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忍不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王爺是說……那個孩子……是假的？不是，本沒有懷孕，這是作假的？”

“別告訴你沒有猜著。”孟子惆施施然地說道。

“就算猜著了，也不敢相信。”嚴真真咕噥，“既是假的，總會有穿真相的一天，到日後怎麼收場？”

“若不是假分娩，便是順手陷害你和安容雅。”孟子惆不假思索地口而出。可見這件事，他自己在心裡也非止考慮了一兩回。

“然則……今次跟著南巡，不怕了餡兒麼？”嚴真真正是因爲這一點，才把自己關於齊紅鸞假懷孕的推論給推翻了的

。

“懷胎需十月，頭三月哪裡顯得了懷？”孟子惆看著笑，“日後你自個兒有了子便明白了。”

嚴真真吃吃道：“就算我沒有吃過豬，好歹也見過豬跑路罷？”

孟子惆掀了掀眼皮子：“你見過活生生的豬麼？”

“呃……見過……”嚴真真著頭皮找藉口，“過年節時犒賞下人，我在廚下見過。”

“你們家用豕犒賞麼？那……能犒賞啊！”孟子惆詫異地問。

嚴真真懊惱，怎麼忘了，在這個時代，豬本就是給貧家食用，但凡吃得起的，俱指牛羊。堂堂禮部侍郎，用豕犒賞，那可真是笑話了。

“那個……那時候還小，許是不年不節時候，賞給下人吃的。”乾笑著遮掩過去，嚴真真急忙又轉開話題，“十月懷胎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懷孕的婦人。總有些不同尋常的癥狀，豈會如這般輕鬆？”

孟子惆“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道輕鬆麼？時不時學西子捧心，還要裝作對魚等食嘔吐。也算是大不容易。有時候，明明垂涎三尺，剛出筷子。卻又急忙收回，假作乾嘔狀。”

嚴真真聽得忍俊不。仔細回想這一路之上的形，承認孟子惆確實說得形象之極。

“可是……”仍然沒有無法解釋，“三四個月不顯段兒倒也罷了，到了五六個月，總不能還如這樣罷？旁的裝假倒也罷了，那肚子須作不得假。若是旁人，自然知道藏拙。可是我瞧那模樣，到時候王爺但冷落兩分，便忍不得了。到得解卸環時節，難道還能瞞得住？”

“所以，你自個兒小心著些，是不會作假到那時候的。若是牽涉到子嗣大事，便是本王想保你，也保不住。”孟子惆深深地看了一眼。

嚴真真知道，他一旦自稱“本王”，說的話便樣文章。也懶得聽，只胡點頭。心裡卻想，若是藉此機會被廢了王妃之位，日後要自請休離。恐怕倒有一二分可能。但這麼一來，未免便宜了齊紅鸞，且自家的名聲也甚不好聽。異日龍淵若洗手金盆，這份更顯尷尬。

心裡一時又想得偏了，倒不曾注意孟子惆何時走了出去

。回過神來，正遇上轉的碧柳一臉扼腕：“明明王爺是想要留宿的，王妃怎麼又發起呆來，錯失這樣一個機會！”

嚴真真瞪視了一眼：“我自個兒想些心事。”

碧柳跺腳：“什麼時候不好想，偏是這當口兒想心事！”

“碧柳。”嚴真真詫異地住收杯盞的碧柳，“往日裡你不是不大待見王爺麼？怎麼這趟下了江南，竟轉彎抹角地替王爺說起好話來了？”

“奴婢一路看過來，王爺雖說面兒上淡淡的，可待王妃倒還是一片誠心。”碧柳嘆了口氣，“要真說起來，王妃份再尊貴，也是因著王爺。若是沒了王爺的寵，王妃的名頭也不過是句空話。這兩日王爺與王妃說話多了，也時常往王妃屋裡來坐，外頭那些下人待咱們都客氣了三分。”

嚴真真不以爲然：“要他們客氣做什麼？碧柳，你有這心思，倒不如多用點心思跟螺兒學著怎麼打理聯華超市。有了這片基業，便是沒了王爺，咱們也不會是無水之木。”

螺兒在一旁聽，忍不住笑道：“可不是？若依我瞧來，什麼都是假的，倒是王妃掙下的這份家當，才靠得住。”

嚴真真點頭稱是，笑道：“還是螺兒知我。碧柳，你呀……白白跟了我這麼久，竟還不如螺兒瞭解我。”

“啐！”碧柳怒瞪了螺兒一眼，“還不是你躥掇了王妃，若不然，獨個兒怎麼能弄出這麼大聲勢？”

螺兒喜孜孜道：“多謝碧柳姐姐誇獎，原來奴婢還有這麼大的能量。”

嚴真真一本正經地頷首：“正是，平時碧柳不肯說，原來心裡對螺兒評價這麼高！”

