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蘭緹的孃姜媽媽和兩個大丫頭又是扶又是拖,將鄭蘭緹帶到依晴面前,姜媽媽陪著笑對依晴說道;
“請夫人莫怪,方纔姑只是……”
“閉!”蹲跪在地上爲依晴整理好襬的花雨站起來,杏目圓睜瞪住姜媽媽斥道:“你是什麼東西?主子們之間的事,用得著你多多舌?”
姜媽媽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鄭蘭緹大怒:“你又是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兒?來人,把這狂浪小娼婦拿下,掌!”
姜媽媽急忙返阻止:“姑!咱就不要再吱聲了,真鬧出事來可不得了!”
一旁看戲的方寶嬋和王文慧因見著鄭蘭緹泄了氣,沒有狠狠打依晴兩掌,心裡正自失惱火,見狀立馬圍上來,方寶嬋道:
“姜媽媽你也太小心了,堂堂侯府姑,難道還教訓不了一個沒規矩的丫頭?”
王文慧也恨聲道:“咱們侯府哪有這等沒臉皮子的丫頭?姐姐就該教訓教訓,看下次還敢不敢這般張狂!”
鄭蘭緹用不屑的目斜睨依晴:“不是侯府丫頭,那就是你的陪嫁丫頭?那倒也罷了,給你個面子,自己置了!”
依晴冷冷地看著:“又沒有錯,爲什麼要置?”
方寶嬋道:“衝撞冒犯了姑,這還不算錯麼?”
“你哪隻眼睛看到、哪隻耳朵聽見我的陪嫁丫頭冒犯了姑?仔細說來我聽聽!”
依晴領著三四個丫頭朝方寶嬋步步走近,方寶嬋不知道想幹什麼,驚怔間趕閃避往一旁,卻見一行人神恬淡從面前施施然走過去,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正站在甬道中間。
衆目睽睽之下,自己竟被依晴主僕下路面,方寶嬋惱怒,衝著依晴背影喊:“你們主僕冒犯得罪了姑,還沒給姑賠不是呢,這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鄭蘭緹也道:“夏氏,你站住!把話說明白再去不遲!”
依晴回過頭來,淡然道:“你是將門虎,我是書香子,我與你好比秀才遇到兵,無話可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輒揮拳踢甩掌,我可不是你對手,所以得趕遠離是非之地!有什麼話,咱們到老太太和太太跟前去說,此時兩位老人該是午睡醒來了!再過一會,侯爺該回家來陪祖母和母親用晚飯,讓他也來評評理!”
鄭蘭緹下意識地一驚,喊道:“你等等!”
方寶嬋拉住鄭蘭緹的手,有竹地安:“不用擔心,是理虧了,我和文慧給你做證!”
夏依晴像沒聽見一樣,不再理會們,在婆子丫頭們簇擁下離開了庫房大院。
事的結果當然沒有像某些人想的那樣,鬧得越大越好,事實上鄭蘭緹沒等到鄭景琰回府,就離開了榮平侯府,都不用主告辭,老太太以帶著小孩兒不宜走夜路爲由,不到酉時就打發回去了。
方鄭氏爲鄭蘭緹從庫房裡提取出來的貨,侯府裡本就剩得不多的珍稀藥材仍被退回庫房,留下燕窩銀耳阿膠、乾果脯,連同廚房裡新做出來的幾盒點心,打包讓鄭蘭緹帶走。
這是老太太做出的決定,鄭夫人那兒還沒反應過來呢,事兒就清了。
看著方鄭氏被自個兒老孃大罵沒腦子,一臉的懊惱愧,依晴心裡暗笑:你個老狐貍,想借著鄭蘭緹這二貨的手,自己也撈一把好,主意沒錯,算盤卻打錯了!千算萬算還是了一樣,只以爲庫房裡全是鄭夫人的人,殊不知等候在外頭的衆多婢僕當中,有七八個是玉輝院的大小丫頭們,而這些個丫頭中,就有幾個小丫頭是老太太給的,池媽媽、鍾媽媽不在,小猴兒自做主張,眼見事不對勁,早跑掉一個往安和堂報信去了。
都不用依晴做報告,鄭老太太將事本末清楚,關起門來將鄭蘭緹一頓訓斥,又讓當面給依晴賠禮道歉,依晴假惺惺接,遵照老太太意思,拿起嫂子的派頭對鄭蘭緹勸教幾句,並表示既往不咎,以後還是好姑嫂,今天的事也不會告訴侯爺知道!
鄭蘭緹回趟孃家丟了這麼大個臉,氣恨難平,在老太太跟前哭鬧一場,最後被老太太讓人攙出去,暈暈乎乎都不知道是怎麼出的孃家門。
依晴又被鄭夫人帶到偏廳去輕聲細語地說教一番,鄭老太太后來在正屋裡對鄭方氏和兩位外孫兒嘀咕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降臨,鄭景琰果然回了家,和依晴一起在安和堂陪同祖母、母親用過晚飯,一家人坐著說了會話,鄭老太太心疼孫子在外邊跑了一天,便催著他們回屋早早歇息,小夫妻倆將鄭夫人送回清心院,鄭夫人自是知道依晴後跟著的人當中有安和堂的耳報神,因而沒打算讓他們進屋談話,只讓鄭景琰和依晴左右扶著走路,仍是聲細語對依晴說道:
“記著我白天同你說的話,你是這府裡的夫人,聰明能幹,比我當初要強得多,不該的委屈就別勉強……琰兒是我親生,你嫁了他,於我便如同親骨般,你若任,我在老太太面前或說不得話,但我心裡,總會護著自己的孩兒……”
一席話聽得依晴激之餘,又有種墜雲霧中的覺,就像白天和鄭夫人待在安和堂側廳時一樣的怪異。
回到玉輝院,依晴沐浴過後,便跑到榻上看帳本,等鄭景琰洗頭洗澡一切弄清楚走出來,的事也完了,命翠香和花雨將帳本歸鎖箱,衆丫頭將屋裡諸事收拾停當,便陸續退出上房,花雨掩上門,依晴便擡起頭看鄭景琰,發現他也在看著。
“飯桌上祖母說今天蘭緹回來過,可還好?”
依晴點點頭:“很好,蘭緹和佳虹都好的!”
“你想與我說什麼?”
“沒、沒什麼啊!”
“那你這麼著急等我來?”
依晴又好氣又好笑:“鄭侯爺,誰告訴你我在等你?我每天晚上都坐這兒看帳本什麼的,可不是爲了等你!”
鄭景琰輕哼:“還,不說我也都知道了,此事你也有錯,說不定還是故意犯的錯——你自己定的規矩:庫房重地不允外人擅!你早已瞭解大姑母和兩位表妹爲人,知道雲緹是什麼脾,沒事你把們引進庫房去做什麼?因爲抹不開臉面怕得罪親戚?這說法老太太和太太或許會信,我是不信的!所以,若蘭緹真的打了你,那是你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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