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夜談書房。

顧君訣屁顛屁顛的趕到，正好看見黎夜放下手裡最後一封信件，俊朗的五在幽幽燈火中朦朧且迷離。

黎夜無疑是俊朗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被所迷，傻乎乎的搬這塊大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所謂的裡翻船，真是令人痛心。

「來了？」

黎夜抬頭，沖招了招手。

顧君訣連忙狗的迎上，笑得幾乎不能用諂來形容，「漂亮爹爹，你找我什麼事呀？」

小包已經不是昔日的小包了，原來呼呼的臉如今線條分明，下顎纖細，掌大的臉上人線條已初雛形。

如今顧君訣站在他麵前，不疏遠，也不親近。

似乎回了東陵之後，這丫頭就不怎麼喜歡他了，他還是更喜歡在北齊時的樣子，天真無邪，懵懂可。

不過或許那時候的隻是偽裝，現在纔是真麵目。

「你專程來西蜀，不是為了來散心的吧？」黎夜的小腦袋，聲音沒有起伏，「你想解沈殊上的蠱？」

顧君訣嚇了一跳。

這些私的事，從來沒跟別人提過，就算是娘親也沒有說，他怎麼會知道？

「漂亮爹爹你說什麼呢，沈……殊哥哥上有什麼？」顧君訣猶豫片刻，然後開始瘋狂裝傻，並且開始撲閃撲閃的眨著自己的大眼睛。

黎夜嘆氣，「丫頭，你覺得跟我裝傻，有用？」

他倒不想。

隻是有些事分輕重緩急，沈殊份十分特殊，特殊到他即使知道兒與眾不同，也不敢讓去孤犯險。

顧君訣沉默。

黎夜又道：「慕容澤跟南靖沈氏做了易，用極其大的代價換來他在位期間，護沈殊命無憂，你覺得能被這樣保護著的人，會是一個棄子？」

放眼天下，恐怕也隻有他敢這麼似乎忌憚的直呼皇帝名諱。

不過現下兩人關注的重點都不在這上麵。

黎夜眼睛深黑如墨，看不出太多緒。

顧君訣被他這句話震住。

什麼意思呢。

沈殊……不是被沈家拋棄的孩子嗎？

「傻丫頭，你怎麼不想想，如果他真是棄子，沈老先生又怎麼會派南靖最高編製的蠱衛隊來追隨他，你知道南靖的蠱王代表什麼嗎？

幾百年前，南靖以蠱稱霸六國，後來更是有得蠱者得天下的言論，你可知道？」

「我……不太知道……」

顧君訣無話可說。

又怎麼可能知道呢，從來沒人跟提過。

「丫頭，我是有很多事我瞞著你，但那是因為還沒到跟你說的時候，你還小，我本來不打算讓你摻和太多謀算計。

今天你過來，也不是想挑撥什麼，更不是非要你跟他劃清界限，我隻是想提醒你，若他真心待你，就不該有所瞞。

這樣，才值得你去為他拚命。」

這大概是黎夜話最多的一個晚上。

他都覺得這有點不像自己。

可兒的未來，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他說著，輕輕把小姑娘抱起來放在上。

小丫頭糯糯的，放在手裡讓人覺心裡都了一塊。

他不是不兒，隻是這個兒來得太突然，六年他都沒能陪在邊，他錯過了長的每一刻。

他有些彷徨，也很愧疚。

他沒做好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嗯……」

過了好半晌，顧君訣才低聲應了，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很不開心。

也是。

沒有人會在聽說了這些之後還神奕奕。

顧君訣覺得自己也倒黴，為什麼看人的眼就這麼不準呢，先前一個格溫和懦弱，做什麼都舉棋不定，瞻前顧後。

後來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

跟沈殊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兩人之間也沒有做過什麼承諾，就算有所瞞，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嗯，沒什麼好生氣的，自己也瞞了不事呢。

顧君訣越想越喪，整個人周圍都圍繞了一團做萎靡的沉氣息。

倒不是覺得沈殊瞞自己，而是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原本不想聽，也不願聽，結果後來好不容易聽進心裡了，又有人來給當頭一棒。

好痛啊。

頭疼。

黎夜也知道忽然告訴這些很不合適，可自從知道他們打算進極沼之林後，他覺得這是唯一能讓冷靜下來的方法。

沈家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響，空手套白狼。

他不會同意。

「天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顧君訣在他上坐一會兒，就磨磨蹭蹭從他上下去。

好睏啊。

今天天氣真是不好，連帶著讓人都容易覺得睏倦。

顧君訣覺得自己應該回去睡覺了。

最好是一頭栽下去，可以把腦子裡的那些煩心事統統倒掉，再也不要回來煩。

「丫頭。」

走到一半，黎夜忽然住。

顧君訣不知道他要幹嘛，偏著頭不說話。

黎夜微微皺眉，沉默半晌，最後還是揮了揮手，讓回去休息，沒有再說什麼。

顧君訣喪喪的走了。

小小的影完全消失在書房外，坐在隔間裡看書的人才慢慢繞出來，站在他後，「你也別太心了，還小呢。」

顧清歡嘆氣，抬手幫他疏通經絡。

總是護著小包，比其他幾個兄弟更疼這個兒，平時黎夜話說急了都要讓他小聲點，今天倒是乖乖呆在屋裡。

黎夜也知道這個兒來得不容易，在最苦的六年，們相依為命。

「我們能心的也就是現在了，等以後孩子大了，我們也管不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阿歡……」

「黎夜，你該知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人遲暮，英雄末路。

時間是每一個人必將麵對的敵人。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也是湮滅在時間長河裡渺小的一粒沙。

「我好像聽見外麵起風了，是不是要下雪了？」顧清歡靠在他上，纖瘦下顎輕輕落在他脖頸，「西蜀有雪嗎？」

黯淡的燈中，眼波清幽，泛出一層層瀲灧的輝，清麗中出嫵。

「別怕。」黎夜抱住，手上的力道漸漸收攏，「阿歡，我不會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