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娘說得對，你現在不要去，都要夜了。”煊哥兒也勸顧瑾之，“再者，你去了能做什麼？你我都幫不忙，去了也添……”

顧煊之就是因爲這麼想的，所以聽到了消息，他沒有立刻到禧平侯府，而是回了家，把這件事告訴父母，和父母商量。

況且，他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大伯在朝位高權重，他應該有辦法。

若是大伯都沒有辦法，顧煊之一家人更沒有辦法了。

他和顧瑾之不同。顧瑾之曾經和大哥一起學醫，他們都繼承祖父先志，志同道合，很深。

而顧煊之比顧辰之小了十七八歲，從小又在延陵府長大，大堂哥對他而言，是個很稀薄的殘影。

“我要去看看，否則我睡不著。”顧瑾之則已經起，“你陪著我去吧，咱們兩個人，夜裡回來也有個照應……”

看這個樣子，是非去不可了。

宋盼兒是覺得，顧瑾之現在跑去，幫不上忙，大夫人還要接待，沒有意義。可是顧瑾之執意要去，宋盼兒就不再阻攔，對顧煊之道：“既這般，你跟著你七姐去。別給大伯母添麻煩。”

顧煊之看了眼鄒雙蘭，然後點頭道是。

“娘，您照顧彥穎和彥紹……”顧瑾之對母親道。

又想到了彤彤。

這半下午，彤彤又該了。

顧瑾之也來不及回去喂。

“……海棠姐姐，您去把彤彤抱過去。若是了，先喂些羊。別讓喝孃的，我很快就回來。”顧瑾之又對一旁站立服侍的海棠道。

說完這話，已經顧不得了。跟顧煊之出門。

留下來宋盼兒等人，面面相覷。

顧瑾之公然不讓彤彤和孃的，卻又不遣送孃……

宋盼兒無奈嘆了口氣。

這個兒，行事總人難以理解。

他們姐弟倆前腳出門。宋盼兒後腳就跟海棠道：“你快去看看，把彤彤抱過去。已經半天了，孩子該了。”

海棠道是。

宋盼兒又吩咐小丫鬟，去準備好溫熱的羊。

這些東西，宋盼兒平素用慣的，也是現易得。

不過須臾，海棠把彤彤抱了過來。

彤彤的孃劉氏也跟著。

彤彤已經醒了，並未哭。

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說話。卻又不會。揮舞著小手自娛自樂。

宋盼兒從海棠手裡抱了過來。不釋手。

鄒雙蘭也上前看。

小孩子臉的，眼睛又大又圓，似墨寶石鑲嵌在銀白寶玉上。散發出灼目的澤，惹人憐不已。

“彤彤越長越好。”宋盼兒也極了。“這眼睛，都會說話一樣。長得越發像王爺了……”

顧瑾之的四個孩子，燕山很像顧瑾之，老三彥紹既像顧瑾之也像朱仲鈞，他各傳了一半。

老二彥穎和彤彤，便和朱仲鈞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真有趣啊。”鄒雙蘭也嘆。

突然好想生個這樣的兒。

但知道婆婆是希生孫兒的。這話，鄒雙蘭就不敢多言。

彤彤一開始還好好的，後來突然不高興，皺起了小鼻子。

嗯哼了兩聲，便敞開嗓子大聲哭。

的聲音清脆洪亮。

“是了，還是拉了？”宋盼兒說著話兒，已經手解開彤彤的包被。包被裡乾乾淨淨，彤彤只是了。

宋盼兒看了眼一旁劉孃。

劉孃不知所措。

王妃不在家，應該餵養彤彤的。但還吃藥不過幾日，熱毒尚未除去，不敢。

“……去端了羊來。”宋盼兒接著道。

劉孃大爲鬆了口氣。

見在一旁也幫不上忙，宋盼兒便對劉孃道：“你先下去歇了，這裡有我。”

也不能太不把顧瑾之的話當一回事。

劉孃道是。

慕青親自，把引到抱廈裡喝茶。

小丫鬟端了上好的龍井和茶點，又讓小丫鬟陪著，自己重新回裡屋服侍。

慕青抱著彤彤，宋盼兒用湯勺輕輕喂彤彤羊。

彤彤還不懂這些，吃得很艱難，羊弄得滿都是。

宋盼兒有點泄氣，抱怨顧瑾之：“…….並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羊就比孃的尊貴麼？這孃，應該是餵養宮裡的公主和皇子的，哪裡就配不上的寶貝兒？非要餵羊……”

這麼一抱怨，聲音並不大，表也沒怎麼變，彤彤卻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

宋盼兒忙把碗給邊的丫鬟，從慕青手裡接過了彤彤。

彤彤仍是哭個不停。

是了。

羊用湯勺喂，彤彤從前沒有這裡喝過，不會張汲取，肚子就填不飽。

Wшw TTKΛN co 宋盼兒怎麼也哄不好，胳膊卻開始酸了。

怕抱不穩彤彤，只得重新把彤彤給了慕青。

“去把劉孃來。”宋盼兒也急了，對海棠吩咐道，“不給孩子吃，是哪家的規矩？誰不是吃孃的長大，也沒見孩子們怎樣，就多心……”

