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鳶無意識的一番話，又牽了嚴真真的離愁。連續幾天，都提不上勁，連看賬本子都有點怏怏不樂。

聽風軒一干人，都只道是爲了齊紅鸞的事，因此走路行事都放著一萬分的小心，低氣籠罩在整個院子的上宴。

齊紅鸞果然趾高氣揚，月剛懷孕，哪裡會顯懷？可卻總是怯怯地扶著丫環的手，慢吞吞地走路，只是時不時飛來的眼風，讓人看出的得意。

嚴真真只作不知，仍然每日視事，只是不再因爲齊紅鸞的挑釁裁減的用度。

碧柳憤憤不平：，“王妃，齊側妃也未免太囂張了，本就是目中無人，還當這臨11王府就是最大呢！”

，“隨去罷，現在越囂張，往後便跌得越慘。”嚴真真揮揮手不在意道。現在只是擔心，龍淵爲什麼現在還沒有音訊。怕再一次接到他重傷的消息在看來，重傷還是樂觀的。怕的是，會傳來無法挽回的惡耗。

背上微微傳來涼意，心裡發寒，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剛纔那樣子，分明把自己當了臨11王府的正妃！”碧柳的兩條眉，因爲生氣而豎到差不多一塊兒，讓嚴真真看得忍俊不。

，“只當是隻瘋狗便是，跟一般見識作什麼！”嚴真真對於齊紅鸞的態度，倒真不往心裡去，反正自己也不把自個兒當臨11王妃。

“老天爺真是有眼無珠，竟然會讓齊側妃有了孕。就算王爺來咱們院子裡的日子了些，可安側妃那裡，不一樣留宿的嗎？奴婢倒是寧願安側妃有孕，至不會像齊側妃那樣討人厭。”碧柳仍然氣惱。

嚴真真卻是心裡一，孟子惆可不是個沒有算的人，他怎麼會讓齊紅鸞有孕？他既然不想太妃和齊紅鸞在院繼續掌權，又怎麼會給齊紅鸞一個孩子？

“王妃”王妃！”碧柳連了兩聲，才把嚴真真從出神的狀態裡回來。

，“怎麼了？”

，“齊側妃來請安了呢，要不要打發回去？”碧柳滿臉都是惱怒。

自從知道齊紅鸞有了子以後，可生了不知道幾肚子的氣。

這會兒人家還上門，這不是明擺著炫耀麼？

嚴真真安地拍了拍碧柳的手背：，“人家懷了孕還來請安，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給打發了。去傳個話，讓進來罷。唔，不必上茶，

也不要近的。反正有丫頭跟來，由得們自己服侍。就算摔倒也，也不幹咱們的事。”

碧柳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哼，奴婢纔不願意服侍呢！”

齊紅鸞的臉很好，喜氣洋洋地朝著嚴真真福了一福，連腰都沒有稍稍彎一下，便算行完了禮：，“給王妃請安。”

，“嗯，齊側妃有禮了。”嚴真真譏誚地勾了勾脣。還真以爲母憑子貴，得意地把尾都翹了起來呢！

“應該的，我可不能因爲有了喜，便對王妃失了禮數，可不是落人口舌嗎？”齊紅鸞笑得燦爛無比。

，“有了子，自然比平常要金貴些。齊側妃往常便不大過來請安，如今也一併免了就是。只是你院子裡的用度，比往常添上兩分。”

，“怎麼只有兩分？”齊紅鸞了起來”“如今我可是雙子，怎麼也該翻個倍兒。這可是王爺的頭一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兒，便是長子。”

，“嗯，庶長子”嚴真真笑地提醒，很滿意地看到齊紅鸞的臉，青了一青。雖然揭傷疤不是什麼厚道行爲，但對於不厚道的人，還真得這樣揭一揭，纔會老實兩分。

，“若是王妃無子，這個孩子的份，可是尊貴得很了。”齊紅鸞口而出。

碧柳大怒：“齊側妃是什麼意思？你咒我們王妃呢！”

齊紅鸞高高地揚起頭：，“我自跟你們主子說話，有你的份兒麼？”

嚴真真笑地提醒：，“碧柳是我這裡的大丫頭，論起份，也不過比你低了那麼一兒。齊側妃不會得意忘了形，把自個兒當正經主子了罷？”

，“只是奴婢！”齊紅鸞瞪著嚴真真，大有一言不合，便挽了袖子撲上來的架式。

“齊側妃，你也不過是個側妃罷了。”嚴真真心平氣和地提醒”“齊側妃子金貴著，我這裡也不是井客的地方。既請了安，就回去好生歇著。有了子的人，可不能到跑。”

齊紅鸞一呆，了袖子裡的香囊。嚴真真連茶都不上一杯，的賊可怎麼往聽風軒栽呢？

怔怔地走了兩步，又忙回過：“這會兒我有些乏了，可得在王妃這裡歇個腳。”

