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航和兩位結伴回元江縣的朋友又在同心樓匯合了了,三人點了一桌子菜,把酒言歡的同時自然也聊到了白日裏的事。
「這麼說那位儒生不是怪之流,而是人?」
張玉同這麼說著,楚航一邊夾菜一邊點頭,為了怕兩個友人看不起一介文吏,更是用才聽說的那個案子來拋磚引玉。
「酒咱們可以慢慢喝,還有一件奇聞兩位要不要聽聽?」
「什麼奇聞?」
「嘿,元江縣衙夜審魂為其冤!哎先不忙想,此事可不是假的,就是前陣子發生的事,整個元江縣人盡皆知呀!哎那邊的小二,前陣子縣衙為鬼冤的事還記得不?」
楚航前半句是對同桌兩人說的,後半句則是朝著在另外桌子那邊送菜的小二喊的,後者回頭看了一眼道。
「那哪能忘啊!這輩子都沒遇上過這種事,那該死的惡商還關在牢裏呢!大家都說等行刑那一天要去看呢!」
聽聞小二的話,陸閔和張玉同面面相覷,然後看向楚航。
「趕講講!」「對對,莫要賣關子了!」
隨著楚航的敘述,兩人的也逐漸被案件的離奇所吸引,更是意識到那易先生也不是一位簡單的文吏了。
陸閔,張玉同聽得有些心澎湃,忍不住說道。
「那為何不邀請那易先生前來一敘呢?我等在山中也算是有緣相逢啊!」
「是啊!為何不去請易先生呢?」
楚航可惜地搖了搖頭。
「我舅舅說,人家呀,本就不是尋常凡俗之流,在縣衙修撰縣誌也不過是興之所至,那書法造詣堪稱大家,我等尋歡作樂之事在他那不過兒戲,我不要去打攪他,若是惹得這尊士不喜,拂袖離開縣衙,他就拿我是問呀!」
「楚兄,你這......」「我等在你舅舅眼中竟如此不堪......」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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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書元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議論他,此刻已經夜,他坐在文庫的書案前,正寫著白日裏發生的事,這可不是「不正經人」寫日記,而是純粹記錄玄奇趣事,他一邊寫,一邊也意識到一個新問題,不由幽幽嘆著。
「哎,以後自己出門遊走,紙張是個大問題啊。」
易書元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遇見很多人很多事,種種彩的故事他都會想要記錄下來,以後的紙張書籍會越來越多,說不定會拖個大箱子,實在有些不便了。
想著想著,易書元又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但心思就是停不下來,此刻的紙面上,他也正好寫到醒來后茶棚都消失的事,不由心中微微一。
或許將來能遇上什麼仙神玄奇之事,能恰巧解決心中憂愁吧,這麼想著,易書元看向了那充當硯臺的山石。
易書元漸漸犯困,迷迷糊糊的一個瞌睡過去,再醒來居然已經是天明時分,他抬起頭來看看外頭已經放亮的天,忍不住了手臂,將披在上的服穿好。
「嘶.......怪不得睡得這麼冷。」
易書元看看桌面,將昨夜寫的東西收好,起跺跺腳活活筋骨,準備向吳明高去請個假,既然昨天答應了歸還這塊石頭,他也就不拖到下一次休沐了。
這點面子吳明高自然不會不給,易書元打過了招呼,直接去外面街上買了點吃的就匆匆往山裏趕。
這一次易書元目標明確,所以沒往山神廟的方向走,路過古松也只是多看了兩眼。
天公作外加腳力好,還沒到中午的時候易書元已經到了那一條山溪邊上。
易書元先在這涓涓細流溪水叮咚的地方喝了點山泉水,角尚有泉水滴落,視線已經在溪流上下游曳,沒發現那條小怪魚,倒是有一些螃蟹在活。
「算了,先把房子還給你吧,嗯,我記得是這個地方!」
易書元四下瞅了瞅,來到了一溪流的落差,將油紙傘和包袱放下,從包翻出被他充當了一段時間硯臺的黃石,並擺在溪水落下的位置。
這石頭大致還是當初模樣,只是在凹痕中心始終有一圈墨跡洗不掉。
當石頭被易書元放好,頓時一清泉打在石硯的凹陷,激起一圈圈水花,更是盪起一層層墨暈,來,一片淺淺的彩虹時時現。
易書元癡癡地盯著看了一會,然後撐著膝蓋站起來,回想著古松下老翁的話,他笑著朝對溪流中說喊著。
「娃娃~你的寶貝房子給你放回原咯!」
易書元滿懷期待地等了好一會,但沒有任何回應。
溪流中也不見有什麼特別的小魚鑽出來,易書元頓覺無趣,再站了一會才撿起自己的傘和包袱,朝著山南崗的方向走去了。
等易書元才離開有一會了,溪流某的枯枝爛葉下面,一條淺黃小泥鰍模樣的小魚悄悄鑽了出來,冒出溪水表面吐了兩個泡泡,瞧見那一抹彩虹,尾一抖,帶起一片淤泥竄了過去。
黃石頭下面,那飛濺的溪水著一墨,小泥鰍一呼一吸顯得分外愜意。
正在這時,水邊忽然有聲音出現。
「點墨靈臺,智慧生......天意啊,造化啊,你這娃娃倒是好運氣!」
一個滿面風霜樵夫模樣的漢子,正站在那看著溪水中的黃石和水下的小魚,後者一下回了石頭,而樵夫則向了山南崗方向,這書生看來非同一般呀,怕是有大智慧之人!
