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如遭雷劈：“有了？不能看錯？”

沈雲清笑道：“你說呢？我看過的孕婦，沒有三千也有兩千，你看誰回來找我說，我看錯了？”

脈，本來就很容易診出來。

六娘在椅子上坐下，半晌沒說話。

沈雲清打趣道：“怎麽，是誰的都不知道了？”

六娘這才回神，啐了一口道：“你當我是燕烈呢！我可沒那本事。孩子還能是誰的？當然是我的。”

“哎呦呦，”沈雲清道，“大人太可憐了，都這時候了，有人還死鴨子，不肯承認呢！看起來，你不想給大人名分了？”

六娘狠狠瞪了一眼：“和他有什麽相幹？難不我自己還養不了孩子？”

海棠低聲勸道：“師父，孩子都有了，您就別賭氣了。大人雖然錯了，但是他也知錯了。你們兩人一別那麽多年……現在也沒有矛盾了，就好好在一。”

人生，沒有那麽多十年可以等待。

微這些年孑然一，也不好。

再多的自我折磨和折磨他，都改變不了過去已經發生的悲劇。

這世上又有誰，能比微對六娘更好？

而且這倆人，現在不是已經有了孩子嗎？

那說明，兩人之間關係已經破冰了。

既然破冰了，就再勇敢一點，徹底把過去那一頁翻篇。

沈雲清也是這般想的。

六娘道：“我一想到我的孩子，日後還要有那樣惡心的祖父母，就永遠不會和微在一起！”

可以自己養著孩子。

“我不會攔著孩子認爹，可是認祖父母，除非我死了！或者他們死了！”

就是跪他們的牌位，六娘都要嘔死。

沈雲清明白，失去的那個孩子，是六娘無法忘卻的痛。

六娘說得也沒錯。

人死不能複生，原諒談何容易？

海棠道：“可是師父，那樣孩子的名分怎麽辦？他以後會不會被人輕視？”喵喵尒説

六娘：“我連明天會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更何況好多年以後？走一步看一步唄。”

心那麽多做什麽？

微不會再找別人的。

隻要他承認，又有誰敢說閑話？

這個孩子，會是微唯一的孩子。

沈雲清見主意已定，便不再勸說，隻讓多注意些，好好保胎。

六娘點點頭：“沒想到能有這塊……但是既然來了，那我也會好好護著他。”

天地良心，和微就那一次酒後，沒想到這個孩子就來了。

海棠又小聲地道：“那師父，用不用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人？”

讓六娘自己去說，肯定不會答應。

六娘：“隨便。”

海棠聽鬆口，當即跑出去，讓人去給微送信，唯恐跑得慢了，六娘又改變主意。

沈雲清看著忍不住笑了。

真好啊。

多麽希，邊的人都能夠有人終眷屬。

六娘表示，這個無人負責目睹就行了；終眷屬這種鬼話，還是騙騙十幾歲小姑娘吧。

沒想到，微聽到消息之後，當即就跟著送信的人一起來了賀家。

六娘在二門見了他。

環靠在垂花門旁，看著微高興得像個孩子，涼涼一盆冷水潑了過去。

“這是我的孩子，你高興什麽？著急隨禮了？”

微怎麽可能不了解的格？

他笑著道：“我在想，給咱們的孩子起個什麽名字。”

“我的孩子，要跟著我姓海！”

六娘父親姓海，不過這個姓氏太稀，落草為寇後容易被人查到老底，所以才改了姓。

六娘洗白之後，才換回了海姓。

常常打趣，說自己為什麽喜歡海棠，收做徒弟？

因為大家是一家人。

聽的沈雲清暗地道：生個男孩海王，生個孩海後。

“好。”微一口答應，“都聽你的。”

他這般沒原則了，六娘好像也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給你立個戶，”微道，“我去把婚書改贅。”

那六娘以後就不用擔心自己父母的氣了。

——而事實上，這種事，也絕對不會再發生。

他們此生，都不會再見麵，這是微會竭盡全力避免發生的事。

六娘瞬時杏眼圓睜：“什麽婚書？我早就跟你和離了！”

“傻子，”微眼中出寵溺之，“當年我是地方大員，怎麽可能在和離書上給你蓋印？”

沈雲清：哇哇哇……

搞了半天，這倆人從來沒有和離，一直都有夫妻之名啊！

六娘可真是個傻子。

六娘也很震驚，但是還是很好地掩藏起緒，沒好氣地道：“好聽嗎？”

這話卻是對沈雲清說的。

沈雲清笑嘻嘻地從門後出來，道：“聽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話？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突然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給你家孩子。”

六娘：“不聽。”

能想出什麽好名字來？

家裏又不是沒有讀書人，而且還有安哥兒在呢！

隻是現在還沒想好，起個貴重的名字還是賤名。

皇上賜名，尊貴無比；而起個賤名，比如狗剩，命也很好。

這得好好考慮考慮。

在外麵和人吃飯的賀長恭打了個噴嚏。

“你聽聽，這名字真是極好的。”

六娘：“海邊？管得寬？”

沈雲清笑道：“滄海！”

六娘：“什麽玩意兒！”

沈雲清卻越發得意起來，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天才。

“有你的姓，而且你對大人來說，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這名字不是很恰當嗎？”

“我的孩子姓海，姓海！”

“哦。”沈雲清蔫了。

其實姓什麽有什麽要？

真是浪費八百年才有一次的靈。

六娘道：“你起的名字倒是還可以，再給我想個海姓的名字，要很霸氣的，最好也能現出能幹，像東家你一樣。日後東家給我接生吧，讓我沾沾福氣。”

沈雲清：“那沒有。我腦子裏現在就一個……”

“一個也行，說來聽聽。”

“海東青。”

六娘：我生不出傻雕來，要浪費您這寶貴的名字了！

微聽著兩人說笑，拱手鄭重對沈雲清行禮道：“有勞賀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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