嚴真真淡淡地看了一眼：，“纔剛有了子的人，哪裡有這麼容易乏的？況且，往常齊側妃又素來安建著，走路都腳下生風。你先回去，我個大夫進來看看。”

“不用了，只是有了子，覺得腳重罷了。”齊紅鸞立刻拒絕，又恨恨地剜了嚴真真和碧柳一眼，才扶著丫頭的肩走子。

碧柳氣惱：，“看那張狂的樣兒！”

“小人本就得意便張狂，由去便是。院子裡的用度，添上兩分，旁的不管。”嚴真真懶得在齊紅鸞上huā費心思”“螺兒過來罷，我聽說金陵那邊甚至比京城還要繁華，正要跟商量，也在金陵開上那麼兩三間。”

，“王妃！”碧柳目瞪口呆，“這會子還有心思去開什麼分店麼？看看齊側妃的樣兒，若真是平安生產，那王妃的地位，可就尷尬得了。”

，“齊側妃本就是個不安份的主兒，由得去！”嚴真真不以爲然。

，“奴婢瞧著齊側妃進來的時候，了袖角兒，分明是有什麼謀！”碧柳的氣，一直沒有消下去。

“你倒是看得仔細。”嚴真真失笑”“所以我纔不讓你斟茶，萬一有了什麼，到時候可就全是咱們的錯兒了。就是王爺不信，太妃也會借題發揮。謀害王爺的子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罪名。”

“誰要謀害本王的子嗣？”孟芋惆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把主僕兩人都嚇了一跳。

嚴真真有些惱怒，看來自己用的這些人，還是視孟子惆爲主，竟連一聲兒都沒有通報。幸好和碧柳並沒有生出歹心，否則豈不是讓人抓了錯？

，“不敢，只是防患於未然罷了，怕人往我頭上扣罪名。”嚴真真站起行了禮，便束手站於一側。直到孟子惘在主位上坐下，纔在一側坐了。

男尊卑的社會，便是如此的講究。倒還是和龍淵相的時候，更自在。

一邊腹誹著，臉上還要做出恭敬的神。嚴真真覺得戴著面生活，實在有點辛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離了臨11王妃這個份。

關鍵是王妃這個份，似乎連被休都有點難度。

孟子惆恐怕是寧可讓出家，也不會讓被休回孃家的。王府的臉面，可丟不起。所以，嚴真真就算想犯個錯，這個度也不好把握。

輕了，仍是做的王妃，重了，到時候怕連命都丟了。好容易重生一世，可不想枉自言死。

，“不用你防著，不過是個側妃生的庶子，值不得過多耗費神。”孟子惘淡淡地轉了口氣，讓嚴真真有點不著頭腦。

他的意思，不會是讓自己放膽去謀害，“子嗣”罷？這個想法太過於驚悚，立刻甩了甩頭，把它甩出了自己的腦袋。

孟子惆看著的表，忍不住啞然失笑：，“本王的頭一個子嗣，就算不是嫡出，也要母親份高貴。”

“嗯？”嚴真真更加迷惘。

他說得似乎很直白，又似乎很委婉。至，是聽不大懂的。

，“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孟子惘暗中嘆氣。有時候，嚴真真的神經可真是得可以。他自以爲說得直白，可卻還是聽不大懂。

，“不明白。”嚴真真很誠實地搖頭。

孟子惆又看了好了一會兒，久到嚴真真以爲自己表現得有點過火，笨到無可救藥的時候，他才總算施恩開腔：，“算了，你原是一張純潔的白紙，我讓你做這些事，是有些難爲。你的純善，的確值得保持下去。”

“啊？”嚴真真故意眨了眨眼睛。

他還真當自己蠢笨如豬呢！

既然不想留下齊紅鸞的子嗣，便該做好預防措施。現在讓來理那個孕育中的胎兒，又不給天大的好，纔不幹呢！

，“你不用明白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孟子惆的心，比來的時候好得多了。臉上甚至出現了淺淺的笑意，眼睛裡溫暖如春，讓嚴真真的心跳了一跳。

長得太帥的男人，不啻是的殺手。幸好，先是經歷未婚夫背叛，後又心有所屬，這才能把持住。誤人，古有明訓，大意不得。

嚴真真在心裡碎碎唸了一通，才重又坦然擡頭：，“是，反正我素來笨得很，王爺不需要我明白的，一定不會明白。”

孟子惆看著，沉著點了點頭。

怎麼還不走？嚴真真喝茶喝到飽，無眸地眼睛瞄，還是沒發現孟子惆有離開的跡象。他不會把自己的聽風軒，當了他的地盤吧？雖然名義上的產權人是他，可現在不是給使用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