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鼎文對顧瑾之這樣反覆有點驚詫。
方纔還說他累了,讓他回去早點歇息。
如今,不僅僅留他吃飯,還要留他吃茶,這定是有話眼問他的。
家裡有什麼事嗎?
好在,王爺並沒什麼私事不能對王妃所言,所以陳鼎文心裡也淡然。他不怕顧瑾之問他。
“......霓裳最近來信了嗎?”顧瑾之說了兩句閒話,話題突然轉到了陳鼎文妻子霓裳上。
這轉變得有點突兀,是陳鼎文沒有想到的,又似心準備的,就是要讓人知道別有用心。
陳鼎文的心,猛然一沉,似石頭投心湖,掀起了漣漪。
“屬下去年給拙荊報信,說京裡今年得,若是無大事,不需要來信。屬下這裡若好,自然沒事;若是不好,王爺和王妃也會善待,善待孩子們的,安心。”陳鼎文道。
這話,擱在一個妻子耳裡,該是多麼不解風的冷漠。
也出一子悲涼。
霓裳接到信,悲憤加是有的。
“我很小的時候,霓裳就在我邊。”顧瑾之似追往昔,徐徐向陳鼎文道來,“像我親姐姐一樣,疼我,照顧我。
霓裳格烈,我和我孃格都,鎮不住丫鬟,都靠著霓裳。現在想起了,若小時候沒有霓裳,只怕過得不樣子。我是真心喜歡。若不是嫁給了你,如今還在我邊做個管事的媽媽,我不知省心多......”
說這話,並不貶低霓裳的意思。陳鼎文明白。
霓裳就是丫鬟出。
在廬州的時候,顧瑾之待霓裳像親姊妹,陳鼎文也知曉。
他很激顧瑾之爲霓裳了奴籍,又給那麼多陪嫁,讓霓裳風風做了他的妻子。
他和霓裳育有一子一,若是他不出意外,無疑是最滿的婚姻。
王妃這話裡話外。約在點明的人。
陳鼎文卻糊里糊塗。
他自負瞭解廬王夫妻的格。
王妃不是那種施恩就要拿出來彰顯彰顯的格。
相反,王妃此人,非常斂。
平素話也不多。
陳鼎文不由想,是不是廬州出了事,霓裳和孩子們有事?
他心裡開始還鎮定,但越分析,越是一團糟糕。
哪怕說得再絕,孩子、妻子仍是肋。
“王妃,是不是拙荊......”陳鼎文聲音出了異樣。
顧瑾之笑道:“不是。霓裳很好,我只是有而發。若我不是嫁給了王爺,和霓裳義結金蘭又何嘗不可?霓裳當得起的。
如今雖沾染了這些繁文縟節,也跟親姊妹一樣。咱們也算姻親了。認真算起來,咱們的關係應該最親近。只是咱們,從未敘述過這些。
你們不肯說。只怕我眼睛裡小瞧了你們,不好高攀我;我也沒說過,也怕你們覺得這話所有圖謀。一來二去。咱們反而生疏了。我想著,外院我的陪房,都是些管事的,沒一個侍衛。若是有什麼大事,我們母子只能儀仗你了......”
頓了一頓,顧瑾之又道,“不管何時何地,你且要保重。我說這些,也無它意,只是見你這般辛苦拼命。於心不忍,希你照顧好自己的子骨。我說了這些無稽之談,你聽聽則罷。”
不等陳鼎文再說什麼。又道,“時辰不早,你回去歇了。”
說罷,輕輕端了茶盞。
陳鼎文都沒機會再說話,只得退了出來。
他心裡仍是一團糊塗。
王妃今日這麼一席話,是何用意?
他邊想著,瞌睡勁卻上來了。
連連打了幾個哈欠,陳鼎文懶得再想了,回去睡一覺要。
他現在這樣,是沒法子保護王爺的,也想不清楚王妃說話的用意
他需要好好睡一覺。
睡醒了再想,陳鼎文對自己說。
他快步回了他自己的屋子。
陳鼎文走後,顧瑾之又回了裡屋。
丫鬟重新爲梳妝。
丫鬟爲梳了高髻,鬢角了枝白銀垂心簪,又往耳朵上帶了對鑲嵌白珍珠的金耳塞;穿了件白綠繡竹葉梅花領褙子,銀紅荷花暗紋長。
從頭飾到裳,都很素淨淡雅。
“去劉孃來......”輕聲吩咐碧凡。
碧凡就去把劉氏了進來。
彤彤還在睡覺,並未醒。
顧瑾之讓劉氏進來,給劉氏把脈。
劉氏的熱毒,已經去了七八。這幾日,控制了飲食,吃得比較清淡,又配合用藥,效果很好。
“熬了藥,你今日還是要吃的。”顧瑾之診脈完畢,對劉氏道,“還是你照顧大小姐。等醒了,了就喂些羊。我只怕中午回不來,你要辛苦些......”
