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看于問春跟著一起出來了,雖說心底看不上他,但還是不死心地勸了幾句。
“小于啊,按說有些話不應當我來講,可我那老姐姐如今人不在了,阿姝的兩個舅舅也不在邊,我就倚老賣老說上幾句。”
于問春眼中閃過一不耐煩,但想到江老太太的份,卻也只能忍著,不敢說什麼。
誰讓老太太有個師長兒子呢?
“我知道陳繼芳作為妻子把你照顧得不錯,可能沒什麼疏。但作為母親,卻差得遠了。阿姝不是親生的兒,就這麼糟踐孩子。連你兒子小小的年紀,也被教的謊話連篇,甚至手打自己的親姐姐。你如今還年輕,不覺得有什麼,可人總有老的一天吧?現在你不好好經營這個家,等到時候就晚了。”
老太太也不管于問春聽沒聽進去,一邊說,一邊就要扶著于靜姝往樓下走。
管他聽不聽,說了就是盡到責任了,還是給阿姝看病要!
這時于靜姝停了下來,沖著另一邊扶著的鄰居說道:“劉阿姨,能不能請您和其他幾位阿姨幫個忙,去我家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說著又抱著江老太太的手臂搖了搖,低聲道:“江,我想去您家住幾天,行嗎?”
不等江老太太說什麼,于問春就皺眉數落道:“你還想離家出走?孩子家家的,這麼爭強好勝可不行,哪都不許去,看完病就跟我回家!”
劉大嫂幾人在一邊看著,也不好率先跑去收拾行李。
畢竟是別人家的事,們幫忙攔著,不讓陳繼芳母子打人是一回事,現在幫著人家兒離家出走,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于靜姝見狀,低下頭了眼睛,聲道:“爸爸,我沒有想離家出走,我就是有點害怕陳姨和弟弟,想緩兩天。”
“行了,阿姝去我那住幾天又不是什麼大事!”江老太太看不得于靜姝委屈,立刻出聲幫腔:“再說了,孩子了這麼大委屈,你平時又不在家,能不害怕嗎?”
江老太太拍了拍于靜姝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說道:“家雖然不大,空房間倒是有幾間,你去了也不必和別人著,怕丟東西就鎖起來,咱們誰也不讓進。”
幾句話,把于問春兌得臉都綠了。
這不明擺著說他們一家子是強盜土匪,專門搶丈母娘的產嗎?
哪知道他剛要想理由反對,于靜姝就說道:“爸爸,我相信您疼我,可是您要賺錢養家,哪能天天守著我呢?爸爸您就安心去工作,我在江家會聽話的。”
說得好像于問春是個好父親,真的要辭職在家守著似的。
于問春被戴了這麼一頂高帽子,想反駁又反駁不了,上不去下不來的,只好拉著臉說道:“行吧,去了可別給你江家添麻煩。”
劉大嫂這才和幾個好姐妹使了眼,幾個人快速折回了于家主臥。
“呦!這是阿姝的服吧?陳繼芳,你拿著阿姝的服做什麼?”
劉大嫂一把搶過陳繼芳手里的娃娃領小洋,沖著其他幾人喊道:“阿姝求咱們幫忙收拾行李,可憐見的,咱們幾個可得仔細點,別落下什麼東西!”
“你們干什麼?這是我家的東西!”陳繼芳像是被別人剜了似的,和劉大嫂推起來,張開手就要護住地上的服。
劉大嫂在這片區域可是出了名的潑辣,雖說好熱鬧,但心地不壞。
今天見了陳繼芳的種種表現,再想起陳繼芳平時仗著自己丈夫是工段長,那種帶著優越,裝高貴的樣兒,頓時氣就不順了。
你個壞心眼的后媽在這推誰呢?
“笑話!人家阿姝都要去江姨家里住了,你們還想霸占人家的東西啊?”劉大嫂高聲沖外頭喊道:“老于,你媳婦舍不得阿姝的東西呢!”
于問春都要走到二樓了,聽見這麼一嗓子,想到全樓的鄰居都該聽見了,頓時氣得一佛出世,大喊了一句:“陳繼芳!沒你的事,讓們收拾!”
劉大嫂宛如得了圣旨,得意洋洋地把陳繼芳和于承業往客廳趕,“沒你們的份兒,可別在這礙事!”
陳繼芳和于承業就是兩個窩里橫,敢打于靜姝,卻不敢和劉大嫂這樣的潑辣角手,只能咬著牙往后退,里還心疼地嚷嚷著“可別裝錯了!”,最后還是被趕出了主臥。
幾個婦對視一眼,都心有靈犀。
開干!貴的好的肯定是人家阿姝帶來的!
于家什麼日子,真當他們不知道呢!
于問春一個月也就六七十塊,陳繼芳頂天了二十塊,這些錢要讓于問春在外維持面,夫妻倆平時又慣著于承業,吃好的喝好的。
再加上廠里還沒給于問春分房子,他們現在的房子每月都要付租金水費,哪能剩下什麼錢買那些奢侈的東西?
幾個鄰居掃視了一圈。
好料子、尺碼小的式大、進口羊絨衫,收進去!
桑蠶睡,收進去!
式小牛皮鞋、高檔尼龍,收進去!
手表、牛角梳,收進去!
……
幾個人作極快,宛如狂風過境,兩三分鐘就把兩個行李箱塞的滿滿的,趕火車似的,拎起來就跑了出去。
東西給阿姝們就走,省得陳繼芳這個謊話連篇的再誣賴們拿東西!
劉大嫂下了樓,跟著到了公車站,還不忘兌于問春幾句,拍著自己的口袋說道:“老于,東西我們收拾好了,你也趕看看,我們口袋里有沒有貪你們于家什麼東西。”
“嫂子你說哪里話,我怎麼可能這麼想。”于問春像被人打了一掌似的,干地說道。
“哼!你不這麼想,你媳婦可未必。”劉大嫂說罷,拍了拍于靜姝的肩膀,“孩子,你好好養病,阿姨們就先走了啊。”
“謝謝阿姨們,阿姨們再見。”于靜姝一臉乖巧。
“好了,車來了,咱們先上車。”江老太太盯著于問春,大有對方不跟著一起去醫院,就不是個好父親的意思。
于問春這會兒終于意識到自己跟去醫院是干什麼的,可是讓他直白地承認自己是個偏心的父親,這種臉面他可丟不起。
盡管心并不愿,于問春還是上了車,跟著江老太太和于靜姝,來到了最貴的市醫院。
于問春站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心都在滴。
這個老不死的!專挑貴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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