而另一邊的易書元正在接近山南崗,有一陣子沒來這了,今天順來爹娘墓前看看吧。
但易書元才踏上山南崗,卻發現已經有人先一步在這了,剛剛還在水邊的樵夫此刻就坐在一捆柴禾上等他呢。
易書元心中一喜,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拱手行禮。
「昨日還想著何時能再見,今日便得以見君,易書元有禮了!」
樵夫微微點著頭站起來,這時候易書元才發現他的腳邊還擺著一隻竹筒,正是昨天他放于山神廟裝酒的那一隻。
易書元的喜流於言表,心道比起那些求神拜佛的信徒,他也算是能和山神面對面說上話了。
樵夫一邊著山溪方向,一邊活著筋骨,口中慢悠悠說道。
「想必你已經知道那黃石是件寶貝了吧?」
易書元哪能不知呢,他走到近,話語也十分坦誠。
「確實已經知曉,昨日有茶棚老翁借趣聞告知易某,正因為知曉,遂今日歸於原,若只是普通山石,我倒是直接拿來用了。」
樵夫又笑著坐下了。
「你不是說說,也確實這麼做了,凡人有此等懷,委實難得,可我若告訴你,這樣做未必是一件好事呢?」
易書元眉頭一皺,一臉疑的看向樵夫。
「為何?是那娃娃依然記恨於我?」
「非也,隨著娃娃靈智日清,將來便會明白你於他有大恩德。」
山神看向山溪方向,自顧接話下去。
「常言道,水族靈,凡有志者皆化龍,娃娃道行雖然淺薄,然靈明生智慧,終究是機會更大了一線。」
「難道真的妖怪修了就要害人?」
易書元走到近遙山中景象,也等候樵夫說下文。
「自然不是,天下妖怪魑魅魍魎,害人者眾多,然在這闊南山一隅,我還算是瞭然於,有那種邪祟。」
也就是說這裏其實也有麼?當然這話易書元藏在心中,沒那麼不識趣現在問出來,而樵夫也繼續說了下去。
「修五百年化蛟,蛟再苦修五百年,方可期化龍之夢,一旦躍過這道坎,則天地廣闊!」
易書元興趣大增,忍不住口而出。
「這五百年是整好五百年,還是能有些出?」
樵夫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易書元能問出這樣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這自然是指的道行,若真的五百年一到便可化蛟,天道也未免太過仁慈!其中劫難重重,若度不過,道行倒退還是萬幸,稍有不慎則死道消。」
「那麼也有天賦異稟之輩,以較短年歲修得深厚道行的咯?」
樵夫笑了。
「樹有高低玉分好壞,就如有人被稱神,習文落筆由如神助遠勝常人,萬亦可遵循此道也。」
易書元暗暗記下,而樵夫還在說著。
「娃娃化蛟,山中溪流是不夠折騰的,需興水勢沖大江大澤水靈充沛之所。」
易書元心中一。
「您是說娃娃下山的時候可能會興起洪水,讓附近百姓遭災,我今日之事也算擔了因果?」
「確實會擔一些因果,不過並不是他下山的時候,若他能修到那一步,也容不得他在闊南山胡來,況且娥水這麼近,用不著大干戈,一道山洪便可江。」
「但是那時候我便管不到他了,是福是禍,是德是孽,難以預料,你並非只是歸還山石,而是留了智慧在上面,與你的干係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想得有些遠了,易書元聽得哭笑不得。
「我說山神大人,這事往了說,起碼也得幾百年後了吧?我易書元一介凡俗,何德何能可以活到那時候呢,又有何資本去煩惱呢?難不現在去溪邊拿回來?我可做不來這等事!」
易書元這會放鬆了不,一邊和樵夫聊著,一邊竟然開始從包袱里掏出點心來,翻弄糕點的同時還說著。
「人生來懵懂,萬眾生亦是如此,正邪有時候或許是一念之間,但這一念源於教化,娃娃終究還只是一個娃娃,尚不知對錯善惡,習得惡為惡,習得善則為善!」
聽到這裏,樵夫終於再次站了起來,在易書元抬頭的時候,見到樵夫帶著笑容站前,向他拱手作揖。
「闊南山神,黃宏川。」
易書元略微錯愕之後也面欣喜,趕放下糕點拍了拍手后回禮。
「縣衙小吏,易書元,山神大人定是知道我底細的。」
「嘿,正好,借花獻佛,我帶了你給的酒,不介意一同用點午飯吧?」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
山神此刻極為灑,而易書元能和闊南山神關係更進一步,自然難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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