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報仇了……」黃半雲淚流滿面，渾激地發抖。

小猴子也在他肩膀上拍手大。

黃半雲朝眾人深深一禮：「多謝諸位剷除此妖，半雲激不盡。」

炎奴抖了抖上的灰燼，說：「這有啥？他早就該死了。」

「別抖了！你先把服穿上！」沈樂陵大著，小手一揮，令之前那條不易燃燒的藤蔓蜿蜒到旁。

藤蔓纏繞到炎奴上，形一副藤甲。

「這件注了我大量的妙水，尋常的火焰是點不著的，但你要是想燒，我可以令其分泌油脂。」

炎奴心想這不錯啊，每次他進熾烈狀態，服都得化為灰燼，有了這件就好多了。

接下來，沈樂陵嘗試用水撲滅大火，然而火勢太大，的水噴進去直接蒸發。

馮先生則調泥土掩埋，但烈火青蓮又太龐大，許土石本撲不滅。

兩人面面相覷，只能合力挖一圈壕，又築一圈土牆，把燃燒範圍與外隔絕。

「就等它自己燒盡吧。」沈樂陵說著。

又有一藤蔓破土而出，一陣扭，吐出幾件雜。

金、銀、玉佩，以及一張銅契，這都是從張家武者中弄來的。

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銅契。

「小姐有心了，馮某日後就供小姐驅使。」馮先生湊了過來，見銅契無損，滿臉堆笑。

「你本源被炎奴重創，還敢幫我們？」沈樂陵眼神玩味。

馮先生拱手一禮：「二位，馮某的誠意，你們應該已到了。」

「我與張家亦是海深仇，他們殺我全家，將我煉製於法里，距今已有五十年。」

「二位，雖說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但只要你們對付張家，就是我的恩人。」

炎奴盯著他：「兵怎麼回事？」

馮先生苦笑道：「別看我，那些村民，是張家人殺的，只因新鮮煉製兵更強。你認識他們？那你去村裏一問便知。」

炎奴惱怒，看向因為一番激戰，滾落到山坡下的一白髮，依舊覺得心中怒火難平。

沈樂陵微微頷首：「這隻老鬼，第一次出手完全是在看戲，第二次出手雖然了真格，但也對你手下留了。」

馮先生悠然道：「馮某今年八十五歲，從未殺過凡人。」

「不過除妖就另當別論了。」

沈樂陵斜他一眼。

馮先生連忙堆笑：「我說的是烏龍這種妖怪，而像小姐這般麗正義的妖，馮某敬仰都來不及呢。」

「咯咯咯……我最討厭心機深沉之人！」沈樂陵笑道。

「……」馮先生急忙住，同時心裏吐槽：這裏心機就你最深，你好意思說我。

他當即變了副正經面孔，指向炎奴。

「老狗的主人恐怕會趕來，此地不宜久留！」

炎奴手中，除了烏龍的妖骨以外，還有一副法力耗盡的項圈。

這項圈護住了烏龍足足兩刻鐘，甚至差點就把他帶走了，可見幕後修士的強大。

「嗯，先離開這！」沈樂陵也是這麼想的。

一行人當即飛奔下山。

本來馮先生只需要鑽銅契中即可，但炎奴卻希帶上村民的，於是馮先生只好飄在天上，同時控自己跑下來。

當他們一路來到之前的村莊時，隔著老遠依舊能見到旗山方向衝天的火。

「嗚嗚嗚……」

村莊里無人關心遠的火，這裏一片蕭條，許多門戶明顯有『侵門踏戶』的痕跡。

塵土中還有許多跡，空氣中傳來哭聲。

「活下來的多是婦人。」馮先生環顧一眼，就知道大部分屋子裏都還有活人。

不過多是老弱婦孺，張家是選擇將年齡最大的五十名男人殺了。

炎奴循著最近的哭聲來到一戶人家。

黑乎乎的小屋子裏，點了盞幽暗的油燈，一名老婦人對著燈，手捧一件服哭泣。

到後的靜，老婦人麻木回頭，見到門外妖妖鬼鬼，也不害怕。

忽然，眼中有了神采，那是因為瞧見了悉的面孔。

老婦人拿著燈，眼神直勾勾地走出，越過炎奴與黃半雲，停駐在一老者前。

「歸來耶？」老婦人沙啞著問著。

但雖然被驅著站立，卻不會說話，脖子上有深深的痕。

老婦人面慘，是親眼見到老伴被殺的，方才不過是抱有一丁點希而已。

此刻瞥見脖子上的刀痕，再也支撐不住地倒下。

炎奴與黃半雲同時出手扶住。

老婦人哭了一陣，才開始思考這些人的來頭。

「你們是……」

炎奴說道：「我阿翁說落葉歸。我殺了張家人，把給你們帶回來了。」

角苦，眼前這群人可謂分複雜。

黃半雲遊俠裝束，馮先生則明顯是一隻鬼啊，是這鬼以趕般手段，將運回來的。

老婦人又認出炎奴和沈樂陵，白天來過，是被張家追殺的，並且已經知道沈樂陵是妖怪了。

因為張家人來此，是以斬妖之名，要求村裏獻上助陣。

村長不同意，吵鬧起來，被張全宰了，隨後乾脆大開殺戒，共挑出五十名年邁男子殺之。

萬沒想到，所謂斬妖豪族洗了村子，炎奴他們反而把送回。

