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的眼淚掉得猝不及防，饒是陸壹早已有心理準備，依然看得他心口一陣悶堵的難。

其實陸清越不哭。

大概從小學以后，陸壹就沒見哭過。

像是永遠明的小太，黑暗見了都要退讓。

可是現在卻一個人坐在黑暗里，努力地拼接著破碎的心。

陸壹想抬手的頭。

可是忽然想起來，他好像很久沒有這麼做過了。

兄妹兩個人十幾年的相，日常更多的是瑣瑣碎碎的拌。

他這一刻忽然意識到，那個總是懵懵懂懂，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后頭的小拖油瓶今年已經十七了，馬上也要年了。

之前訓斥的那些話，是不是也說得太過分了點呢？

陸壹這麼想著，手卻還是抬起來，輕輕地在頭上了一把，低低地問道，

“還很難過嗎？”

陸清越抿了抿，覺得有些難為，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直面自己的心，

“嗯。”

雖然每天都忙忙碌碌，想要把自己的時間填滿，這樣就沒有心思去想那麼多。

可是酸難過的緒堆積在心底，就像埋下的一枚定時炸彈。你不知道它何時會引，也不知道會為何而引。

就比如現在，陸壹看似平淡的一句關心的話，就讓心底忽然崩塌一片。

陸壹看著難過的樣子，原本清澈靈的眼眸不復往日的生機，心里對程星野簡直更加痛恨了。

他抵著鼻尖思考了幾秒，忽然嚴肅地問，

“要不，哥哥去幫你廢掉他一條？”

陸清越一愣，“啊？”

這件事發生后，其實并沒有真正地責怪過程星野。

他有他的不由己，他也不想虧欠別人，但是他好像也沒什麼辦法改變這一切。

無論葉梓萱是不是他的白月，只要這份恩在這兒了，他和他的父母，就永遠沒法對葉家說出真正拒絕的話。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退出，山高水闊，各自安好。

聽見陸壹這麼說，陸清越心頭一跳，擔心他真的要這麼去做，連忙阻止道，

“算了吧，他馬上就要結婚的人了，萬一他廢了，以后斷子絕孫怎麼辦？”

陸壹：“？？？”

他去廢掉那狗的一條，跟他斷子絕孫有什麼關系？

陸壹沉默幾秒，不太確定地說，

“....我說的好像不是那條。”

陸清越：“....啊？”

忽然反應過來，陸壹說的，真的就是名義上的那種。

剛剛窒悶而難過的氣氛應聲消散，沉默在屋里尷尬地蔓延。

陸壹垂著眼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頭疼地了鼻梁，無語地說，

“我覺你還能往那方面去想，好像也不算太難過？”

陸清越心虛地躲閃著目，

“我其實難過的，往那方面想是出于習慣。”

其實也不能怪啊，主要是的腦子里，知識千千萬，黃占一半。

腦子這麼想，跟陸清越又有什麼關系呢？！

陸壹嗤笑了一聲。

忽然覺得，像這樣的孩子，還真讓人稀罕的。

誰會不喜歡一個聰明伶俐，思維跳的小姑娘呢？

難怪程星野那只狗，自不量力地想勾搭。

他在心底把程星野人攻擊了一番，然后才手拍了拍的腦袋，語重心長地開解道，

“好好去看你的書，以后考個好大學，找個比他優秀的男朋友，再去他面前溜達一圈氣死他。”

陸清越卻啊了一聲，不太樂意地說，

“可是萬一到時候他連孩子都有了，我豈不是更丟人？”

按照年齡推算的話，他比足足年長了6歲呢。說不定按照他馬上就要結婚這個進度推進下去，他明年就該抱上孩子了....

陸壹睨，“那你想怎麼樣？”

陸清越一想到將來有可能單到畢業都找不到男朋友。而程星野三年抱倆，左手兒右手老婆，和這只單狗相遇在街頭，心里忽然就一陣窒息。

認真地想了想，忽然凝肅認真地說，

“要不你還是去幫我廢掉他的那條吧。”

陸壹：“....”

