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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天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逼迫

由於朝中庫存糧草已經告罄的緣故,經與眾位大臣商議,自今日起,將以等價錢幣的方式來結算百姓勞作酬勞。

三日後,長安城各醒目的位置,出了朝廷的榜文,有專人負責為百姓解讀,一時間,整個長安之地,百姓怨聲載道。

「這是什麼意思?」一名壯實的農夫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工頭。

「朝廷裡沒糧了,將以等價的錢幣來當工錢。」工頭有些憂心的道。

「這能一樣嗎?」幾名民夫不滿的嚷嚷起來:「朝廷發的酬勞是按照以前的糧價來算的,但現在看看城裡麵的糧價,以前能買一鬥的糧食,現在怕是連半鬥都買不下來,昨天我去城裡看了看,糧價又漲了,再這麼下去,就這點工錢,別說養家,我們自己都吃不飽!」

「你與我說也沒用啊。」工頭嘆息一聲道:「不過當今天子仁,應該會想到解決辦法的。」

「天子雖然仁,但手中無糧,有什麼用?」有人憤憤不平的道:「要我說,就該將那些該死的黑心商販給抄家滅族,那樣不就有糧了。」

「你說的輕巧!」翻了翻白眼,工頭站起來道:「不管怎麼說,快乾活,說到底,這水道也是為我等自己挖的,今年是個旱年,陛下開鑿水渠,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抵這天災,待捱到收的時候,也就不用再肚子了。」

「怕是挨不到那會兒,人就都死了。」幾個民夫怏怏的跟著工頭開始幹活,隻是明顯比之前幾日了幾分幹勁。

整個長安,隨著這張榜文一出,就算坐在皇宮裡,劉協都能到一濃濃的頹廢之氣,氣運真龍,也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沒了前幾日的神。

「陛下,剛剛收來的訊息,陛下榜文一出,城中的各糧價又提升了一,如今城中糧價已經漲到二百二十錢一石。」衛忠走過來,將一疊奏章放在劉協前,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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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派人盯了,一有變立刻來報。」劉協鋪開一張奏摺,卻無心去看。

從去年開始以工代賑,百姓家中,多多都有些餘糧,應該可以撐上一段時日,不過時日一久,此事不能得到解決,民心必,若不是當初劉協將荊州送來的糧草下,屯在上雒,此時,他還真沒有一點辦法。

「喏!」衛忠恭敬地點點頭,躬告退。

劉協索將手中的筆扔在了桌案之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桌案發獃,這幫世家,是在朕表態嗎?隻是這般做法,也太過明顯了一些,是篤定朕到最後,不得不向他們低頭嗎?

劉協閉著眼睛,思索著眼下的局勢,糧隻是一方麵,據最近虎賁衛傳回來的訊息,地方員開始懈怠起來,貪汙賄倒不至於,但卻擺明瞭出工不出力,而且並非個別,而是普遍,彷彿過了個年,將這些人骨子裡的惰都過出來一樣。

罷工倒不至於,但地方員這樣不作為的態度,加上如今關中的局勢,時間一久,必然出現混,劉協甚至試著罷掉幾名鬧騰的最厲害的員,但跟著,卻是有近三十名地方員集請辭,這讓劉協相當惱怒,他們,這是在篤定自己現在沒他們不行嗎?

「陛下,侍中張奉求見。」不一會兒,剛剛離開的衛忠又匆匆回來,來到劉協前,躬道。

「張奉?」劉協皺了皺眉,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喏!」

很快,一名年約四十,一服的員在衛忠的帶領下進了承明殿。

「臣,張奉參見陛下。」張奉恭恭敬敬的向劉協行了一禮。

卿免禮。」劉協手虛扶,微笑道:「卻不知張卿這般早來找朕,是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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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張奉一本正經的向劉協道:「臣此番來見陛下,卻是為了向陛下請辭而來。」

「請辭?」劉協眉頭跳了跳,強中一下子竄上來的怒氣,和道:「張卿還未到致仕之年,何以有這般念頭?可是家中有何事?不妨與朕說說,或許朕可以幫忙。」

「謝陛下厚。」張奉連忙拱手道:「隻是微臣近日來總覺有力不從心之,長此以往,恐耽誤了政事,是以向陛下請辭,陛下恩準。」

哢~

一聲輕微的細響,卻是劉協手中的筆桿被有些失控的力道碎了一截,劉協抬頭,滿是笑容的目裡,卻帶著一抹令人心底發寒的冷意。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好強人所難,此事,便準了張卿,好好休養,日後若得康復,還要儘快回朝,卿乃棟樑之臣,如今張卿致仕,實乃國之損失。」劉協輕輕的將斷掉的筆桿放在桌案之上,聲音依舊和煦,卻讓張奉有種不寒而慄之