海棠轉去了。

剛剛起東次間銀紅氈簾，只見彥穎小大人模樣，領著弟弟回來了。

海棠給他們行禮，“二爺、三爺。”

兄弟二人稱呼海棠爲媽媽。

彥穎繼而便聽到了彤彤的哭聲。

他迫不及待繞過海棠，往裡走。

只見外祖母邊的管事媽媽慕青正抱著彤彤，一臉無奈；外祖母也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襁褓中的彤彤。哭得非常傷心，聲嘶力竭般的哭。

彥穎忙上前，大聲道慕青道：“把彤彤給我。”

宋盼兒和慕青被他嚇了一跳。

他突然蹦進來，宋盼兒等人並未留心。

他又是這麼一大聲。不防就被他唬了下。

“穎哥兒別鬧……”宋盼兒道，“你妹妹正哭呢。等孃來喂好了，再給你抱。”

“我抱彤彤，彤彤就不哭。”彥穎不高興。聲音又提高了些，“快把彤彤給我。”

宋盼兒拉了他：“不許鬧，跌了你妹妹，可怎麼好？”

海棠在門口看了看，見屋子裡起了爭執，連忙出門，把劉孃了過來，讓給彤彤餵。

劉孃當著海棠的面，沒有說什麼。

進了東次間。噗通跪下。道：“夫人。奴婢這些日子，還在喝藥，斷乎不敢大小姐的。王妃也說。若是不在家，給大小姐喝些羊。是一樣的。”

原來孃生病了。

怪不得顧瑾之叮囑不要讓給還在餵呢。

這就合合理了。

彤彤還在哭。

慕青又比彥穎高很多，彥穎夠不著。

大家都急，彤彤哭得更急。

屋子裡糟糟的。

宋盼兒一個頭兩個大。

都是顧瑾之，非要丟下孩子去禧平侯府……

劉孃見彤彤哭得可憐，彥穎一臉惱怒，宋盼兒和慕青不知怎麼辦，就道：“夫人，在家裡，王妃也常常單讓二爺抱著大小姐。二爺抱得穩……”

慕青看了眼宋盼兒。

宋盼兒見彤彤著實哭得傷心，怎麼也安不了，而彥穎也跟著著急，這才讓慕青把孩子給彥穎抱。

彥穎抱著，可能是聞到了哥哥上悉的氣息，彤彤的哭聲慢慢小了。

嗒嗒的，還是了。

慢慢的，就真的不哭了，無力趴在彥穎肩頭。

彥穎似大鬆了口氣。

那模樣，跟小大人一樣。

屋子裡的人都看得有點驚呆。

沒過片刻，彤彤又小聲哭起來。

是真的了。

宋盼兒對彥穎道：“你抱著，我來喂些羊，看看現在能不能吃了……”

彥穎說好。

丫鬟又重新端了碗熱的羊來。

宋盼兒用個小巧的湯勺喂。

彤彤張也不知道咽。

可是餵了幾次，終於明白要做什麼了，等盛著羊的小湯勺過來，也會吸了。

居然這樣，把小半碗羊給喝完了。

喝飽了，方纔又痛哭了一場，彤彤趴在彥穎肩頭，睡了。

屋子裡人氣聲音都輕了，生怕吵了彤彤。

宋盼兒對彥穎道：“來，給外祖母抱著，讓彤彤睡會兒，別累了呢。你個子小，彤彤這樣睡覺不舒服…….”

彥穎只得把彤彤給了外祖母。

等顧瑾之和顧煊之從禧平侯府回來的時候，已經戌初。

正院靜悄悄的。

院子裡的丫鬟也斂聲屏氣。

顧瑾之看了眼煊哥兒，以爲出了什麼事。

顧煊之則微微蹙眉。

姐弟倆進了東次間。

東次間臨窗的炕上，宋盼兒依偎著引枕，手裡抱著彤彤，沒敢。彥穎和彥紹都歪在另外一頭，上搭了個小小錦被，兄弟倆就這樣睡著了。

鄒雙蘭已經回去了。

“娘……”顧瑾之上前輕聲喊宋盼兒。

的聲音很輕。

“回來了？”宋盼兒大大鬆了口氣。自己生了四個兒，卻是第一次知道帶孩子這麼難。

彥穎也醒了。

他原就沒怎麼睡。

他了惺忪睡眼，道：“娘，您回來了？”

“嗯。”顧瑾之坐到了炕上，了兒子的腦袋，“吃過晚膳了吧？”

彥穎道：“吃過了。”

顧瑾之點點頭，又對宋盼兒道：“娘，彤彤沒有鬧您吧？”

沒鬧？

宋盼兒現在累得連抱怨都沒有力氣說。

只是微微搖頭，道：“還好。”

沒有問顧瑾之禧平侯府怎麼樣，只想快點把孩子們都快回去休息，免得醒了又要哭鬧。

“……這麼晚，快回去吧。”宋盼兒道，“煊哥兒，你送你姐姐。回頭到娘這裡說話。”

大房那邊的事，宋盼兒可以問問顧煊之。

顧煊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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