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龍堂主的近衛暗堂魅影陳濤。”來人的語速很快。

還魅影呢，鬼影倒差不多！

龍堂主？難道龍淵？認識的人裡，似乎只有他是姓龍的。

嚴真真有點不敢茍同他的外號，不過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龍淵從來沒有讓別人來找過自己，此人……到底是真是假？

但錯非龍淵的人，又有誰會知道龍淵與自己的關係？

電火閃間，在腦袋裡轉了幾圈，嚴真真立刻選擇了信任此人。

“龍淵呢？他怎麼了？”口問，有些焦灼。

陳濤對拱了拱手，儘管因爲蒙著面，看不到他的臉，但嚴真真仍然從他的作裡看出了焦灼。

“王妃，龍堂主負重傷……”

“那他現在在哪兒？”嚴真真急忙追問。

陳濤垂頭：“在碧霄山……龍堂主吩咐屬下來和王妃說：這一次，他要食言了。”

食言？嚴真真怔了怔，立刻想起龍淵的話，他說要嚴真真等他回來的。

“想食言而？哼，他那麼瘦，我可不想看他變胖子！”咬咬牙，把手了出去，“帶我去看他，我想見他！”

不就是重傷嗎？有的是紫參，差一口氣也能從鬼門關拉回來

！

碧霄山就在京郊，相信陳濤有辦法帶出去。至於明天一早，螺兒和碧柳發現自己失蹤，容後再說便是。

現在的頭等大事，是龍淵！

到底了什麼樣的重傷，才讓他只能遣人來告知自己？居然說要食言！不，不允許，絕不允許！

“真的？”陳濤又驚又喜。

他只是想來知會一聲。順便看看能讓龍淵傾心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一個打小就長在侍郎府，而後又嫁王府貴爲王妃的子。竟然會孤出府去看龍淵？

“不是蒸的，難道還是煮的麼？”嚴真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忽地一拍腦袋。“啊，我得留張字條給螺兒。幸好還識字，若不然事就更大條。”

“呃……什麼條？”陳濤對的新詞彙，還是缺乏接度。

“就是比較麻煩的意思。”嚴真真揮了揮手，“這個不重要，你先替我把字條放到螺兒的房間去，務必讓一醒來就能看到。”

“好。”陳濤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答應了下來。雖然他功力損，但做這種事。還只是小菜一碟兒。

嚴真真也不理他，鋪開宣紙，一揮而就。墨跡還淋淋漓漓，就把紙扔給了陳濤。

很利索的，陳濤便把事兒辦完了。而此時，嚴真真也換上了騎裝，讓陳濤看得一愣。利索的樣子，可真不像個千金小姐。

“走罷。”這時候，已經不太著急。既然知道了龍淵的下落，有空間裡各式的藥材在。就不信沒法救他回來。

陳濤急忙點頭，看著嚴真真出來的手猶豫。這位的份可不一般，何況又是讓龍淵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若是唐突了……

嚴真真卻不耐煩了：“我又不會輕功，若非你帶著。我怎麼出得了王府的大門？你再磨嘰下去，天都要亮了。那時候，就算你輕功蓋世，恐怕也無法囫圇走出王府，更別提還要帶著我這個累贅了

。”

“哦。”陳濤答應一聲，愣愣地出手，卻又倏然收回，留下嚴真真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難道的手上什麼東西，讓他避之不及？可是左看右看，自己的手形，足可以稱得上麗。用古人最的那個詞兒——荑來形容，那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那個……王妃，屬下失禮了。”陳濤尷尬地著手，撕下一塊下襟，裹在手上，才出手挽住嚴真真的。 一個縱，便躍上了窗臺。可是，卻不自覺地趔趄了一下。

淡淡的腥氣傳來，離得近了，嚴真真才發現他的臉慘白如死，脣卻殷紅如。角邊大約因爲用力，洇出了一淡淡的痕。

“你傷了！”嚴真真驚呼一聲。這才恍然，難怪覺得人家的輕功其差無比，原來有傷在上，倒不是外號差了。

“不妨事，堂主要。”陳濤隨隨便便用手背抹了一下角，“若是唐突，王妃莫怪。”

“等下。”嚴真真說著便跳下窗臺。陳濤看著空空如也的手，疑地了頭。這位王妃又在搞什麼名堂呢？明明剛纔急著走的，這會兒又拖泥帶水。

嚴真真轉到屏風後，閃進了空間，狠狠地拔了一棵年份最久的紫參，細心地用匣子隨手裝上。想了想，又拔了一棵小一點的，才轉出屏風：“這個給你吃兩片，長些力氣。”

陳濤眼前一亮，滿臉激：“這個留給堂主，這下子……有救了。”

“他邊不是有紫參麼？”

