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的消息自然很快傳宮,聽進了皇后的耳朵裡。
徐皇后也確實驚怒難過了半天:袁兆好,迷舞伎寶珠,寵秦氏,不是不知道,一直能夠淡然面對袁兆的側室和衆姬妾,從不曾顯分毫悍妒之意,最主要的原因,是袁兆向來分得清主次,也極重規矩,加之不是尋常人家姑娘,是袁兆母親的孃家表妹,背後是世家徐府,又有徐老太傅和表兄弟鄭景琰在,袁兆無論怎樣都不可能輕看慢待!
更何況親多年,夫妻親和諧,彼此間從無瞞,袁兆遇到琢磨不之事,來不及找謀士們,總會跑來問阿真,而爲徐家,自接的教養自然不同尋常人家姑娘,博覽羣書,見識廣深,往往能爲丈夫解疑釋,甚至在非常之時,所做的決定,也都能得到袁兆的支持和認同……
夫妻倆可說是心意相通、極有默契的,袁兆從沒對許過那些令人心的盟誓,可他下意識間的所作所爲,無一不是維護敬重!後院姬妾儘管爭寵吃醋,若來不及管束,袁兆就逢場作戲,左哄右哄過去,他待人一向寬厚,捨不得責罰,但若是有人膽敢冒犯主母,讓他知道了,卻一定不會容忍放過!曾有兩位姬得寵,路遇正妃面不屑,恰巧被袁兆看見,當場就送去侍衛營做洗奴!就連秦氏,當年得到袁兆那般疼,也因爲恃寵生驕,想爭得一些正妃才能的待遇,被袁兆毫不留地關進佛堂,整整三個月不見面!
徐皇后清楚地知道,今生今世,不可能像夏依晴那樣擁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男人,但只要袁兆一直如此待,這輩子,便足夠了!
袁兆曾說:要做一代明君,安治天下,首先自己家裡就不得了秩序規矩!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不論是在秦王府還是主皇宮,正事兒他只與髮妻商量,偶爾出宮巡遊街或祭祀,萬人擁護的隊伍中只有一乘輦,上頭並排坐著帝后,皇子皇可跟隨,嬪妃人則一律不帶!
按照他的意思,不是原配,不能夠與他一同出現在公衆之!
可今天卻出了這檔子事,袁兆攜帶秦氏共赴溫國公府酒宴,讓貴妃代替皇后,與皇帝同席而坐,接萬衆景仰參拜……這是因爲什麼啊?
難道秦氏果真手段了得,終是魅帝君,阿兆爲了取悅於,不再堅持本心,不再,以正宮皇后爲重?
若是這樣的話……徐皇后皺起眉,只覺得額角脈突突跳得厲害,雙手護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約覺得有些沉墜,一顆心頓時跳得越發快了起來,忙吩咐旁宮:
“快召醫!我肚子有些不適!”
宮退出殿,急忙跑去找閆總管,閆總管趕著人速速去請醫,同時做了一些其它的安排,皇后產期在一個月之後,可不能在這當兒出差錯,否則……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溫國公府,衆人酒酣耳熱,越喝越高興,皇帝太監王春近前低聲說時辰到了,奏請聖駕回宮!
袁兆瞪他一眼:“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遇著合意趣的人,多喝兩杯怎麼啦?什麼時辰到了?合著朕……”
話未說話,秦貴妃舀得一銀匙熱湯送到他脣邊喂他喝下,聲道:“皇上,喝兩口熱湯解解酒!這才過了午時,天兒早著呢,酒逢知己千杯,難得皇上今天高興,就盡盡意地喝吧!臣妾陪著您,不怕醉!”
“嗯,還是妃瞭解朕!王春你下去!半個時辰之後再回宮!”
王春只得怏怏退下。
啓駕回宮之時,皇帝也沒有醉,陪飲衆人當然不能讓皇帝醉,若是皇帝醉了,他們能好得了?
秦貴妃地挽扶著皇帝的一條手臂,一直陪送到輦旁,不放心地問道:“皇上有些醉了,要不,臣妾陪著皇上坐車吧?”
袁兆擺了擺手:“你帶著嬉兒和珂兒,王春,瑾兒和好兒在哪?快上來,回宮!”
秦貴妃看著王春把袁瑾和袁好抱上輦,分兩邊靠坐在袁兆邊,袁兆左右摟著一雙兒,眉開眼笑不知說著什麼,袁貴妃只覺得眼角刺痛,不由得暗中咬了咬牙。
待回到皇宮,才進宮門,便聽到小太監稟報說皇后娘娘子不適,傳了醫,袁兆變,急急忙忙往坤寧宮去,竟是看都不看後頭的秦貴妃一眼。
秦貴妃不得不自己跟過去,心中的怨恨愈發堆積難平。
皇后幸而是有驚無險,醫說只是因爲一時心緒浮躁導至氣息不穩,驚了胎兒,開了一劑安神湯藥,勸請皇后靜臥歇息,不可再勞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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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責斥皇后邊宮照顧不周,又問是什麼事招惹皇后心緒不穩?宮們說不出個所以然,服侍的紅杏紫蘭就算清楚明白,也不會說,坤寧宮有自己的耳目渠道,如果讓皇帝知道皇后是因爲聽了宮外流傳的那些消息而激,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向只管前朝政務不問後宮瑣事的皇帝強行干涉,將後宮事務全部付秦貴妃掌管,就是爲了不讓皇后勞,要皇后安安心心呆在坤寧宮裡休息養胎,若得知皇后竟是因爲打探宮外消息而被刺激到了,豈不得要怪罪下來!
皇帝問不出什麼,只好陪在皇后邊,親自喂皇后喝湯藥,宮進來稟報說秦貴妃前來探皇后娘娘,皇后輕輕搖了搖頭,皇帝皺眉道:
“傳朕口諭:皇后需要靜養,即日起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坤寧宮,妃嬪們每日早晚請安,在宮門外行禮即可!”
站在外間的王春忙應聲出去傳皇上口諭,稍後,皇帝又命另一個大太監蘇福去把奏摺匣子捧擡過來:“這幾天朕就住在坤寧宮,左右要過年了,皇后行不便,有什麼事兒,我們夫妻也好商量!”
皇后心裡放鬆下來,微笑著說道:“就快過年了,大年三十要與宗室團聚、守夜,初一祭祀神明先祖……皇上這幾天該好好歇息,蓄養神纔對!是臣妾不好,拖累了皇上!”
“說傻話了吧?你我結髮夫妻,這一世相依相伴同甘共苦,究竟誰拖累了誰?”
皇后眼淚滴落下來:“阿兆,我、我……對不起!”
袁兆握住皇后的手好言安:“別哭!緒又不穩了,還得捱過一個月才能生出來,可得好好將養,你與孩兒,在我心中至關重要,都不能有差池!朕,不允許!”
皇后含淚點頭:“臣妾尊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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