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黛薇跟小李妹妹說了抱歉,決定不搬家了。然后又時間打給陳黎景,告訴了陳黎景自己暫時不搬家這件事。
陳黎景在電話里對陳黛薇謝連連。
陳雪澤出事后,陳黎景也找過,可陳雪澤對他,對陳家,對與陳家有關的一切都萬分抗拒。
那時候陳雪澤狀態太差,陳黎景只好離開了,之后也不太敢去找他。
所以陳黛薇這下真是幫了他大忙。
陳黎景猶豫了一下,又說:“薇薇,還要麻煩你個事,你別告訴陳雪澤我知道他在那,也別說是我托你照應他。”
“啊?”陳黛薇很不理解:“這是為什麼?”
陳黎景沒說話,似乎是沒有想好措辭。
意識到陳黎景有難言之,陳黛薇立刻很地不再追問了,毫不猶豫答應下來:“行,黎景哥你放心。”
陳黎景明顯松了口氣,激萬分地又一次道謝:“放心放心,有你我當然放心,從小你就是最會照顧人最讓人省心的……”
這種夸獎陳黛薇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遍了,面無波,上練地謙虛著。
陳黎景:“你那邊有什麼不方便的,隨時給我打電話,千萬別跟我客氣。”
陳黛薇嗯了一聲算是答應,見陳黎景還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也就這麼聽著。
打電話不習慣先提出掛斷。
然而,陳黎景跟一聊就是老半天。聊著聊著似乎是聊嗨了,越來越投,說起了小時候的很多事。說著說著話音一轉,慨著說:“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陳雪澤你們倆從小就不對付,簡直跟仇人似的。陳雪澤以前還說他眼瞎了才喜歡你,沒想到現在是你在照顧他,唉,也就是你。要是換個人,哪有這麼好心。”
然后又慨:“真沒想到。”
陳黛薇:“?”
陳黛薇:“???”
陳黛薇眨眨眼睛,若無其事地說:“是啊,意外的。”
陳黎景說完這句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本來想解釋幾句,聽陳黛薇語氣平常,好像完全不介意,就放下心了。又嘆了幾句,掛了電話。
陳黛薇面無表地看著灰掉的手機屏幕,在心里默默盤算著現在再去找小李妹妹還來不來得及。
最終,陳黛薇當然沒有再去找小李妹妹,出爾反爾這種事做不來。
沉默了一會兒,幅度輕微地磨了磨牙。
――陳、雪、澤。
一整個下午,心都不算好。想著陳黎景那句話,想著幾年前與陳雪澤鬧過的種種不愉快……由衷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甚至可以腦補出陳雪澤說那句話時不當回事的語氣,還有他那仿佛睥睨一切的高姿態。
可憐陳雪澤干嘛啊?
陳雪澤值得可憐嗎?
被陳雪澤眼神奚落了那麼久,還沒夠嗎?
陳雪澤是什麼人啊,陳家最寵的小爺。人家一句話,不知道多人排隊等著為他效勞,得到嗎?
他只是暫時看不見,又不是永遠。沒來的那段時間,他不是照樣好好地活下來了嗎。
誰知道哪天就恢復了呢。
陳黛薇越想越憋悶,越想越懊惱。然而既然答應了陳黎景,也不能反悔了。
算了。
好好地跟陳雪澤談一談吧,就今晚。
晚上的形和陳黛薇料想的一樣,談話并不能順利進行。陳雪澤不配合,一點也不愿意跟談談。
他倒也不算明確拒絕,只是照舊不搭理陳黛薇。陳黛薇回來的時候他還站在窗前,開著窗好像在聽外面街道上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陳黛薇進廚房送個東西的時間,一出來就發現他不在那了。
好像不愿意跟待在同一個空間。
陳黛薇早就預料到會這樣,所以也沒什麼緒波。想了想,主去敲他的門。
要是不去敲門,陳雪澤今天大概率不會再出現了。就算出現,也要等到半夜或者凌晨。
一下,兩下,三下。
陳黛薇敲了三下門,里面沒有反應。
不氣餒,緩了緩,繼續敲門:“陳雪澤。”
他名字時語氣還算平靜。
陳雪澤還是沒什麼反應,依舊關著門,一副拒絕通的姿態。
又敲,他還是不來開門。
陳黛薇看著眼前這扇像是要一輩子這麼關下去的門,不怎麼甘心。錯過今天,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不是每晚下班回家都有力找他談的,很忙。
抿了抿,忽然說,“陳雪澤,我要在這里住幾個月。”
突然覺得就這樣談也行,雖然隨著話音落下,里面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陳黛薇也不管他有沒有反應了,這里隔音這麼差,說話他肯定能聽見的,能聽見就行。
陳黛薇謹慎地組織著措辭,含含糊糊地說:“這幾個月,我會照應你。”
也沒說是誰之托。
里面仍舊沒有聲音,也沒有要問什麼的意思。
陳黛薇等了一會,什麼也沒等到,皺著眉問:“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陳黛薇:“我是希我們能和平相的,最好別發生什麼不愉快。所以你要是有什麼――”
陳黛薇話音未落,一直閉的門猝不及防地開了。
陳雪澤出現在面前。
他高高大大的,看他時需要抬起頭。而他則略微低著頭,表沒在影中,不太清楚。
沉默了一會,他問:“你是誰。”
語氣冷漠至極。
陳黛薇:“……?”
