和二皇子卻隻各自繼承了皇上的一半,一文、一武。皇上最初,確實屬意於漢王,到後來卻迫於百力,不得不立了皇長子,心中還是不甚願的,又或者是覺得虧待了漢王,所以破例留他滯於京師,對他也更加寵溺。”
夏潯走過去,接口道:“還有一個可能,皇上一直擔心太子的,擔心他撐不到自己千秋萬歲之後,而當時皇孫又太過年,所以留下他本矚意的漢王在京,未嘗不是想立皇長子為皇帝的儲君,立漢王為皇太子的儲君,以備不測。”
紀綱頷首道:“這一說,也不無可能。只是,因此一來,卻引起了爭儲之戰,文武百,分別附庸於兩位皇子,廟堂之爭,由此不斷,卻非皇上始料所及了。”
夏潯道:“皇上屢屢離京,都是太子監國,太子治理國政,可圈可點。又有皇太孫,聰明伶俐,甚得皇上喜,而今……太孫年紀漸長,已非一個稚齡兒。反觀漢王,卻是屢出昏招,同時,朝中為了爭儲,兩派勢同水火,形漸漸危急,再不及時加以製止,恐將釀大,所以,皇帝終於下了決心!”
紀綱重重地點點頭,道:“不錯!皇上一向殺伐決斷!他繼續已經確定了儲君的唯一人選,而皇太孫漸漸長,也不虞後繼無人,便斷然不容朝中繼續存在一支謀反對太子的力量了。可是皇上卻沒有急於手,而是籍由此事,連打帶削,順帶著解決了遷都這個難題,嘿嘿!高明!實在是高明!”
夏潯微笑不語。
紀綱輕輕一歎道:“皇上雖然確立了太子之位的歸屬,但是皇上還健在,就不可能允許一班朝臣依附在太子邊,而把皇帝和朝廷放在後面,天無二日,國無二君,皇帝還在,為大臣卻已投效太子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皇上在剪除漢王羽翼之前,先利用他們,剪除了太子的羽翼。”
紀綱的聲音漸漸悲涼起來:“只是,太子畢竟是皇上立下的儲君,皇上不能容忍他還健在,百便效忠於太子,卻也不想把心向太子的員打殺乾淨,弄到太子登基後無人可用。所以,他關了一批,貶了一批,又把你我這樣的人流放一批,剩下那些朝臣,以皇上的手腕,隻消一年半載,就足以整肅乾淨,確保令出一門了!”
夏潯微笑道:“何不換一個角度想一想,我們在朝中的作用,難度比那些大學士們還高?不關不貶,只是逐你我離京,何嘗不是對你我的一種保護?”
紀綱嘿嘿地笑了兩聲,對此不予置評,隻道道:“皇上先利用漢王一黨肅清太子私黨,確保時下政令皇權系出天子;再反手把得意忘形之下暴出來的漢王一黨打殺乾淨,確保將來太子登基,朝堂上沒有漢王一黨覬覦大位;又利用太子黨、漢王黨相爭之機,削弱朝中反對遷都的百力量,確保遷都之議順利通過,一石三鳥,高明之極!”
夏潯莞爾,輕輕搖頭道:“我當紀兄真個看清楚了,原來還是算了一項,呵呵,不是一石三鳥!而是一石四鳥!”
“一石四鳥?”
紀綱詫然向夏潯,說道:“我反覆思量,也隻猜出皇上三個目的,居然還有第四個原因?紀某願聞其詳!”
夏潯悠然道:“還有文黨!太子黨也好、漢王黨也罷,都是臨時黨,而文黨卻不然,或因同鄉、或因同年、或因同出一所書院,它或者會以種種名稱出現,但是總的說來,就是文黨。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們結黨,便會結黨營私,黨同伐異,裹挾士林,控制天子。
文的力量,如水滴石穿,看似弱,強不可敵,連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能不忌憚三分,甚至妥協讓步。所以皇上登基時,才對建文舊臣百般容忍、拉攏;所以皇帝立太子時,才不得不遵從文意志;所以皇上想遷都時,才不得不費盡心思,用些手段以達目的。
眼下的文黨,主要是江西士人,朝士半江西,翰林多吉水,以皇上的強勢格,安能容忍鄉黨囂張、左右皇帝?所以籍由漢王黨和太子黨之爭,趁機打,以防鄉黨勢力尾大不掉!自皇帝登基,清洗建文舊黨,樹立靖難功臣勢力以來,這是對廟堂勢力進行的第二次大規模洗牌!不同之只是上一次是破舊迎新,容易一些,這一更形複雜!”
