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眼睛往下一掃,滿朝員俱低垂著頭。
慶帝不愉,上搜搜冒著冷氣。
正在此時,周允琛出列:“陛下,臣有異議。
大西北幾府地廣人稀,新打下的三府更是如此,臣認為將原西樓國百姓遣返不妥。”
帝沉聲開口,“那當如何?”
“食為天,地為。分與他們田地,讓他們有家有糧,自然心甘愿留在我大。”
“臣附議。”
“臣附議。”
話音剛落,立馬有人跳出來反對,“如此太過施行仁政,暴者將更加肆無忌憚。”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朝堂又吵起來了。
帝安安靜靜地坐在上面看他們吵,等到他們自己停下來后,沉聲道:“諸位卿家商量出良策了?”
眾文武大臣垂頭躬安靜如。
帝冷哼一聲,“先帝時期,國庫凋零,朝廷下發了各駐軍屯田的政令,休戰時耕地務農,自給自足,戰時披甲上陣。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駐軍將領強占田地剝削百姓,西北的百姓也是怨聲載道。”
帝離開龍椅,下了朝堂,“朕想收納屯田一事,諸位大人認為誰可以勝任?”
周允琛再次出列,躬行禮,“陛下,西北氣候干燥嚴寒、水利不便、條件艱苦,能勝任此務者定當為極富的經驗,且于農事上極其通者。”
帝點頭,“周卿說得不無道理,各位大人認為,誰去最合適?”
一時間,朝堂上雀無聲。
西北那地界,誰都不想去。
不說那里條件艱苦,就說西北邊界相鄰的各國,時常擾邊,就更危險了。
帝冷哼,沒有人答,他就開始點名,“李尚書,你說。”
被點到名的吏部李尚書巍巍出列,腦海里想遍了能接手的員。
突然,靈一閃,“陛下,老臣認為,戶部林大人可以勝任此事。”
滿朝皆驚。
就連帝都吃了一驚。
帝蹙眉,“你是說林冉?”
“是。林大人才華過人,年紀輕輕就就種出了西瓜,并且深知農事及水利,最適合不過。”
李尚書越說越覺得這個主意好。
帝沉思,又問了幾個大臣,無不意外,都是舉薦的林冉。
周允琛冷肅著臉,沉聲開口,“陛下,林大人太過年輕,肯定沒有經年的老大人經驗富,臣認為不能勝任。”
“周將軍,此言差矣,林大人連未曾聽說過的西瓜都種出來了,這屯田一事定手到擒來。”
說話的是輔國公。
周允琛沉著臉,周颼颼釋放冷氣。
李尚書忙接著講述林冉屯田的好,“陛下,若要論種田天賦,要說這天底下除了林大人,還有誰能比得過?”
林義簡直要暴起,拉著袖子就想上去打死這群出餿主意的人。
閨那麼滴滴的小姑娘家家,怎麼能去那麼艱苦的地方屯田?
再說了,他就算再不懂朝事,西北那地界那麼,他家小冉去了那里還不被欺負死。
林義吭哧吭哧,梗著脖子,“陛下,臣有異議。臣太過年輕,只不過對種地有個一知半解罷了,如何能擔任起屯田之大任?”
李尚書樂呵呵道:“林大人莫要謙虛,小林主簿于農事上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
眾人附和:“是極,是極。”
林義雙拳握,恨不得上去錘死這個老不死的。
朝堂之事,暫告一段落。
雖未明確到底讓誰去屯田,但是這個事落到林冉的上可能很大。
林義走得很急,他得跑到戶部去跟閨通一聲氣。
讓閨裝病也好怎麼都行,反正就是不能去西北。
周家馬車里,威遠侯一雙銳利的眼眸盯著周允琛,“你今日這一出是什麼意思?”
周允琛搖搖頭,未發一言。
總不能說,他看出林冉似乎想去屯田吧。
轉而說起西北之事,“這次去西北,爹應該也發現了,西北那些人手得太長了,陛下想要整改是必然的。”
軍隊榨剝削軍戶,軍戶逃離者眾多,久而久之,是個大患。
“且,西北吳將軍年事已高,一日不如一日,對西北軍的管控已經不行了。
西北軍近些年來行事過于猖獗,已經惹了陛下的眼。”
威遠侯嘆氣,“嗯,吳將軍倒也聰明,竟然將兵符送了回來。”
周允琛眼神微,指尖微蜷。
威遠侯了腰間的佩劍,“今日朝中大臣的態度你也看見了,去西北之人雖未定下來,但是陛下的態度,小冉的可能很大。”
周允琛點頭。
威遠侯又道:“西北那地方,勢力盤錯節,小冉若當真被選去屯田,可謂是舉步維艱。”
“所以,爹,我想接手西北軍。”周允琛抬眸定定的看著他爹。
威遠侯一愣,“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周家手握十萬兵馬,你若再接手了西北軍……”
周允琛冷靜分析:“縱觀朝中能接手西北軍的只有那幾家,太后的娘家鎮國公江家、
忠毅伯鐘家、懷化將軍衛家、歸德將軍武家、貴妃娘家趙家,另外一個就是我周家。
江家幾代一直鎮守西南,忠毅伯掌管羽林軍,而衛家是輔國公府的親家且他鎮守東北部。
武家駐守大東南部,歷代歷練海軍,于陸地作戰缺乏經驗。”
周允琛靜靜道:“輔國公看上西北這塊很久了。”
太子漸漸長大,輔國公府似乎坐不住了。
世家大族多有聯姻,勢力錯綜復雜、盤錯節,朝中想接手西北軍的人不在數。
周允琛又道:“眾所周知,忠毅伯最是忠心,陛下絕對不會把鐘家派出來。”
忠毅伯其人,脾氣暴躁了些,有時魯了些,但不代表他肚里沒有墨水。
他可是跟著陛下一路上來的,為了表忠心,家中孫兒的名字個個‘鐘誠’又‘鐘心’。
“武家和江家歷代守護南邊,這兩家陛下不會。剩下的只有衛家、趙家和周家。”
威遠侯點頭,眼里滿是笑意,“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