......

時間過得很快。

兄妹兩人那次詭異的對話后，又過了一周多就開學了。

陸清越這段時間一直沒出門，安安靜靜地在家里復習高考，仿佛與世隔絕。

偶爾還是會發呆，但是大部分時間跟以前已經沒什麼區別了。跟陸壹在飯桌上會斗幾句，也會笑嘻嘻地跟他開玩笑。

的生活里了一個人，但是的生活依然還在繼續。

雖然還是會難過，但是需要的只是時間。

.....

開學的那天是奚榆開車送去的。

江大附中的高三要求住宿，陸清越收拾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自己從家里拖出來，搬上了后備箱。

法國梧桐的枝葉在清晨的下舒展開，葉子相互銜接疊，樹下影斑駁。

陸清越把自己的小箱子放好，坐進了副駕駛座。

側去拉安全帶時，忽然發現一輛悉的黑轎車停在小區的路邊。

車的很厚，看不清楚里頭。但是陸清越一眼就認出了這輛車的主人是誰。

難過的心還會有，但是已經被收拾妥帖，藏在了心底最的角落里。

于是陸清越不聲地收回視線，扣了安全帶。

....

剛開學的教室里哄哄的。

陸清越剛走進前門，就看見周婷婷沖拼命地招手，

“陸清越！作業借我抄一下！”

見到班上的尖子生來了，立刻又有好幾個作業沒寫完的同學圍了過來，想要借機抄一下作業。

陸清越沒什麼所謂地把書包放到了桌子上，拉開拉鏈，把所有的作業都了出來。

電火石之間，的作業瞬間被瓜分完畢。快得幾乎來不及眨眼，手里就空空如也。

陸清越：“....6。”

周婷婷一邊在旁邊筆疾書，一邊嘆道，

“你居然全寫了？！你暑假沒跟你的教哥哥出去玩嗎？”

陸清越：“...”

不開的壺麻煩就不要提起了...

看著周婷婷埋頭苦干作業的后腦勺，抿了抿，小聲說，

“我跟他沒關系了。”

周婷婷不明所以，啊了一聲。

過了幾秒，筆尖一頓，猛地反應過來，

“不是，為什麼啊？誰提出來的？！”

陸清越把課本拿出來，整整齊齊疊放在桌面上，聲音平靜地說，“我提的。”

周婷婷徹底震驚了！

可是看著陸清越的樣子又似乎不是很難過，一時半會兒也有點兒弄不懂，這兩人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不上抄作業，不可思議地低聲問，

“你甩的他？”

陸清越覺得，其實他們之間算不上誰甩了誰。

但是心里還是有點兒傲氣的，不想讓人誤以為是他的手下敗將，于是哼了一聲，

“算是吧。”

周婷婷更懵了。看著陸清越淡淡然的小臉，理解消化了半天，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好閨真的有點兒東西的！

這麼帥的男人，說不要就不要了？

周婷婷想了想，忽然臉鄭重其事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同道，

“教哥哥好可憐啊，這麼帥還要被甩！有沒有聯系方式讓我去安一下他？”

陸清越無語，“得了吧，我還能看不出來你想干嘛？！”

周婷婷沖狡黠一笑，

“嘿嘿，水不流外人田嘛！”

陸清越沒有心跟開玩笑，抿著瓣，云淡風輕地說，

“別想了，他要結婚了。”

周婷婷：“？？？”

周婷婷：“......”

......

高三的生活一開始，立刻就忙得停不下來，甚至連每一分鐘都恨不得掰兩份用。

住宿的日子乍然有些不習慣，但很快就適應了過來。

屜里再也沒有某人送的小零食，卻偶爾會多出幾封書。雨天奚榆和陸嘉辰會流過來接，校門口再也沒有那道悉的邤長的影。

生活方方面面都在變化著，邊的人也在變。績好的進了重點班，績差的被刷下去。最后塵埃落定，第一個月已經過去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