“奴婢這是誇獎以？”碧柳一臉苦容，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杯盞，看著嚴真真與螺兒仍樂不可支，只得悻悻地出去。

“碧柳姐姐不會生氣了罷？”螺兒吐了吐舌。

“不會，便是氣，也只三分鐘。”嚴真真不以爲然。

螺兒並不知道三分鐘合多小時，只知道是形容時間極短，也不由會心一笑，低頭算了一筆小賬，看到嚴真真又端著茶杯發呆，忍不住了兩聲

。

“啊？”嚴真真回過神來，看到螺兒一臉的狐疑，嘆了口氣，“你纔剛說了什麼？我走了神兒，竟沒聽見。”

見無意解釋，螺兒也謹守主僕本份，並未追問下去，只重複了一遍：“金陵的聯華超市，開業以來的勢頭竟比京城還猛。奴婢算了算，待收回了這間店的本，還可再開兩間。今兒一早，奴婢便在外奔波，已選定了鋪子的地點，請王妃斟酌。”

嚴真真這幾日正忙著組建自己的諜報組織，雖說在前世倒還蠻喜歡看《諜中諜》之類的電影，可畢竟這時代還遠不備現代的那些科技力量，要想發展自己的諜報力量，倒還只能倚重七姑娘。因此一方面要傳遞消息出去，另一方面又急著得到消息。更兼幾日來，竟是仍沒有龍淵的消息，不免日日不安，倒真把聯華超市分店的事兒，給忘了個徹底。

這時候聽螺兒提起，一愣之外，又不免自嘲：“看來碧柳說得是，若不是你，聯華超市怕還沒能這麼紅火。”

螺兒忙道：“奴婢惶恐。若非王妃的點子好，奴婢再用心也不會有這樣的績。”

嚴真真卻對招了招手，待走近，方攜住了的手：“你也莫總是以奴婢自稱，旁人不知，難道咱們自個兒心裡還沒個數？聯華超市在外頭，全靠你支撐著。”

“王妃折殺奴婢。若非王妃賞奴婢這麼個機會，如今奴婢也不過端個盤子斟杯茶，哪裡能夠天天算著日進斗金？”

“現下兒說日進斗金是誇張了點兒，不過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做得到的。”嚴真真認真地說道。

螺兒也認真地點頭：“奴婢從不懷疑這一點。”

嚴真真笑道：“既然你選定了地址，拿來與我瞧瞧，咱們參詳著，或許還能趕在回京之前，把兩間分店開出來呢！”

提到超市，螺兒便幹勁十足，拿出張折得四四方方的宣紙，原來上面早寫了好幾個地名。螺兒更站於一側，仔細講解了各個地點的優劣缺失。

“這幾都不錯，只是咱們手裡的資金有限，只能先開兩間要的

。”嚴真真盤算了一番手裡的存銀，加上七姑娘賠給自己的二千兩，也不夠一口氣開上四五間的。

“是，日後待資金回籠，再開也不遲。”螺兒聽到嚴真真首肯，興異常，“按著這樣的勢頭，也不會過了年下。”

嚴真真看雙眼發亮，也不由笑開了。能找到一名對超市投注如此熱的“經理人”，對於任何一個老闆來說，都是幸事。更何況，還是在這個視商人爲賤戶的時代！

“這事兒就全權給你了，儘管可著銀子去辦罷。”嚴真真從懷裡掏出兩張銀票，遞給螺兒。

可螺兒甚是遲疑：“奴婢自個兒去辦？若是辦砸了，那可……”

“怕甚麼！我瞧著你做事，倒比我還穩妥了兩分。便是辦得不好，也不過當取個教訓，也未嘗沒有進益。金陵這一攤子，你瞧著昇平兩口子可還能應付得下來？”

螺兒聞言，這才接過銀票，看了看面額，頓時嚇一大跳。卻見嚴真真鼓勵地朝點頭微笑，才咬咬牙收妥。

“昇平自是不錯的，當時咱們在京裡便看得準了。”寧了寧神，螺兒才老老實實地回答。

嚴真真微蹙了眉：“那宛兒可是有什麼不妥？”

螺兒笑著搖頭：“那倒不是。奴婢並不曾發現宛兒與齊側妃有什麼接，倒是覺得比昇平還要能幹幾分呢！”

“是嗎？”嚴真真不可置信地問，“往常雖說看著人機靈伶利，倒還真沒看出來有這麼能幹！既得了你這聲讚賞，想必的手段是不錯的。”

“正是。”螺兒笑道，“恭喜王妃有了個得力的助手，金陵之地，放著他夫妻兩個，儘可無憂矣。”

嚴真真喜：“如此甚好，咱們便只管顧著京城那一攤子事兒。對了，明兒要去靖國侯府上，回頭替我挑件素的衫子，也不能過分簡慢了。”

“是。”螺兒雖然詫異嚴真真對出客的重視，卻也沒有多多舌，只一徑地應了，自去打點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