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櫻洗了澡，再次包扎了傷口，換了干凈暖和的服，走出來。

帳中便只剩下秦氏一人。

走過去，什麼話也沒說，摟著秦氏的脖子像個孩子似的抱了上去。

秦氏被小姑娘的子抱著，心里又疼又，可一想到當初顧櫻對說的那些刺耳的狠話，又膽戰心驚的問，“阿櫻，你——跟你表哥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是騙舅母的罷？”

詢問的聲音輕輕的，生怕這是一場夢。

重生之后，顧櫻難得出些小兒的氣，委屈可憐的趴在秦氏懷里，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飽滿的口，趴了一會兒，又出小手，抖著上秦氏白皙的面龐，順著的下頜，臉頰，鼻尖一點一點細細描摹，眼睛慢慢的潤了起來。

這麼漂亮英氣的舅母，被江他害得淪落人間地獄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那時失去了最的夫君，最親的兒子，那麼要強一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又是怎麼樣的絕？

顧櫻不敢細想，閉上雙眼，滿心苦，用力將眼淚下來。

“舅母……”聲音都是抖的，染著細膩的哭腔，“以前的事都是阿櫻年紀小不懂事做錯了，也說錯了話，舅母愿意再給阿櫻一個補償的機會麼？”

秦氏聽得一臉懵。

懷里的小姑娘怎麼哭了？

又說什麼補償？

不過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小孩子家家難免不懂事，哪需要到補償的境地呢。

“別說是一個機會，就是十個，百個，千個，舅母也是愿意給你的。”秦氏心里乎乎的，小心翼翼的著顧櫻的后背，試探的問，“不過，阿櫻要給舅母補償什麼？只要阿櫻不說斷絕關系的狠話，舅母什麼話都聽得。”

怎麼在宮里頭落了一會水，這丫頭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莫不是真像老葉說的，小丫頭中邪了？

顧櫻撲哧一下，心里的難漸漸散去，“我想好了，日后準備將舅母當母親一般對待。”

秦氏一怔，心里發酸，又驚喜，“阿櫻，你說的可是真話？”

顧櫻認真點點頭，“嗯，騙您做什麼，母親去世后，只有舅舅舅母還在汴京，我不對舅舅舅母好，又對誰好？”

秦氏一把掐在自己的大上，高興得紅了眼，“疼死我了！娘的！我沒做夢！這是真的！阿櫻愿意疼我了！阿灼啊！你看到沒！阿櫻不再與我生分了！”

顧櫻看著秦氏手忙腳的臉，這才明白，原來母親去世之后，葉家才是待最好的。

“舅母，阿櫻有件事想求你幫幫忙，可好？”

秦氏此刻恨不得顧櫻能求上百上千上萬件事才好！

都答應了去，這才能讓小丫頭到強烈的意！

“你只管說便是！跟舅母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啊！傻丫頭！我們葉家一大堆兒子，就你一個小姑娘，我們不寵你，誰寵你？”

顧櫻心窩子里發燙，瞧著秦氏高興的臉，也牽起角，笑道，“相信冬獵場上舅母也看到了，我昨日選了符迅之做搭檔，不是心來，也不是選無可選。舅母，我想好了，我要與蘇家退婚。”

秦氏心思不重，可聽到這兒，還是笑容微收，拉著顧櫻的手皺了皺眉道，“可蘇家的婚事，是你母親親自給你訂下的，那時你還沒出生呢，你父親，你祖母，還有你那個刻薄的大伯母，他們知道麼？”

“祖母肯定不愿意我退婚。”顧櫻嘆了口氣，“父親遠在邊疆，他管不了家里的事，我的婚事，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管，必定是給祖母，可祖母那個人……又怎麼會認真上心我的婚事？”

秦氏越想越氣，“你家那個讓人糟心的老妖婆——”

“咳咳。”話至一半，小心覷顧櫻一眼，“舅母不是故意罵你祖母的意思。”

顧櫻淺笑，小手仍乎乎的放在手心里，撓了撓，“舅母只管說，阿櫻心里都明白。”

秦氏這才化開角，朗聲笑道，“阿櫻，有些話舅母憋在心里太久了，你家那個老妖婆日日吃齋念佛，可才是最不讓人省心的那個……”

有些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顧櫻一個半大的孩子說，畢竟當年葉氏嫁進顧府之后死得太蹊蹺了……

可顧櫻這孩子還小，又同一個雙殘廢的帝活在顧府，又怎麼能讓去猜度自己的祖母？

秦氏暗罵自己不懂事，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想退婚，是想嫁給符家那小子？”

顧櫻沒錯過秦氏臉上的復雜和糾結，歪了歪頭，認真道，“嗯，我嫁人，不求門第，只求那人能真心對我好。”

“害，你這話說得對舅母胃口。”秦氏是個開明的子，早就看不慣汴京城中這些所謂的門戶之見，聞聽此言，頓時義憤填膺，“咱們做人的就是要嫁給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當年我嫁給你舅舅，不知多人嘲笑你舅舅，如今呢，多大家夫人都沒有我過得好，們私底下羨慕極了。所以啊，阿櫻想嫁給符迅之，舅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顧櫻微微一笑，“那這事兒可要全靠舅母了。”

當年與蘇桓風指腹為婚，是秦氏、葉氏、林氏、還有蘇桓風的母親李氏一同見證的。

由葉家出面說服祖母，這事兒便好辦多了，劉氏更是屁都不敢放。

“舅母辦事，你放心！”秦氏笑的打了包票。

……

送走了秦氏。

顧櫻坐在帳中，手里翻來覆去把玩著趙長渡送的匕首……看了好一會兒才將匕首小心藏在枕頭底下，將幾個丫鬟都進來。

銀蘭銀珠是舅母送來的，清風明月是劉氏送來的，胭脂是自小跟著一塊兒長大的。

如今胭脂因犯了錯，只能站在最角落。

幾個丫頭恭恭敬敬跟見禮。

顧櫻讓們都起，笑道，“日后你們都跟著我伺候我，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們，不過丑話我也說在前頭，若是誰與我二心，那我也不會給留面。”

幾人都仔細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