紀綱蹙眉一想,急急思索那些被關押、問罪的員籍貫,除了他們分屬漢王和太子兩個陣營之外,到漸重罰或較長刑期的,果然大部分都是江西籍的文,只是因為朝中本來就以江西籍員居多,這一點竟然被他忽略了。
紀綱訝歎一聲,忽又疑道:“朝廷取士,系於科舉,只要有科舉,這誕生文士林黨的土壤就始終存在。打掉了江西黨,安知將來不會再出現江東黨、江南黨、江北黨?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皇上不除其源,終難徹底除這一弊端。”
夏潯淡淡地道:“可這春風,一年也就一次,在這一年裡,燒了也就燒了。朝廷取士,是沒有比科舉更合理的辦法的,這也是吸納天下士人之心的最好辦法,總不能因噎廢食,廢除科舉吧。所以科舉廢除不得。不過科舉三年一考,就算是考中了,要結一黨,最快也得一二十年功夫。
野火燒不盡,那就野火年年燒唄。水至清則無魚,只要不禍患,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不忍。當士黨勢力之大將要危及皇權時,那麼在當今皇帝當朝時,就是當今皇上去與之鬥,未來的天子當朝時,就得由未來的皇帝去解決了,那一代代的太子從小教授其為君之道,難道是當擺設用的麼?”
夏潯徐徐地道:“何況,皇上也不是一味打,全未想辦法去製衡。皇帝重用勳戚武將,將建文提擢的文品秩回二品,這都是防范文一家獨大的手段。還有一點,就是重用宦。太祖設都察院、錦衛,六科給事中、各省提刑按察使司糾察吏,可惜,這些都皇帝秩了。
這裡只有你我,說出話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們不妨直言,這些衙門,最終為誰所用了?呵呵,所以,當今皇帝便又選中了一支力量,一個新的監察機構,那就是——宦!出使、專征、監軍、分鎮、刺,他們在朝堂上已經越來越活躍了。可是,經由皇帝巧妙的設置,無論如何,宦力量的存在都只能依附於皇帝,他們只能是作為皇帝製衡文的一枚棋子而存在,他們或能風於一時,卻永遠也無法像漢朝、唐朝的宦那樣為所為、無法無天!”
紀綱聽著,不由對皇帝的心機暗自凜凜,他悵遠方,眼神時而清明,時而迷惘,過了半晌,忽爾轉頭看向夏潯:“你我的路,該怎麼走?”
夏潯凝視他一陣,忽然低下頭,指指自己腳上的皮靴,問道:“紀兄,可知這皮靴始於何時?”
紀綱一呆,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腳下的鞋子,隻好搖頭道:“不知!”
夏潯道:“相傳,上古時候,那時的人茹飲,生活簡陋,就算是部落的首領,一國的王也不例外。有一位王出巡的時候,因為赤著雙足,所以被路上的石子扎破了腳,這位王非常憤怒,就下令把所有的路都鋪上的皮子。
可是,就算把他的王國中所有的皮子都拿出來,也不可能鋪滿他所有要走的路,於是,有一個聰明的大臣就向他的王建議說:‘大王,您既然不能把路都鋪上皮子,那何不就用兩張皮子裹住您的腳呢?這樣, 不管您走到哪兒,效果不是一樣的嗎?’他們的王如夢初醒,後來,就有了皮靴……”
紀綱並不蠢,自然明白夏潯話中之意,他站在那兒,凝視著遠方,臉上晴不定,心中好一番掙扎,過了許久,他才沉聲問道:“那麼,國公您……為自己選好了鞋子麼?”
夏潯笑而不語。
紀綱哈地一聲笑,說道:“國公當朝一品公爵,自然可以從容地為自己選一雙舒適的靴子,可紀綱不,紀綱沒有自己的靴子,只能往路上鋪皮子!我的路鋪不滿,那就隻好搶別人路上的皮子鋪到我的路上來,讓別人無路可走!”
夏潯淡淡地道:“人生盡是福,惟人不知足!不知足又放不下,所以苦中更苦!”
紀綱不服地踏前一步,傲然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人生在世須盡歡。紀某自得其樂,不覺其苦,自己的路,自己走!我絕不後悔!”
夏潯趕抓住他手臂道:“紀兄止步,千萬留神,再往前走就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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