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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天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雲動

在長安城,如果說世家大族最不願意看見或者說最厭惡的人,那史阿一定是名列前茅的,作為王越的副手,虎賁衛的實際掌控者,負責這長安城的治安,在幫助劉協穩定長安的事上,虎賁衛的功勞不可忽視,但也因此,史阿這個虎賁衛實際掌控者在世家眼裡,就是無比厭惡的存在了。

所謂樹大有枯枝,就如同那司馬慶一般,世家豪族之中,多多會有一些類似的人,不過在司馬慶的事之後,諸多世家老實了不,不敢再給這些人謀個職,於是這長安城裡走街遛馬的紈絝子弟就多了不

這些人大惡沒有,但小惡不斷,以前沒人敢管,但虎賁衛單獨分出來,然後史阿上任之後,這些紈絝三天兩頭的便會被扔進牢裡思過,雖然不會真的把人怎樣,但對注重臉麵的世家來說,隻是這個,已經足夠讓他們對史阿恨得牙了。

鐘山作為鍾繇的心腹,也是鍾家家將之中,在外麵跑的比較多的家將,以往可沒為了一些鍾氏子弟跟史阿打道。

此刻看到史阿還有虎賁衛出現,鐘山就知道有些不妙了,勉強沉住氣,向史阿拱手道:「見過史將軍。」

史阿漠然的點點頭,目在地上一群青皮上掃過,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鐘山說話,那地上的劉麻子慘之聲驟然更響:「這位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周圍一群青皮七八舌的說起來,他們混跡市井之間,最拿手的便是將一件事誇大到令人悚然聽聞的地步,鐘山雖然明幹練,是鍾繇的得力助手,但比起這個,一時間也難以跟這些青皮相較。

「如此說來,是爾等先手的?」史阿目看向鐘山,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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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辱人在先!」鐘山咬牙道。

「某隻問你,是否爾等先的手?」史阿沉聲道。

「不錯。」鐘山隻得點頭。

「拿下!」史阿冷哼一聲,見鐘山還要辯解,當即喝道:「有何道理,去了府衙自然有人來說,但如今爾等卻已經犯了我朝律法,先隨某回府衙,到了將軍麵前,再做分曉。」

說完,又掃了那幫青皮一眼道:「將這幫人也一併拿下。」

「唉~我說將軍,這關我們什麼事?是他們手的!」劉麻子頓時不幹了,他們習慣了撒潑耍混,往日裡也是虎賁衛的重點照顧件,進衙門也是家常便飯,但誰沒事願意去衙門,因此一聽史阿的話,頓時撒起潑來。

「打!」史阿冷冷的瞥了一眼,漠然道。

話音落下,不等周圍虎賁衛手,劉麻子連忙一個軲轆爬起來,臉上堆著諂的笑容道:「將軍,莫打,莫打,我們走就是。」

對於世家中人,虎賁衛還會保持一些禮儀,客氣一二,但對於這些終日無所事事,沒甚大惡,卻以擾民生為業的潑皮,史阿可沒那麼客氣,但有一點不滿,棒伺候,他往日隨王越浪跡江湖,很清楚這幫人的脾,講理是講不通的,劉協雖說不得濫用死刑,但對付這些人,小懲大誡一番,便是滿寵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將軍,我等尚有要事,可否容我派一人前往家中辦事,其他人與將軍回府衙?」鐘山看著史阿,略帶幾分哀求的道,史阿是出了名的難纏,落到他手裡,鐘山也不指史阿能夠立刻放人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派人前去楊府傳信。

「若有急事,可告知於某,若真的事急,某自會派人幫你。」史阿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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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鐘山聞言不大急,這種事,能說嗎?

「既然如此,恕本將不能相助了,鍾兄放心,此事並非大事,很快便能放鍾兄出來。」史阿淡然道。

「史將軍莫非真要將事做絕不?」鐘山麵變得不善。

史阿淡然道:「史某辦的是皇命,得罪了。」

鐘山咬了咬牙,悶哼一聲,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在虎賁衛的押送下,前往府衙。

……

「都抓了?」悅來客棧裡麵,李儒看著前來報信之人,皺眉道。

「鍾繇以及隨行家將此刻已經分別被擒。」報信之人點點頭,肯定道。

「去吧。」李儒將一個錢袋遞給他,將他打發走,然後來到一間的廂房之中。

在那裡,一黑袍,將腦袋都遮住的劉協,正悠閑的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聽到腳步聲響起,扭頭看向李儒道:「都辦妥了。」

