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皇后過來的時間,盛元帝也沒有閑著,讓人喚來錦麟衛指揮使謝承,問起隨欽差出京的晉王和端王的況來。
“他們兩人如何,一路上可有異樣?”
謝承拱手道:“回稟陛下,欽差的隊伍已到云平府,路上兩位王爺并無異常,不過在到達云平府后,端王曾暗中接見當地一位王姓富商。”
盛元帝沒有急著開口,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桌面。
謝承見狀,繼續說道:“那王姓富商,是近五年來發家的,其名下有三條海船,疑似借此有行走私之事。”
這也正是派欽差前往臨海一帶的目的。
大昱沒有實行海,但也唯獨廣寧和云平二府,能開海港與外邦進行貿易往來,也是因此,滋生許多為博利而走私的事。
“是端王的人?”盛元帝問,但他語氣里卻無多疑問的意思。
謝承道:“是,那王姓富商,原本是端王手邊一管事。”
五年前突然發家,再算一算端王出宮開府的時間,還正正好剛能對得上。
“親自出京,獨為見一管事,這是想讓人知道呢,還是不想讓人知道呢。”
盛元帝語調平和,若是不知的人聽見,還當他是在拉家常呢。
謝承心口一跳,踏儀元殿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殿沉重的氣氛。
此時再聽這淡淡的語氣,明顯是要發怒的前兆。
他腦中閃過一件件可能會惹陛下不愉的事,包括但不僅限于:貴妃娘娘委屈,六皇子殿下傷,有人針對陷害儀元殿......
“晉王呢,都在做什麼?”
謝承滿腦子的思緒戛然而止,耳邊是陛下不不慢的嗓音,驀地提心神躬回話:“回陛下,在錦麟衛查到王姓富商時,發現晉王的人也正在暗查此人。”
很顯然,晉王這一路上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讓人盯端王的靜。
“昨日云平府那邊傳來消息,晉王已經找到機會,意把此事破到欽差面前。”
盛元帝對此似乎毫無意外,微暗的眸染著深思。
自晉王回京后,不知是不是看清,明白自與大位無緣,便不再端著守禮端方的名聲,肆無忌憚的留......以及針對逐漸勢起的端王。
對于曾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人,沒人能心平氣和的看著對方崛起。
晉王便是如此,對端王的惡意,甚至超過其他幾位皇子的總和,很是有種‘我得不到的東西,你更不配得到’的決心在里面。
不過,這到底是他故意而為,還是心真實的想法,就只有晉王自己知道。
盛元帝面不,繼續問道:“他們可見過從京城過去的人?”
“并無。”謝承搖頭,心里琢磨著陛下話里的意思。
......難不這次儀元殿的事,和兩位王爺有關?
不僅謝承這般想,在聽到皇帝問話的江善,心里閃過同樣的念頭。
說起來,與晉王府顯然是有仇的,晉王府要針對,都不需要格外找理由。
不過近來長瑞和們頗為親近,不覺得晉王或晉王妃,會在眼下的局面出手。
至于端王......
江善的抿了抿,與端王無甚冤仇,但腦中閃過恭王妃曾提點的話......或許,端王真的早已和皇后聯手。
有道是說曹曹到,江善腦中剛想到皇后,那面趙安榮就從外面進來,說是皇后已經帶到。
江善回過神,側眸去看皇帝,盛元帝先對趙安榮點點頭,而后吩咐謝承:“盯那邊,若有異,直接押回京城。”
謝承拱手應是,見陛下沒有其他的話要代,躬著退出房間。
......
幾道的腳步聲,停頓在房門口的位置。
一襲明黃袍的皇后,昂首的出現在門外,下微抬,眼神高傲,渾獨屬于皇后規制的配飾,像是要讓里面坐著的某人明白,再是得寵,也不過是妾!
江善和皇后的眼神,不期然的在半空撞,一個平靜,一個狠。
“熙貴妃,真是好久不見。”
皇后率先開口,嗓音帶著久未開口的啞,抬腳過門檻,目自殿一轉,約瞥見里間影影綽綽的人影,角微不可見的翹起。
賤人!現在也該到你,嘗嘗這噬骨痛心的滋味。
江善直視著皇后,輕啟道:“確實好久未見,皇后娘娘瞧著像是生生蒼老了十歲。”
“你——”
皇后脯一陣起伏,臉上乍青乍白,難看得不行。
沒忍住把自己和江善作對比,然而越比就越是心驚和怨憤。
對方一如往昔的艷模樣,彎彎的柳眉,碧青的眼白,烏黑的眼珠,白里紅的,眼角雖綴著淡淡的憂慮,卻仍不削減滿被人心呵護的氣息。
再看自己如今的模樣,不斷下垂的角,布滿細紋的眼角,以及如何也無法明亮的眼睛,皇后指尖控制不住的輕,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不敢看銅鏡里的自己。
不甘,怨恨,冷怒的緒,在的口來回沖撞,令臉瞬間沉到滴水。
“比不得熙貴妃無憂無慮,本宮要替陛下和姑母祈福,自然費的心思要多些。”皇后直背脊,一步步向著江善靠近,眼神意有所指的看著對方。
面前的線被遮住,江善微微瞇了瞇眼睛,卻并沒有起退讓。
皇后眼神一厲:“熙貴妃,見到本宮不知行禮,這就是你的規矩?”
江善抬起一點點頭,緩緩道:“皇后娘娘不也沒向陛下見禮,怎麼,這就是你的規矩?”
“我與陛下的事,有你的地方?”皇后嗓音驀地尖銳,“這上首的位置,豈是你一介貴妃能坐,莫不是要本宮稟報姑母,定你一個大不敬的罪!”
扯虎皮誰不會啊?
江善歪頭看了皇帝一眼,而后沖皇后盈盈一笑,“我能不能坐,自有陛下定奪,皇后娘娘難道是今日才知道嗎?”
明的神,清澈的眼眸,的語氣,都如一把把利刃,毫不留的刺皇后心臟。
特別是注意到皇帝放任的態度,皇后整個人都抖起來,是氣的。
“你有心爭一個位置,不如現在好生想想,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謀害皇嗣!”
盛元帝凜冽的眼中,倒映出皇后尖酸的模樣,冰冷的自眼底一閃即逝。
“陛下這話什麼意思?”
這是進房間后,皇后第一次把眼睛落在皇帝上。
不是不敢看皇帝,而是怕控制不住眼里的怨毒,怕會一聲聲的質問他,問他為什麼要獨寵熙貴妃,為什麼要把阿姝送出京,為什麼要把足,為什麼就不能給兩分憐惜......
一個個令不得安生的問題,被皇后生生咬在里,一次又一次的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