「謝陛下諒,臣銘陛下珍重,臣告辭。」張奉跪伏在地,向著劉協拜了三拜之後,起告退。

「嗬~」看著張奉離開的影,劉協隻覺中一口臆氣不散,深吸了兩口氣,才止住那殺人的衝,重新挑了一筆,鋪開一張絹布,想了想,開始落筆。

昔伊摯、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邦,蕭何、曹參,縣吏也,韓信、陳平負侮辱之名,有見笑之恥,卒能就王業,聲著千載,吳起貪將,殺妻自信,散金求,母死不歸,然在魏,秦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

朕常思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小節有虧者,用之卻能福澤萬民,何以棄之而不用?今天下得無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及國用不顧,臨敵力戰;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堪為將守;負侮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其各舉所知,勿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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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將一篇文章寫下來,看著眼前這張榜文,劉協中那口臆氣才微微緩和了一些。

「衛忠!」

「陛下。」衛忠連忙上前,躬道。

「儘快,將此榜文翻抄,天下每個郡城張一份,勿有缺失!關中之地,先莫要張,有人問起,也要保,懂嗎?」劉協將絹布給衛忠,神冷肅道。

「奴婢遵命!」衛忠連忙手接過榜文,向著劉協躬一禮,連忙匆匆離去。

看著衛忠離開的方向,劉協冷哼一聲,他本不想將這張榜文過早發出,但如今看來,這幫士人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地方員的事還沒解決,朝中大臣也來給自己玩兒這一套。

既然你們要玩兒,那朕便陪你們好好玩兒玩兒。

「牛耿。」看著衛忠離開,劉協對著殿外道:「去看看文和是否回來,若是已經歸來,讓他前來見朕。」

「喏!」牛耿躬一禮,飛快的離開皇宮,宮外而去。

鍾繇府上,看著一臉苦的張奉,鍾繇皺眉道:「陛下未曾準許?」

「陛下已然準許。」張奉搖頭苦笑道:「元常,我等如此做法,是否太過了一些。」

「陛下年,不懂大勢。」鍾繇站起來,搖了搖頭:「這天下,終歸是我士人之天下,陛下想要重振大漢,我等自然該當儘力助之,然陛下最近所為,卻實令我等心寒,此番作為,卻是希能夠讓陛下知道士之重要。」

「隻是陛下格剛強,又是年氣盛,怕是未必肯輕易妥協。」張奉苦笑道,他總覺得自己這個出頭鳥當得有些裡外不是人。

「過剛易折,有些道理,我等為人臣子,無法去指責陛下,隻能用這般方法,來提醒陛下,有些事,若無切之痛,陛下是難以理解的。」鍾繇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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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

張奉看著一臉自信的鐘繇,點頭稱是,不再多言。

司馬府上。

「兒以為,父親如今,該明哲保纔是。」司馬懿品了一口杯中之酒,微笑著看向自己的父親,這段時間,劉協為休水渠,終日奔走,他們四個侍讀也沒了事,被劉協打發回自己家中,此刻聽聞司馬防響應城中世家的號召,搖頭勸道。

「我兒何以如此認為?」司馬防皺眉看向司馬懿,匈奴人的事已經揭過去,而且他也按照劉協的吩咐,實實在在肅清了地方的吏治,但劉協之後的募將令等等措施下來,雖說沒有明著針對世家,但世家的權利卻實實在在的被削弱不,司馬防作為京兆尹,能夠清楚地覺到世家在這關中的影響力在不斷下降。

「若孩兒說,此番世家會輸,父親可相信?」想到當日劉協的手段,司馬懿搖了搖頭,對於鍾繇此次的行為,不是太看好。

「我兒更看好陛下?」司馬防皺眉道,對於這個小兒子的意見,司馬防是越來越重視了。

「非是看好。」司馬懿搖了搖頭:「但我司馬氏如今仍舊在風浪尖上,此番無論向著哪邊,都不會討好,何必去摻和?」

「那以仲達之見,為父稱病不出如何?」司馬防想了想道。

「這倒不必,如此一來,等於是惡了陛下。」司馬懿嘆了口氣,站起來,向司馬防一禮道:「另外,兒臣今日,卻是向父親請辭。」

「仲達走?」司馬防皺眉道。

「不錯,孩兒學業未,當去拜訪名師求學。」司馬懿微笑道。

司馬防點點頭,索著下道:「也好,我兒雖然天資聰穎,卻了幾分磨礪,何時起?」

「明日便走,孩兒已託人向陛下遞上了辭呈。」司馬懿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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