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大哥,我……我娘讓我來問,四哥和五哥明天回不回來,看看,要準備多餡……”
縱使小蘭掐自己雙,不讓自己顯地太過害怕,可這般行為本就表明了一切。
忽大郎知道,眼前這小丫頭,將他們方才所說的話,聽了個真切。
包括,他們是蠻國人的這個事實。
“我、我該回家了……”
見忽大郎沉著臉,小丫頭心里害怕的,強裝鎮定地站起來,就要扭頭向后跑。
可忽大郎卻立時住了:
“小蘭。”
不得不定住腳步,扭過子,聽候忽大郎的發落。
雖年,但那有關蠻國人的傳說,卻是從小聽到大的。
聽長輩們說,這些蠻國人殺人無度,手段殘忍。
他們養著許多詭異的蟲子,以啃食鯉國士兵的為生,有時甚至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被他們所抓去當俘虜的人,無一不了為蠻國誕下巫人戰士的工,被關在銹跡斑斑的鐵籠里,永遠也見不得天日。
兩國之間多年的矛盾,早已在鯉國百姓的心里扎下了。
縱使小蘭覺得,眼前這三個蠻國人似乎也沒有那麼壞,平日里相下來還是很隨和的,否則娘也不會總請他們吃牛餡餅。
但聽到方才的一切后,終究會因為回憶起那些傳聞而到恐懼。
忽大郎嘆了口氣,心中很明白小蘭在想些什麼。
他緩緩蹲下了子,用那雙有些糙的手掌,輕輕了的頭:
“沒事,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嗯……”
因為忽大郎的安,小蘭只心悸地點點頭。
“小蘭,哥哥知道你聽見剛才我們說的話了。但是你答應哥哥,不要把它們告訴別人,可以麼?”
“我、我什麼都沒聽見!”小蘭點了點頭,又匆匆搖了搖頭。
“好,乖孩子。”
忽大郎又笑著了小蘭的頭,
“快回去吧,一會兒哥哥們就要走了,就別讓劉姨給我們準備餅了,早些休息吧。睡個安生覺。”
雖然忽大郎沒有想象中的兇神惡煞,可小蘭仍然覺到有些張:
“那、那我就回去啦?我、我什麼都沒聽到!”
忽大郎擺了擺手,小蘭如蒙大赦,不愿再多做久留,頭也不回地便往家里跑。
見小姑娘跑遠了,忽大郎環顧了四周,發現沒什麼人后,才又關上了門扉。
“二哥,都怪你嗓門太大了!”
忽三郎方才一直不曾吭聲,而今見又只剩下他們三人,不免抱怨起來。
若非忽二郎方才急之下大吼大,他們又怎會被人發現?
“俺……俺這不是太心切,沒注意麼?誰知道小蘭那丫頭會在門外聽來著……”
忽二郎倍自責,但也明白當下況變得急,他只得向大哥道歉,
“大哥,俺——俺錯了,俺再也不大聲說話了。”
“事已經發生了,自責也沒用了。”
忽大郎搖了搖頭,并沒有責怪忽二郎。
“大哥,那咱們這就快走吧……雖然那丫頭答應你不往外傳,但咱總得去找老四老五去了,這村子肯定是呆不住了——”
忽二郎還待繼續說些什麼,卻聽忽大郎道:
“老二,大哥問你個問題。”
“大哥,恁說就是了。”
“現在老四、老五都生死不明,你想不想救他們?”
“這還用說,當然是救了!咱哥五個啥時候互相放棄過,要死也是一起死!”
對忽二郎而言,這是個想都不用想的問題。
“大哥也是這麼想的。可老二啊,如果咱們真遇上了那個老道士,你覺得咱們打得過麼?”
“這……”
忽二郎也是見識過那老道士的手段的。
那老道士就站在空中,什麼也沒做,袖子里突然掃出了兩道微風,就將他靈蠱吐出的防護罩給吹碎了。
他是否有國師般強大,忽二郎不敢保證。
但那絕對是他生平僅見的手段。
只微風一掃,便能讓人到絕的手段。
“咱、咱肯定打不過……但是打不過,咱也得去救啊!”
“那有準備的救,和沒準備的救,你選哪一個?”
“那肯定是有——”
忽二郎本想直截了當的回答,可他的話才說到一半,腦海中卻陡然間浮現出了一個猜想,
“大哥,恁這意思,該不會是要——煉、煉蠱!?”
想到這個可能,他拼命搖頭:
“大哥,他們可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們啥都沒做過,他們還收留咱們、請咱們吃飯……他們——”
“可是老四老五生死未卜。”
忽大郎嘆了口氣,
“老二,你是懂大哥的。現在我的本命蠱已經瀕臨升華的極限,這個獲得力量的機會,就擺在我的眼前——如果你是我,你能怎麼選?”
“可——”
忽大郎的‘控心蠱’是本命蠱,雖然尚于蟲期,卻會隨著他不斷的喂養,逐漸擁有升華的可能。
而‘升華’,便是蠱蟲步的下一個階段,所必須的過程。
在升華后,本命蠱將會賦予修士一些嶄新的能力,為修士攀登長生大道提供莫大助力。
‘控心蠱’本就是品種極為優越的蠱蟲,雖不知升華至‘青年期’后,會給忽大郎帶來多大的提升。
但既然對手深不可測,那多一份助力,也便多一份保障。
可升華需要煉蠱——
而煉蠱需要!
需要龐大而新鮮的!
蠱蟲本就是在同類廝殺中所誕生的產,它們在廝殺中吸取同類的鮮、蠱氣,用以讓自己從廝殺中穎最終的勝者。
鮮與蠱氣,本就是它們長過程中的必需品。
但這鮮又該從何取來——
唯有這個村子里的一切活!
忽大郎之所以未對小蘭發作,放回家,無非是暫且穩住這個村子的手段,以免劉姨因為小蘭遲遲不歸家,而耽誤了他們的行。
也許在見到小蘭之前,他還有所猶豫。
但當最后一稻草下的那一刻,他思維的天秤就已然不自覺倒向了另一邊。
“二哥!”
忽三郎停止了調息,緩緩站起來。
他臉上的表也不好看,但仍然咬著牙,任由字音從牙中蹦出來:
“他們就算是老百姓,也是鯉國的老百姓。跟咱們——沒關系!”
饒是曾在戰場上殺過太多鯉國的士兵。
但面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仍然無法下狠手。
因為他們是人,不是畜生。
所以他們五兄弟,才會選擇扮作旅客駐扎在這村子里,而非直接將這村子糟蹋個干凈。
可,天秤的另一頭,是自己的兄弟!
他們是老百姓不錯,但不是他們蠻國的老百姓。
孰輕孰重,都應該分個清楚!
如果是為了兄弟,那就算是做個畜生,也在所不惜!
忽大郎走到忽二郎的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老二,我知道你難。從小到大,哥幾個里面就你最心善。
我也知道,他們是好人。小蘭很善良、很活潑,娘做的牛餅很好吃,這些哥哥都清楚——
但是老四老五,是咱們的兄弟啊。”
“可大哥,咱們就算拿他們的,煉了蠱,又如何保證必然能救下老四老五,或者為他們報仇?”
“老二,那老道士的實力,咱們都見識過。
煉蠱,我們還尚有一分契機。
什麼都不做,就徹底沒了可能。
我是你們所有人的哥哥,在這件事上,哥哥沒得選。”
忽大郎嘆了口氣,道,
“咱們是兄弟,手足連心的親兄弟。
為了老四老五,這村子就……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