陳雪澤停頓了一會,遲遲沒等到陳黛薇回答也就不耐煩再等下去了。他說:“我不需要照應,你可以走了。”
沒等陳黛薇反應過來,門又關上了。
陳黛薇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好半會兒沒緩過神。
滿頭問號,簡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到了現在陳雪澤還是沒認出,明明說了那麼多話。
等等,陳雪澤沒認出?
陳黛薇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表空白了幾秒,很快有了輕微變化。
他,沒認出?
要是他真的認不出了,也沒必要老老實實代自己的真實份吧?
也可以不告訴他是陳黛薇啊!
猶豫片刻。
敲敲門,陳黛薇遲疑著說:“我――我程薇。”
程薇。
陳雪澤不記得他認識一個程薇的人。
的聲音有些悉,第一次聽,他就覺得好像在哪聽過。但的名字,他確實沒有印象。
他面無表站在黑暗里,低垂著眼睫,背影孤零零。
好半會兒,直到外面不再吵了,外面的人也走了,他才后知后覺想到程薇是誰。
應該是夏子宴找來的人。
夏子宴是陳雪澤朋友,出事后陳雪澤和所有人斷了聯系,只有夏子宴一個誤打誤撞找到這里。夏子宴時不時就來一趟,給陳雪澤送點東西。
前幾天的洋蔥,土豆,三明治……陳雪澤以為是夏子宴放的。
大概是半個月前,或者是一個星期,夏子宴隔著門跟陳雪澤說要出國一趟。
程薇也許是夏子宴找來的人。
設想到這個可能,陳雪澤蹙眉。
他不需要人照應,他需要安靜。
-
陳黛薇還不知道陳雪澤已經給安了個份。
說了謊,難免有點心虛,所以之后也沒再說什麼,猶豫著走開了。
越走越心虛。
為什麼心虛呢,因為就在剛剛,又想起了陳黎景那句話,想起陳雪澤說瞎子才會喜歡……想著想著,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計劃。
一個不止一次惡狠狠這樣想過,卻一直無法實施的計劃――
冒充別人照顧陳雪澤,投其所好,讓陳雪澤喜歡上。
然后,等他視力恢復,就可以狠狠地嘲笑他。
陳黛薇腳步慢下來,緩緩回頭看向陳雪澤的門。
他捉弄過那麼多次,換捉弄他一回,好像……也不過分?
不行不行!
就在心中天平向徹底傾倒的時候,陳黛薇收回視線,不看那扇門了。快步走向廚房,趿拉著拖鞋把地板踩得啪啪響。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唾棄自己:陳黛薇啊陳黛薇,你怎麼能做這種事,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陳雪澤稚惡劣是他的事,難道你也要變一個稚惡劣的人?何必把時間浪費在報復上?人生苦短,時間有限,你應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兩小時后――
陳黛薇捧著剛出鍋的還在冒熱氣的湯站在陳雪澤房門外,面帶微笑,語氣親和,親和得就像個淘寶客服。
陳黛薇:“陳先生,我給你煲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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