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冷靜下來后吩咐道:“來人,通知程普來議事。”
程普是孫堅的部下,寒門出,早些年在右北平擔任佐吏。雖說是佐吏,可是程普進了場系,知道場的運作,也更有眼界。
和韓當、黃蓋這些人相比,程普是智謀擔當,不僅能上陣沖鋒,也能出謀劃策。
程普剛剛三十,年紀比孫堅略小些。他材高大頎長,一雙眸子明亮堅毅,頜下蓄著三縷短須,頗有威嚴。他進營帳中,抱拳道:“主公!”
孫堅開口道:“伯符和公覆去阻擊劉表父子,軍隊潰敗,兩人同時淪為俘虜。”
伯符是孫策的表字。
他還沒有加冠,按理說沒有表字。孫堅卻不管這些,給長子孫策和次子孫權都取了表字。
公覆,是黃蓋的表字。
程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遲疑片刻才恢復,連忙道:“主公,大公子武藝超群,槍法出眾,尋常人不是他的對手。公覆武藝強橫,敢拼敢殺,有敵手。兩人都淪為俘虜,意味著劉表的軍隊很銳。”
孫堅一副贊同模樣,頷首道:“你說得對,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該怎麼應對?”
程普略作思考后說道:“主公,事其實也不難。”
孫堅說道:“怎麼說?”
程普面冷靜,回答道:“劉表邊的銳并不多,只有區區數百人。我們的大軍出,包圍劉表,他絕對是翅難逃。”
“主公勒令劉表釋放大公子和公覆,否則就殺了劉表父子。”
“劉表是荊州刺史,他的兒子劉琦是漢室麒麟,是有名的士人。我們以命威脅,劉表雖然也會拿大公子和公覆的命威脅,只要我們堅持,主公能狠下心,劉表和劉琦肯定會認慫。”
“這就是比誰更狠。”
“主公面對劉表的威脅,置之不理,不管怎麼樣都不要遲疑。最終,一定是主公劉表一頭。”
程普眼神冷靜,開口道:“末將知道這樣的建議,對大公子有危險。可是,如果不采用這樣的手段,就一定會被劉表拿。”
孫堅聽到后沉默了下來。
他明白了程普的意圖,就是發狠不顧兒子的命。如果你劉表不放人,我連帶著你劉表一起殺。畢竟,大軍包圍下,孫堅有十足的底氣撲殺劉表。
孫堅從來不是優寡斷的人,點頭道:“你的提議,是最合適的建議。我們通過談判,把伯符和公覆換回來。人回來了,一切就好辦。”
程普頷首道:“主公英明,只要大公子和公覆回來,就可以掩殺劉表。到時候全部的騎兵殺出去,足以一鼓作氣滅掉劉表父子。”
孫堅站起,取下古錠刀,提著刀大步走出營帳,調集大軍朝劉琦的方向去。
在孫堅出兵后,消息也傳到袁耳中。
袁聽到消息后,把長史楊弘喊來商量。楊弘聽完后,微笑道:“主公,孫堅之前派黃蓋率領一千人去劫殺。現在,卻親自帶著大軍去,明顯是黃蓋劫殺落敗。”
“依我看,劉表的兵力不簡單,孫堅和劉表的鋒還有得打。我們現在靜觀其變,借劉表的力量削弱孫堅。孫堅實力太強,也不利于控制。”
袁眼中掠過一道,笑著點頭道:“孫堅桀驁,的確是要削弱。也罷,我們先靜觀其變。”
“主公英明!”
楊弘躬回答。
他見過孫堅,被孫堅瞧不起。現在孫堅遇到了事,楊弘順勢落井下石。
袁坐鎮魯,沒去管孫堅出兵的事。
孫堅一路疾馳,走了不遠后,哨探就傳回消息,劉表一行人在原地駐扎,沒有離開。孫堅非常的意外,對方竟然不走了。孫堅搞不懂劉表的意圖,帶著人繼續趕路
當孫堅的軍隊靠近,大軍迅速的輻散開,把劉琦團團包圍起來,切斷劉琦的退路。
這些舉,劉琦沒有應對,任由孫堅安排。
孫堅帶著不解,來到劉琦駐軍的地點,他穿甲胄,提著古錠刀,策馬而立,高聲道:“本豫州刺史孫堅,劉表何在?”
劉琦站出來說道:“原來是孫使君,在下劉琦,見過使君。”
孫堅打量了一眼劉琦。
他征戰四方,看人很準,一眼就能看出人的虛實,見劉琦泰然自若,沒有半點的慌張,是真正有底氣。而且,劉琦劍眉朗目,材高大頎長,一派名士之風。
的確不一般。
孫堅評價了一番,神依舊森冷,冷聲道:“劉琦,你父親劉表呢?讓他出來回話。現在,立刻釋放我兒子,再釋放黃蓋,我饒你們一死。否則,今日就玉石俱焚,我殺了你們父子。”
劉琦微笑道:“孫使君帶著上萬的銳來,我只有數百人,實力懸殊巨大,我的確是不敵。可是,孫使君殺我之前,必然會看到孫策死在你的面前,也會見到黃蓋死在你的面前。”
孫策被捆綁在一旁,高聲道:“父親,別管我,殺了劉琦就是。”
黃蓋補充道:“主公,不要被威脅。您一旦被劉琦威脅,就中了劉琦的算計。”
劉琦不疾不徐的道:“孫策年紀輕輕,英朗不凡,未來必大。正所謂虎父無犬子,孫使君在戰場上橫沖直撞,所向披靡,孫策也一樣,是天生的猛將。這樣的繼承人,如果死在這里,孫使君覺得值嗎?”
孫堅寸步不讓,開口道:“你父親劉表荊州刺史,是八駿之一,海名士。你劉琦是皇帝的兄長,漢室麒麟。你們父子二人,換我兒子孫策一人,值了!”
劉琦搖了搖頭,解釋道:“孫使君錯了,家父不在這里,早就南下荊州。我大張旗鼓南下,只是吸引人的注意罷了。你殺了我,不過是殺了個不值一提的小青年。”
“用我一人的命,換孫策和黃蓋的命,我覺得很值。孫使君要殺,盡管來,大不了就是一死。”
“只是,孫使君敢嗎?”
刷!
孫堅面大變。
他一直認為劉表在,在這個前提下,困住劉表和劉琦就有了價值。現在,劉表暗度陳倉去了荊州,已經南下了,他殺了劉琦沒什麼用,反而徹底得罪劉表,使得劉表會和自己死磕。
另外,他要殺劉琦,孫策和黃蓋肯定會被劉琦殺死。用劉琦換孫策和黃蓋,明顯是不劃算,也無法恐嚇到劉琦。
這一刻,孫堅進退維谷,眼前的事超出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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