“是……可堂主把紫參給我們用了，現下兒連參鬚子都沒有一。”

“哼，典型的聖人癖！”嚴真真不屑地扁了扁脣，旋即又兇地瞪眼，“你若是不吃，恐怕未必能堅持得到碧霄山。”

陳濤待要反駁，嚴真真卻不打算跟他浪費時間：“不用多說，你自個兒當然能回去，可你別忘了還有一個我呢！要知道，我打小兒就養尊優，雖然不被生父繼母待見，好歹也是嫡長小姐，平生最遠的路，也就是在王府裡轉了一個圈。所以，如果你不管我的話，我是不可能爬上碧霄山的

。”

“我可以的！”陳濤咬咬牙，“王妃放心。”

“這紫參……對於我來說，又不是什麼稀罕兒。你放心，龍淵的那份兒，我早替他留著呢！”嚴真真二話不說，把紫參掰兩段，塞進他的手裡。

陳濤猶豫了一會兒，嚴真真不耐煩：“你吃不吃啊？要知道，多拖延一分，龍淵的況就危險一分。不單是傷勢，說不定還有仇人什麼的呢……”

此話一出，陳濤再不猶豫，一仰脖子，把小半截紫參就這樣嚼了進去。

紫參不愧爲頂級的神話級藥材，陳濤囫圇吞棗嚥下肚的那小半截，很快就見了效。臉漸漸紅潤，氣息也明顯變得綿長。

“王妃，得罪了。”陳濤肅容。

嚴真真還不及答話，便覺得騰雲駕霧一般，掠過了竹林，掠過了圍牆。哦，錯了，其實他的那個外號，並沒有錯。

也許是來得太急，陳濤居然並未備馬，一路用兩條疾奔，嚴真真只覺得耳旁生風，速度居然還不慢。

嚴真真原本想提醒他去馬廄上兩匹馬代步，但看他雙腳生風，雖然帶了個人，也彷彿舉重若輕，便把話嚥了回去。

孟子惆雖不在府中，但多還留了幾個侍衛。若是陳濤的行蹤被發現，反倒耽擱了時辰。

風呼呼地在耳邊吹過，早春的風，還有些凜冽的寒意，吹在-上，彷彿若刀割。可嚴真真卻抿著脣，閉上眼睛。

儘管陳濤沒有拿出信，但憑著那一句“食言”，嚴真真就選擇了相信。那是和龍淵之間的約定，不會再有別人知道。那些只是對坐說話的夜晚，每每想起，都會生出繾綣的思。

碧霄山離城區有一段距離，但以陳濤的腳程，不到天明便已到了半山。一路上，兩人甚至沒有用任何語言談。在陳濤，是沒有心，急於趕路。在嚴真真，則是因爲一開口就灌進了風，就是想詳細地問一下龍淵的況，也爲不可能。

山陡林，不時有樹枝刮過嚴真真的頭髮

。但一聲不吭，頭皮上的這些小小痛楚，比起龍淵的傷重難行，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陳濤爬山的速度，居然不亞於龍淵。像是水裡的泥鰍，見就鑽。有時候，明明覺得前方已無路，可是他三轉兩轉之下，卻柳暗花明又一村。

兩人依然保持著沉默，陳濤挾著嚴真真，一手則持劍開道，不時驚起一叢野鳥，撲愣愣地展翅飛去，反倒襯出了山林裡的靜寂。

“誰？”忽地冒出一聲低叱，劍微閃，把嚴真真嚇了一跳。可是的反應，比起持劍人來說，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幸好，陳濤的反應也不慢，雖然經過了半夜的疾奔，但下去的半截紫參效果驚人，左手長劍揮出，便擋住了劍。

“雲帆，是我。”陳濤沉聲道。

“哦，小濤。”來人鬆了口氣，發出幾聲沉悶的低咳。

原來是自己人！

嚴真真驚魂甫定，便轉頭問：“龍淵呢？”

“是堂主的……”

面對來人的問題，陳濤很肯定地點頭：“是的。”

“呃……堂主在山裡躺著……”

嚴真真急步往前走：“我去看看，你們就在外頭守著。這荒山野嶺的，興許會跑出只老虎熊羆子什麼的，我可是手無縛之力。”

走了兩步，又回頭道：“陳濤，你還收著半段紫參，給你大哥吃下。”

“紫參？”雲帆頓時眼前一亮，“我不用那珍貴的玩意兒，給堂主……”

“放心吧，好的自然會留給龍淵的。”嚴真真頭也不回地甩了一句話，“你們兩個若是又是傷又是病的，到時候不用別人，就是進來一頭狼，也把我們大夥兒給收拾了。”

雲帆訥訥地看向陳濤：“難道你也……”

陳濤很肯定地點頭：“是的，王妃說手上還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