「隨行之人已經全部抓獲,隻是臣不知,鍾府之中,有幾人知道此事。」李儒苦笑道:「臣辦事不周,累的陛下親自前來,實乃臣之罪。」

其實就算不抓這些人,鍾繇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夏侯蘭抓走的,事恐怕很快就會傳遍長安城,劉協一樣要麵對滿朝公卿的力,這事劉協此前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真正擔憂的是,鍾府之中,有幾人知道李儒之事,一旦被捅出去,那自己做的這些事,就都沒有了異議。

「臣已經派人暗中將鍾家嚴監控,凡是鍾府之人,臣可保證,任何人舉都難逃出臣的耳目。」李儒躬道。

劉協聞言,隻是點了點頭,默默地靠在窗戶邊,想著自己的心事,這件事,不容有失,不止是關乎到李儒的安危,更關乎到自己的聲威,半晌,劉協才扭頭看向李儒:「必要的時候,孝儒當知道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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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放心。」李儒聞言心底莫名的升起一寒意,拱手道。

「朕該回宮了。」劉協站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嘆道:「想來太傅他們,也該得到訊息了。」

「臣有罪。」李儒苦笑道。

「最近這段時間會比較,孝儒最好還是莫要出現於人前。」劉協擺擺手,重新將攏於黑袍之中,往門外走去,悅來客棧附近,十幾名喬裝的衛士見到劉協出來,連忙神一震,將劉協護在中間,一路保護著劉協前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鍾繇被抓的事,在不目擊者的傳播下,迅速傳遍了長安。

鍾繇可是天下名士,雖然不說如楊彪這等老臣一般德高重,卻也不差多,名之高,莫說夏侯蘭一個小小的典軍校尉,便是劉協親自下令抓捕,也會遭到天下士人的口誅筆伐。

「夏侯蘭?」京兆尹府衙之中,司馬防茫然的看著一臉怒氣沖沖,前來興師問罪的丁沖,苦笑道:「這典軍校尉可非老夫能管,老夫雖掌管京兆尹之職,但卻隻負責民生之事,至於刑律早已被陛下移給那滿伯寧來理,典軍校尉除了陛下之外,恐怕也隻有此人能夠調。」

「此事我等怎不知曉?」丁沖皺眉道。

「三天前剛剛下了命令,還未曾有正式文書。」司馬防搖了搖頭:「雖說名義上京兆尹所節製,但實際上,刑律之事,除了陛下之外,便是京兆尹也不得胡手。」

「哼!」丁沖一拍桌案,站起來:「不過一小吏,安敢拿問公卿,待我去看看,這滿伯寧究竟何許人也?竟敢仗著陛下恩寵,無視我士人之尊嚴,當街緝拿元常。」

「稍安勿躁!」司馬防有些頭疼的拉住了丁沖,想了想道:「此事,還是先去找陛下再說,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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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沖聞言一怔,隨即也苦的點點頭,劉協之前雖說律法、人並重,但實際上,如今看來,卻是頗有推行法治之象,他們便是階、份高過滿寵十倍,要想拿朝廷命怎樣,也不能繞開劉協私自去問罪,按照律法來說,到時候就算滿寵把他們就地砍了,他們都得自認倒黴。

司馬防想了想道:「此事頗有蹊蹺,不如前去找文先公商議一番,再做計較,到時也可召集同僚,共同與陛下辯理,救出元常。」

「此計甚妙!」丁沖聞言贊同道。

當下,司馬防將京兆尹之事代一番後,便帶了隨從,與丁沖一道向太傅府而去,路上還遇到同樣為鍾繇之事而來的謝雄,三人一道取了太傅府中。

楊彪實際上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知道了鍾繇被殺的訊息。

「父親,此事我楊家最好莫要手。」楊修與楊彪道:「陛下有意推廣法治,那滿伯寧便是陛下選定之人,此事雖是滿伯寧主持,但恐怕背後若無陛下授意,滿伯寧也沒這個膽量去元常公。」

「為父豈能不知。」楊彪嘆了口氣:「隻是陛下如此苛待士人,若不爭取,恐怕我士人將越發艱難。」

楊修心中,卻是更向著劉協一邊,隻是此時也不好表明立場,聞言道:「但陛下此番發難,必是有備而來,此舉更是有殺儆猴之嫌,那滿伯寧手中,恐怕有足夠充分的證據捉拿元常公,我等貿然手其中,恐怕不但會令陛下難做,我楊家一門也會被無端捲其間。」

「我兒所言有理,隻是……」楊彪目複雜的看了楊修一眼,搖頭一嘆,有時候,為三公,很多事,是不由己的,尤其是夾在皇權與士人之間。

「家主,門外有司馬防、丁沖、謝雄聯袂來訪。」就在父子商談之時,門外響起了管家的聲音。

「事已經到了這一步,很多事,是由不得我們考慮太多的,你我為士人,首先要考慮的,便是士,而後纔是皇權。」楊彪嘆息一聲,朗聲道:「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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