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鐘文清又和周北傾過來,也沒聊什麼,就盯著周時勛看,最后問周時勛喜歡吃什麼?
盛安寧嘆口氣:“能喜歡吃什麼,他不挑食的,能吃飽就行,畢竟是著肚子過來的。”
說完又安鐘文清:“你也不用太難,他現在還好的。”
鐘文清更心疼了,晚飯一定要去國營飯店吃,點了紅燒清燉羊排,總之店里有的,都點了一遍。
吃飯時,還不停地給周時勛夾菜,自己也不吃,就不停地看著周時勛,看著看著眼淚就落下來。
盛安寧見這麼多菜他們幾個也吃不完,又去喊了三叔公和小柱來、
帶三叔公和小柱過來時,鐘文清正好眼淚汪汪地看著周時勛。
三叔公扭頭問盛安寧:“這就是長鎖的親媽?”
時間太久,他都忘了當年那個孕婦長什麼樣。
鐘文清還記得三叔公,雖然對不上名字,卻認識這個老人,站起來再一次驚訝地看著三叔公。
再次坐下后,鐘文清又跟三叔公求證了周時勛在河灣村的生活。
三叔公是個老實人,把周時勛在河灣村怎麼長大的都細細說了一遍,有些連盛安寧都不知道。
鐘文清這個心,又被放在火上烤了一番。
眼淚就沒停過。
三叔公最后嘆了一句:“長鎖是個好孩子,該有個好去。”
晚上,盛安寧想著明天一早要去河灣村,也就沒逗周時勛,老老實實睡覺。
第二天一早,考慮到車子坐不下,讓周北傾留在招待所,他們帶鐘文清一起回河灣村。
因為車是宋修言從單位借出來的,他必須要和車在一起。
周北傾看著車子開走后,猶豫了一會兒,才去找電話給父親打電話,昨天還是不相信盛安寧的,也不相信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就是哥哥。
特別是聽了盛安寧的話,總覺得大哥周陸明不是那種人,不能隨便相信一個陌生人,而不信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大哥。
萬一盛安寧是在抹黑大哥呢?
所以最后還是沒有打電話,可是晚上又遇見了三叔公,聽他說村里的事,很多人和名字,母親都能對上號,事好像就變得那麼簡單了。
打電話回去時,不僅周南在,周陸明也是風塵仆仆地到家。
周南聽了電話里周北傾急促的話,也是十分震驚,扭頭看了眼剛進門的周陸明,神未見半點異常地掛了電話,還是很關心地問著周陸明的工作和出去這些天的所見所聞。
……
盛安寧一行人到下午才到河灣村,小柱可能是看見家的模樣,突然指著家的方向,很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
這就讓三叔公和盛安寧激夠嗆,說明這孩子恢復得很好。
到了村口,已經是夕西下,炊煙裊裊時。
三叔公知道周時勛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牽著小柱先回家,一會兒他再過來幫忙。
朱桂花家里正在院里燒火做晚飯。
周長運已經回家養傷,媳婦也被他打跑,扔下兩個孩子在家,牛春英也學了,每天在外面忙到天黑才回家。
所以做飯的事就落在朱桂花上,煮了一鍋紅薯,邊往里添柴邊罵著這幾個喪良心的玩意。
聽見靜抬頭,看見有人走了進來,瞇眼瞅了瞅,先看見周時勛,又看見盛安寧,而盛安寧邊的人,卻不認識。
心里沒來由地一慌,趕站了起來。
幾人已經走到了跟前,鐘文清仔細看著面前的人,三十年過去,朱桂花老了很多,可是那雙狹長的眼睛,刀條的臉沒有變。
攥了攥拳頭:“朱桂花,你認識我是誰嗎?”
朱桂花自然認得,都嚇得抖起來,使勁搖頭:“不,不認識,你是誰啊?”
周長林聽見靜從屋里出來,看見周時勛還開心:“長鎖,你們要回來了。”
鐘文清在看清周長林那張臉時,腦子轟的一聲,果然和周陸明長得很像。
突然跟瘋了一樣沖過去揪著朱桂花的頭發:“你個畜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害了我的兒子!”
朱桂花想還手,被盛安寧快了一步拉著的胳膊,讓不能彈,只能任由鐘文清在臉上撓著。
周長林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想過去幫忙也被周時勛和宋修言攔著,有些氣憤:“長鎖,你干什麼,那怎麼說也是咱媽。”
周時勛抿著不說話,眼神卻冷漠得可怕。Μ.166xs.cc
熱鬧也引來了一大群人在院子外面看。
鐘文清打累了,還掐著朱桂花的胳膊:“你就不怕壞良心,被老天爺懲罰?你憑什麼把你兒子換給我……”
朱桂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里卻是害怕的。
周長林從鐘文清的哭鬧中也算是明白,原來周時勛真的不是他們家的孩子,而是被母親掉包過的。
想想家里過去對周時勛的種種,滿心愧疚,讓他不敢抬頭。
而外面鬧這麼兇,周滿倉始終沒有面。
周時勛等鐘文清平靜一些,說了一句:“走吧。”
盛安寧趕扶著鐘文清的胳膊:“事已經搞清楚了,我們回去吧。”
鐘文清跟著盛安寧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兇狠地瞪著朱桂花:“你給我等!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羅彩霞聽到消息也跑了過來,站在人群外遠遠看著周時勛,又看見盛安寧扶著一個人,看著就很有氣質,突然想起前不久有人找,說能幫嫁給周時勛。
還說周時勛并不是朱桂花的兒子,他的親生父母份非凡。
這麼看來是真的?
開車回去的途中,車上誰都沒說話,鐘文清捂著頭靠在車窗邊上默默啜泣。
盛安寧也不知道該怎麼安,鐘文清大概哭出來,心就會好一些。
連夜趕回去是不可能了,最后在縣城招待所住下。
盛安寧和鐘文清一間,宋修言和周時勛一間。
看著進屋后,鐘文清坐下床邊看著墻壁一言不發,盛安寧撓頭準備出去時,鐘文清突然開口:“你們愿意跟我回京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