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的。”朱元璋沒由來的說了句。
李青一驚,莫非自己小算盤打得太響,被他聽到了?
卻聽朱元璋繼續道,“其實想逃跑本不難,難得是你得提前得到府的消息,這就不容易了,
就算逃了,有通緝令在,也很難保證不再被抓,就算你會易容,能借此逃通緝,但接下來呢?
想逃府追剿,就得跑遠一點兒,最好是橫數省,不然很容易被抓,但你有通關文書嗎?
假使你有,并且順利過關,但你會當地的口音嗎?
一個外人想要無聲無息地融當地,幾乎不可能!”
朱元璋幽幽的看著他,“再退一步,你聰明絕頂,在引起懷疑前就學會了當地方言,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為一跑就沒戶籍了,就算你有錢也無法建房、買田,更別說安家落戶了,
還有,流民可不大明律保護,盜匪也最喜歡流民,因為殺人越貨也沒人管,
你想賄賂府辦理戶籍也不太可能,地方府榨流民不算犯罪,他們收錢不辦事沒關系,辦了事反而犯了大明律……
基于此,逃跑的后果大概率只剩下兩種,一是落草為寇,但又等同于和朝廷作對,生機渺茫,二是,找個荒山野嶺躲起來,一輩子不下山,為野人!
就算你搶個媳婦,你的兒子、孫子也跟你一樣,只能做流民、野人!”
朱元璋舒了口氣,笑問道,“所以…還跑嗎?”
“不跑了……啊不,草民從沒想過逃跑。”
李青訕笑,他總算是知道師父一本領在,卻不輕易下山,也不許他隨便下山了。
可即便如此,仍是被錦衛找上了門,可見逃跑實乃下下之策。
他也理解為何馬皇后囑咐,要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不要輕易外出了。
原來古代沒戶口,比后世還要嚴重,后世黑戶至生存不是問題,這時代沒戶口可是連人權都沒有。
唉…看來自己之前想法過于單純了,得從長計議。
李青泛起了愁,馬皇后的保命符雖說有用,卻終究有限,以前他雖然也一直生活深山老林,但至還有無良師父說說話,真要一個人躲在山林生活,他非瘋掉不可。
馬皇后的病他治不好,即便他師父來了也沒可能治好,想活下去必須得從其他地方手。
比如:政治見解!
他從馬皇后那里了解到,朱元璋雖然手段殘暴了些,卻實實在在是個好皇帝,史書對他的評價也大致如此,只要自己表現的足夠優秀,活下來應該不是問題。
“又在發什麼愣呢?”
李青收回心神,干笑道:“草民有些不解,皇上為何要提拔我做您的侍衛。”
“因為你底子干凈,與朝中員無任何瓜葛。”朱元璋道,“這個理由可夠?”
“呃…皇上,草民也是個流民。”
朱元璋撇過頭,看著外面的風景,“以后就不是了,也不必自稱草民,稱臣!
還有,咱雖然殺了很多人,但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你不用擔驚怕,只要忠心,定可無恙。”
“是,草…臣遵旨。”m.166xs.cc
李青暗嘆:這回算是沾上了,想全而退怕是很難。
……
朱元璋這次真就信守了承諾,帶著他在京師逛了半天,期間還買了許多小孩子玩的玩,念叨著這個給誰,那個給誰。
李青也不知誰是誰,不過這模樣的朱元璋,屬實令他大驚奇,甚至懷疑老朱是不是得了神分裂。
回到皇宮時,朱標還在書房批閱奏疏,人已是雙目無神,一臉憔悴。
“父皇,你這玩了半天了,剩下的就給你了。”朱標了眉心,“兒臣有些乏了。”
“你乏咱也乏。”朱元璋一瞪眼,“把奏疏帶回去慢慢看。”
“……兒臣遵旨。”
朱標無奈,打包剩下的奏疏告辭離去。
李青見時間不早了,于是道,“皇上,先行告退。”
“等一下,領了賞賜再走。”
“是。”
李青點了點頭,心中對朱元璋的印象稍稍好了一些。
不久,小桂子端著托盤進來,上面赫然是:飛魚服、繡春刀。
原來只是錦衛的常服,虧我還期待呢……李青謝過恩典,退出了書房。
——————————————
太監值班房,一群太監迎上來大拍馬屁,恭賀李青高升,那個諂勁兒讓他起了一的皮疙瘩。
錦衛威風是威風,但論級別,充其量也就是個保鏢,至于嗎?
一個太監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釋道,“先生可不要小瞧了這飛魚服,它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李青奇怪道,“錦衛不都穿這個嗎?”
見眾人奇怪的著他,李青補救道,“我也是聽人說的。”
太監諂笑道,“錦衛多了去了,能穿飛魚服卻寥寥無幾,除了負責皇上儀仗的錦衛,僅有指揮使、鎮使、同知、僉事能穿。”
李青怔了怔,之前逮他的錦衛都是著便服,當時他還以為那些人是為了低調,敢飛魚服并不是錦衛的標配啊!
低頭瞧了瞧飛魚服,布料,圖形考究,說是魚卻酷似蟒龍,這一服,估著沒十來兩銀子也下不來。
看來朱元璋是打算用我了……李青暗暗松了口氣,既然打算用,就不會輕易殺了。
腦袋又多一層保障!
李青心不錯,著滿臉諂的太監,出一個和善笑意,“在下初來皇宮,對宮很多規矩都不了解,諸位可否為在下講解一二?”
他知道,這些太監雖是最底層,卻宮大小事十分了解,且消息靈通,和他們打好關系,好多多,說不定關鍵時刻能起大用。
這些太監也樂的結他,尤其是李青自始至終,都不曾表過厭惡、鄙夷,對他們就像對正常人一樣,平等之,讓他們那僅存的一點兒自尊心大藉。
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番長談下來,李青對這座皇宮了解了七七八八,順帶著,對錦衛也有了大概了解。
錦衛最高統帥是指揮使,下轄同知、僉事、鎮使各兩人,再往下是千戶、百戶……
——
翌日。
李青褪去了那帶著補丁青衫,一飛魚服,襯得他材愈發修長、拔,頭戴烏帽更顯得他面如冠玉,英俊不凡。
天剛蒙蒙亮,李青便去了乾清宮。
皇子皇孫正在跟馬皇后問安,見到他來,先是一怔,而后如見瘟神,一臉心驚膽戰。
馬皇后心疼兒孫,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眾皇子皇孫如蒙大赦,行了一禮,立即離開寢宮。
待他們走后,馬皇后又讓侍候著的宮離開,這才將目移向李青。
“你這后生,倒是俊俏。”
“娘娘過獎了。”李青有些不好意思。
馬皇后輕輕嘆了口氣,“這服穿上,再想下來可就難了。”
李青無言以對,沉默頃,輕聲道,“娘娘,治療可以開始了嗎?”
“嗯…開始吧!”
李青深吸一口氣,撥琴弦……
半個時辰后,最后一個音符彈完,李青疲憊起,準備告辭離去,朱元璋卻來了。
“微臣參見皇上。”
“嗯,免禮。”朱元璋匆匆擺了擺手,徑直走到榻前,“妹子,你覺怎麼樣?”
“好多了。”馬皇后輕笑道,“這個李青的琴技很好。”
朱元璋回頭看了李青一眼,點頭道,“這服蠻適合你的,你先回去歇會兒,一個時辰后去書房,咱有事要你去辦。”
“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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