人非人，妖非妖，鬼非鬼。

「多謝諸位……」老婦人哀痛地謝。

沈樂陵連忙吩咐馮先生：「把擺在村中心的空地，讓各家認領吧。」

馮先生劍指微，其餘就自行走到村中心，然後往地上一躺，徹底了普通的。

他們的靜很大，吸引出不婦人從窗欞間向外觀，卻不敢出門。

老婦人主走出，呼喚村民們出來認領。

很快空地上聚滿了人，哭聲震天，幾乎全是婦人，男子還都是十歲以下的孩。

唯一算是青壯的，乃是一名缺的農夫。他一條齊沒了，只能杵拐，因為殘疾而沒有被徵兵，又因為年輕而沒有被張家殺害。

如今村裏，這殘疾人反而算是頂樑柱了，只見他一瘸一拐走過來激眾人。

炎奴拉住他說道：「先讓村長他們土為安吧……唔，要不我幫你們挖？」

他注意到村裏缺壯力。

缺農夫想要拒絕，卻又面難，倒不是村中無人。

別看後一群婦人，但都是干農活的，真要是連坑都挖不了，日子都別過了。

唯一為難的是，想讓村中長輩們都土為安，把五十人一起下葬，絕非小工程。

正猶豫著，炎奴已經開始找鏟子了。

見狀馮先生說道：「行了，我來吧。且選一片墳地，我用法為你們開土。」

馮先生擅長土行法，這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多謝諸位恩人，今晚就在村裏歇腳吧。」缺農夫見有高人，也不矯，連連激。

然而沈樂陵搖頭拒絕：「不必客氣了，我們不能久留。」

說著看向馮先生：「一切從速吧，你行不行？」

馮先生微微皺眉：「現在？行……」

雖然開土做墳本是小菜一碟，但他現在狀態太差，連番大戰下來，可謂本源創，法力枯竭，一下也沒休息。

不過既然張口了，不能說不行。

「走吧！」

馮先生強打神，再令骸起立，一步一步向村外走去。

全村的人都跟著，嗚咽不止。

正常來說是沒有半夜下葬的，但如今這世道能下葬就不錯了。

他們村現在活著都難，也沒有多講究。

缺農夫帶著大家來到一荒丘，馮先生手指地面：「開！」

他渾抖，形飄忽，荒丘的土壤立刻翻滾起來，隨後自行向兩側分開！

與此同時，沈樂陵找了個地方，撒下種子，種了一片松樹。

不斷催生，大樹越長越高，最後一聲令下，崩裂好幾節。

幾節斷木噼里啪啦發出聲響，黃半雲上前開表面變得鬆脆的樹皮，好傢夥，裏面竟然是的木板。

村民們都驚呆了，直嘆是仙家手段。

「棺材怎麼做？」沈樂陵有些茫然。

「不用不用，咱們苦命人有塊木板就行。」村民都不敢勞煩。

馮先生當即讓自己拖著木板進墳地，鋪好之後，又自己躺了上去，整理了一下服，這才不了。

這詭異的場面，甚至都沖淡了大家的悲傷。

「轟隆！」

馮先生合上一座座墳，並立起巖石為石碑。

「碑文你們自己刻吧……我不行了。」

馮先生恍恍惚惚，終於干不，鬼如蠟燭溶解般模糊。

沈樂陵連忙把他帶到一邊，月的沐浴，同時溢出一元氣。

馮先生深吸一口氣，盡數收納，總算好過一些。

「要不你也弄個符給我。」炎奴忽然說道。

馮先生錯愕。

沈樂陵咯咯笑道：「就是炎奴神藏里的護水符。」

「老鬼，你也凝結一張本命符給炎奴，他以真氣灌注，你定期回收裏面的元氣，如同吃了補元神丹。」

馮先生眼睛一亮：「真的可以？之前我還只是猜測，所以你的磅礴元氣，都是靠那水符得來的？」

沈樂陵點頭：「沒錯，但你也得拿出三分之一的本源來。」

「這……」馮先生都快哭了：「不是，我的鬼本源被重創了，你沒看到嗎？我用法力凝結護符，防效果絕不弱你。」

沈樂陵白了一眼道：「又不是要你的防護能力。」

「主要是得能快速吸取真氣，並且容量夠高。」

「你若只用法力制符，連炎奴兩真氣都吸不完，就會炸。」

馮先生一想是啊，炎奴真氣太多了，還非得用本命符才能吸。

他哀嘆一聲：「我的鬼本源已經損兩，再整三分之一，缺失過半，豈不是無法突破境界了？」

沈樂陵知道的本源損，修行速度、施法能力都會下降。

如若缺失過半，天道會將其當做不完整的生靈，繼而無法突破境界。

不過沒關係，沈樂陵笑道：「本源分化出來而已，放在別人，不還是你的？你想突破時，收回來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馮先生想了想，下定了決心。

只見他將手中鬼寶劍，直接煉化一團火焰。

這火焰惻惻的，飄搖著紫的幽，乃是一部分本命鬼火。

他仔仔細細將其凝結一團火符，炎奴的靈墟，與神藏的水符遙相呼應。

做完這一步，馮先生萎靡不振，鬼閃爍不定，越發縹緲，好似煙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