沒有母,彤彤會哭鬧,照顧的人會比較辛苦。
劉氏道是。
卻是很高興,王妃又把彤彤給,是對的信任。
需要這種信任。
顧瑾之也吩咐秋雨和木葉,好好看家,有什麼事,若不到頂要的,就替辦了,不必等回來。
“三爺若是尋我,就說我出門,讓含卉帶著他玩,找些時新好玩的,弄髒弄溼也不妨,只是有一樣,不能登高爬低,跌了就是大事。”顧瑾之又道。
秋雨和木葉又道是。
代一番,顧瑾之去了母親那邊。
宋盼兒剛剛吃過早膳。
臉不太好。
弟弟們和煊哥兒媳婦也不在場,只有父親顧延臻。
大家肯定是見母親臉不好,吃了飯就躲了。
這種事,顧瑾之從小就經歷。至今未變。
竟有種溫馨意。
不改變的東西,反而是最好的。家庭關係,微妙的改變,都會讓人有種滄海桑田的悵然。
還是不改變好。
父親陪著笑臉。
見顧瑾之,父親似見了救命的稻草,笑著道:“瑾姐兒,這樣早?”他的語調有點急促。許是心虛的緣故。
顧瑾之了聲父親,便道:“想著和娘去趟大伯府上,就早早過來了。爹上午沒事?”
“有什麼事?”母親不等父親開口,冷冷接了話,“昨夜不知在哪裡廝混了一夜,剛剛到家。上午不補補覺?”
父親就咳了咳。
他不喜歡妻子在兒面前說這種話。
他的長輩威嚴,都要削弱了。
“爹,您快去補覺吧,別累著......”顧瑾之笑道。
父親就順勢起。進了室。
母親很氣,指著搖晃的銀紅氈簾對顧瑾之道:“跟孩子似的。從前也不這麼貪玩,如今出去,就是一整夜。說是在胡家,和胡澤逾秉燭夜談。誰知道是混在哪個煙花巷去了......”
這話裡,就帶著濃濃的怨氣和怒氣。也並非母親真的如此想。
父親沒有回來過夜,也不告訴一聲,是父親的錯兒。
可父親是不會留宿煙花巷。
顧瑾之還是爲父親辯解:“......那些勾欄裡的姑娘和媽媽。哪個不是勢利眼?家裡外的銀子,都是您管著,爹一個月用多錢,您是有數的。上百兩銀子,勾欄就留宿?真沒有這樣便宜的好事。”
母親並未釋懷。
“若說是朋友請,也難說。但朋友是胡澤逾,就更加不可能了。胡澤逾那點俸祿,養活一家人,比爹爹還要拮據,哪裡捨得去打點姑娘們?”顧瑾之又道。
這麼一說。宋盼兒倒聽進去了。
悠長嘆了口氣。
見緒好轉,顧瑾之趁機轉移了話題:“咱們看看大伯母那邊看看吧。”
宋盼兒正是打算吃了早飯去的。
大夫人此刻定也想有個人說說話兒。
宋盼兒也想去給排解排解。
還打算派人去請顧瑾之,問問顧瑾之是否去。
如今顧瑾之來了。正如宋盼兒的意。
“我正打算去的,和你爹爹生氣,就耽誤了。”母親說著,就麻利起,進了室梳妝更。
片刻後,母倆出門,往禧平侯府去。
路上,宋盼兒又讓顧瑾之把顧辰之的事,說給聽。
怕顧煊之說了。
結果,顧瑾之的說辭,比顧煊之還要簡潔。
母倆到了禧平侯府時,侯府大門閉。那兩隻威武的石獅子,從前總是拭得纖塵不染,如今蒙了一層灰。
大門仍是嶄新的硃紅,倒扣著的門鈸,也是璀璨金黃,卻靜悄悄的。
跟車的丫鬟去敲門了。
大門沒開,從卻旁邊小門出了腦袋,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廝,問是誰。
“是廬王妃和顧三夫人來了。”小丫鬟上前答話。
侯府小廝就快速跑過來,隔著車簾給顧瑾之和宋盼兒行禮,恭敬說道:“侯爺上朝未歸,夫人子不爽利,今兒是不見客的,輕待了您。夫人說,改日再登門道歉。”
大哥出事之後,滿城皆知。
不鑽營又看不清形勢的人家,只怕想上門撞木鐘,得大夫人一分好。
大夫人是沒心思和那些人應酬的。
“你再進去通稟一聲,就說是我們來了,問夫人見不見。若著實不便,我們改日再來。”顧瑾之的聲音,從車廂裡傳來。
那小廝有幾分爲難。他被調到門房時間不長,有點畏手畏腳,也不知變通。老家丁有告訴他哪些人不能攔,他也一一記下。
可,廬王妃不屬於那不能攔的。
禧平侯府規矩也嚴,大夫人素來說一不二,小廝也不敢貿然去問。
“去問一聲。”顧瑾之又道。
那小廝見裡面說話的人比較堅持,想著應該是和夫人比較親近的,否則就是沒有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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