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停了下來，順便把鼻狗收回，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前面是一條深，長達數裡，寬數十丈，深也有十數丈，荒草灌木人高；在陵這樣的荒原地形中並不多見，他其中嗅到了一妖怪的氣息。

“怎麼不走了？”向之問輕描淡寫。

候蔦回道：“有妖藏於其中，不懷好意，我怕鼻狗有失，就招了回來。”

向之問點點頭，“嗯，警惕還不錯，知道再走下去可能就會被羣毆；這裡是草龍，我好像來過五六次？竇鞏來過幾次？”

竇鞏他也很輕鬆，“不下十次！我是常年在這片地區晃的，師兄你的地盤不在這裡。”

向之問就笑，“好吧，你的地盤你做主，伱來說說這怎麼回事？好像我們的妖族朋友都不太歡迎我們？”

竇鞏哼了一聲，“這地方就是陵妖族的一個聚集地，它們不像人類那樣有專門的城鎮坊市，但又確實需要一個地方來互通有無，換它們所謂的寶貝，

這地方蔽，草深長，它們可能覺得在這裡易就不會讓人類看到寶，引來殺之貨。”

三個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妖怪的寶貝？在人類看來它們最好的寶貝就是它們自己！就是它們的，骨骼，皮！至於他們所謂的那些寶貝，不過是從人類修士上取來的，在它們眼中亮晶晶的東西其實也就那樣了……

竇鞏搖搖頭，“這些妖也沒有日期概念，它們的所謂易也沒有固定的日子，大概就和月圓月缺有關；今日是月圓之日，所以應該也是它們的易之日，咱們三個這麼一來，可不就被看要打劫的麼？”

縱馬往前提了幾步，“前面是哪個當家做主？出來走兩步！”

陵巡遊如果天從早殺到晚，別說是他們區區七，八個人，便是七，八十個也一樣會被累死；在漫長的打道過程中，雙方也逐漸形了某種默契，在大部分況下也能做到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除非某一方做下過份的舉，比如人修無故殺戮，妖隨意屠村滅堡。

竇鞏喊聲方落，草叢中鑽出一個強壯的影，一頭雄壯威武的牛妖，說話還不太利索，顯然橫骨還在進化中，這個過程可能很快完，也可能一化數年十數年。

“元來是豆大人……不知大人來次，有什麼公幹麼？”

竇鞏也不客氣，事實上和這些妖客氣也沒什麼用，他們也聽不懂，

“我等是過來找一個過境惡妖，借過此路，不知牛二哥能否給個薄面？”

牛妖聲大氣，“我妖族規矩，是朋友那面子是一定要給的，但你們卻是三個……”

妖族行事不知變通，起碼這個層次的小妖還顯得比較軸，它識得竇鞏，那是因爲打過道幹過仗，但後面兩個憑什麼？

也有點小心思，自己的地盤就這麼讓人類修士大搖大擺的過去了卻什麼話都沒說，是會被其它妖怪牛脊骨的。

竇鞏也不多說，因爲後面向之問已經站了出來，在陵這個地方，和任何一方勢力打道，前提就是絕不能示弱，這是妖族的特點，要制住它們，就只能比它們更。

向之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巡遊重心最近幾年不在這邊而已，沒想到竟被這些蠢妖給看輕了？

“哪位妖兄要認識認識我？”

這就是陵的規矩，它們的所謂認識認識就是做一場，不是表面功夫，而是來真格的，死傷誰也不能放在心上；過了這一關，你就有了通過這裡的資格。

旁邊有躥出來一頭六角鹿妖，在牛妖耳邊嘀咕了幾句，牛二哥咧開大，

“我說咋這眼呢，原來是陵大名鼎鼎的向大人！向大人在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當然是朋友，這條路也是借得！”

很明顯，裡的這些妖中有識得向之問的，這也不稀奇；實力，就是在陵混的保證，作爲巡遊之使，向之問在這裡是有自己的傳說的。

候蔦在後面算是看明白了，聽懂了；這些妖打心裡就不想讓他們過，只不過還不能來，所以把他們三個分開來論，如果其中一個不是朋友，那麼另外兩個當然不可能丟下同伴不管，也就算是達了目的。

他不知道爲什麼不想讓他們過？是僅僅因爲面子？還是這裡真的有什麼蹊蹺？

向之問過關了，下一個就到了他，他知道哪怕自己不站出去，兩位師兄也有法子讓這些妖低頭，但他不能永遠靠師兄，既然加了巡遊，那就要按照巡遊的規矩來。

往前踏出兩步，“初來乍到，願和各位個朋友？”

這一次，沒那麼容易了。

妖可能莽撞，可能直接，可能謀詭計玩不過人類，但他們對境界對強弱對生都有一種本能的直覺，三個人類中一個連橋一個辟穀，最弱的就是這個培元，所以它們想阻止人類通過的話，也就只能落在這個培元小修上！

還是很有些小狡猾的。

牛二不好自己親自出手，這就有點過了，他是和向之問差不多的層次；於是向後遞了個眼，一頭荒原白額狼妖走了出來，這狼妖論境界可能不如它已經開始化橫骨的層次，但一戰鬥力驚人，畢竟，食草的和食的底子是不一樣的，就白額狼妖的實力，穩穩當當的能對付個辟穀人修，這不是虛言，而是有過實戰驗證的。

向之問和竇鞏對視一眼，心中含怒意，這些玩意兒真正是三日不打就賽臉，但他們現在沒法說什麼，因爲還涉及到了一個修士的尊嚴！

但目一錯，彼此也明白了心意，既然不給臉，稍後就找個藉口大開殺戒，也沒什麼了不得的，這就是陵的日常！

天稍暗，太還未下山，圓月已經掛在樹枝，正是天狼嘯月的勢頭。

白額狼妖小步踱出，越跑越快，越靠近伏的越低，這是發起攻擊前的徵兆，但候蔦紋不，視而不見！

三丈開外，一聲嘶吼，狼妖一縱，躍起多高，盆大一張，背襯圓月，空中撲擊而下！

簡單，有效，先聲奪人！

狼頭是狼上最堅的部分，劍不能傷，要劈開狼頭就只有斧頭重刀這種勢大力沉的兵，看候蔦不躲不閃，一劍正面力劈華山，向之問兩人知道大事不好，策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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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若被撞歪，接下來的戰鬥在糾纏中人類怎麼抵得過妖？

正待有所作，半空中突然飛濺，堅的狼頭被一剖兩半，正正從最堅的顱骨位置！

就彷彿那圓月被潑灑上了鮮！

正是，

……年年今夜月華多，一點雲生仗是魔。爭似剡門劍下客，一空月照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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