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回京那日,京城的天灰蒙蒙的,瞧著要下雪的樣子。
周允琛一早就等候在城外,同行的還有被帝派出來接林冉的李福公公。
林冉看到李福很是詫異,行了一禮:“李福公公,許久不見,瞧著氣神越發好了。”
李福笑的很和善:“陛下心好,咱們做奴才的也跟著心好。”
林冉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更濃:“公公,我們嶺南府啊別的不多,就是青山綠水多,前有海后有山,山珍海味多不勝數。
一會兒給公公府上送些,讓公公您嘗嘗我們嶺南的‘特產’。”
“那好,咱家就先謝過林大人了。”李福微微行了一禮,林冉連忙避讓回禮。
李福做了個請的作:“林大人,陛下得知林大人今日回京,一早就讓咱家來請林大人宮,請——”
回到京城,林冉還沒有和周允琛說上一句話,就被請進宮了,臨上車前與周允琛對視一眼,周允琛沖搖搖頭,林冉會心一笑。
得宮里,李福在領林冉勤政殿前提了聲:“前些日子陛下召見了欽天監正。”
又提了一句:“白蓮神。”
林冉瞬間心領神會,沖李福激一笑。
林冉一進勤政殿,就到幾雙眼睛齊齊向自己。
穩了穩心神,雙膝跪在地上行禮:“臣,林冉,拜見陛下。”
“林卿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賜座。”林冉聽著帝的語氣,唔,似乎和平日里沒什麼兩樣。
只是落在上的視線有些銳利。
林冉笑臉起:“謝陛下圣恩,多日未見,陛下龍安康臣心甚喜之。”
“林卿從嶺南京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帝看了眼林冉比記憶中消瘦的臉慨了聲。
林冉憨笑:“不辛苦不辛苦,臣能為陛下辦事,能得陛下賞識乃是臣三生有幸,苦點累點算不得什麼。”
帝拉起了家常:“朕瞧過你家兩個小子了,不錯。”
林冉嘿嘿笑著:“陛下金口玉言都說不錯了,那必然錯不了。”
說到自家小子林冉臉上的笑更加和了,又想起收到帝給自家小崽子的禮品:“臣替自家兩個小子謝陛下圣恩。”
帝:“當初也不知道你生了兩個,回頭朕再給你補一份。”
林冉大喜:“臣本不是貪心之人,奈何陛下的東西都是極品好,臣就厚替自家小崽子收下了。”
“小崽子?”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你啊你啊——”
林冉也跟著笑,悄然松了口氣。
拉了會兒家常,帝總算拐到了今日的主題:“白蓮一現,明王出世,混沌將離,盛世而來......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林冉神未變:“陛下,臣打聽過了。
歷朝歷代的臣賊子起義之前,都會有一個口號,不過是他們想要為造反起義找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罷了。”
只有臣賊子才要打著這種口號,你看哪個正統需要什麼口號借口的?
不得不說,林冉這一句話深得帝的心啊。
林冉撇撇一副非常不敢茍同的樣子,“什麼白蓮一現明王出世?
這盛世到底怎麼來的,陛下咱們都知道啊。
先有圣明民的君主,再有賢能的員,加之百姓對朝廷的擁護和信任,通過所有人的決策及勞力才創建出一個盛世。”
林冉想起錢錦珹給挖的坑,越說越氣憤,直接擼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樣子。
直到看到帝略帶疑的眼神這才訕訕把袖子放下,“陛下,臣一直覺得人心里有信仰是沒錯。
人嘛,總有些什麼懷啊要寄托在某一件上以支撐自己過活,但是……”
林冉頓了一下:“但是,把這盛世之功寄托在一個信口胡鄒的白蓮神上,不止臣不同意,那天下的百姓也不同意,我大的將士們也不同意,滿朝的文武也不能同意,陛下您更不能同意!
不然,臣等得多寒心?”
“如今大的安寧是幾十萬將士用命拼來的。
從食不果腹到家有余糧,是大的百姓自己種出來的。
朝廷下發的所有政策都是陛下和朝中大人們日夜商議出來的。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勞果,我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功勞推給一個不知道什麼神東西?”
林冉越說越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那咱們不求能得什麼獎賞吧,也不能將功勞推給別人啊。
那什麼白蓮神往那里一杵就能造個明君和盛世出來?
這不純純扯淡嘛。
那我家祖母還拜遍了各個有名的寺廟道觀,也沒見我爹這克妻的病有好轉啊。”
帝:“……”
李福:“……”
正在筆疾書的起居郎:“……林大人真乃孝子。”
林冉繼續噴:“就是那起子小人見不得咱們大和樂安穩,弄出一個這樣的口號來給咱們添堵呢,陛下您之圣明古今難敵,肯定是不會被那些個小人騙了去的。”
林冉滿是真誠地看著帝,眼底的欽佩恭敬全然不似作假。
帝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狀似不經意道:“坊間都在傳這白蓮神和明王是你和朕。”
林冉:“是也不是,陛下您是最英明的皇帝,千古難得,這是肯定的,臣卻不是白蓮神。”
“哦?為何?”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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