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歲安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父皇給布置了功課,習慣早起將書背好,然后再去母后那邊用早膳。倒是不用想父皇去哪里,畢竟母后在的地方,就有父皇。
爬起來穿裳,小宮只敢在邊遞裳過去。剛開始們也不敢讓公主自己穿,但是皇后娘娘叮囑過幾次,便也只能讓公主自己去做了。普天之下,怕也只有這麼一位公主是自己穿裳的。
不僅自己穿,還要自己洗臉,凈手。本來人也不大,但不知為何,皇后娘娘對小公主的要求很嚴。而且自從公主這般做之后,聽聞皇后娘娘那里,也不用奴才們穿裳了。
小宮春華自小就伺候歲安,見自己穿好裳后,便又去打好洗臉水,擰好了手巾遞給。
歲安一臉嚴肅的接過來,然后嘆了一口氣,“去花鳥房給我摘一朵花來。”
春華:“什麼花?”
歲安:“花吧——挑朵最大的。”
只要阿娘喜歡就可以了。春華就去了,歲安手里握著花,然后在路上看了看,還親自去采了一捧野花過來。
宮里面本來是沒有野花的,但是歲安的宮殿里特意沒讓除,就等花長大一些,便采了給折筠霧送去。
今日依舊是一捧花進來,折筠霧抱起,“今天母后可能要忙,你自己玩好不好?”
歲安聽話的點頭,“好啊。”
問折筠霧:“花漂亮嗎?”
折筠霧:“漂亮!”
歲安笑起來,這才抱著碗筷吃飯,“那就好。”
然后等阿昭過來的時候,跟阿昭道:“阿兄,你覺得漂亮嗎?”
阿昭看看瓶子里面的花,“漂亮啊。”
歲安就低頭了,“是嗎?”
折筠霧此時也知道的與眾不同了。孩子雖然該教導,但也不該一味的傷的心,讓覺得自己跟人與眾不同。
太強調的不同,反而不好。就有些自責之前自己的反應太大了,親自給歲安剝了蛋,道:“有些人喜歡吃蛋,有些人不喜歡,這也沒什麼的。”
歲安抬起頭,“真的?”
真的!
“你阿爹就不喜歡吃蛋黃。”
這個歲安知道,阿爹總是把蛋黃塞給阿兄吃,被阿娘逮到過好幾回。他就只能自己吃了。
阿娘說吃蛋黃對子好,反正比阿爹喝排骨湯好。
就高興了一些,“那我不喜歡這些花,我覺得它不漂亮。”
折筠霧:“那你喜歡別的什麼嗎?”
歲安:“喜歡阿娘,阿爹,阿兄,還有皇祖母。”
折筠霧便的頭,“讀書寫字呢?”
歲安:“這不是必須要做的嗎?”
折筠霧就大概能看到心的一點世界。想了想,決定帶著做事。
如果能知道對人的尊重也是必須要做的事,那也夠了。
于是歲安就發現,阿娘很喜歡黏著了。剛開始還好,好高興的,阿娘忙的很,能這麼久陪著自然好,可是陪太久了也不好,阿爹和阿兄都沒阿娘陪!
對阿娘道:“您也陪陪阿兄和阿爹吧。”
折筠霧舒了一口氣,“好啊。”
“那你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啊。”
王太醫聽聞之后,便道:“并不嚴重,與其他的孩子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只是對生命了敬畏之心。
他走的時候還道:“古來殘暴之君,多是如此,但公主有您這般一步一步引著,想來沒有什麼問題。”
王太醫對折筠霧說話,也越來越直接了,他發現拋開陛下不說,皇后娘娘的脾氣好,反而你跟打哈哈,會生氣。
有話就要直說。王太醫也喜歡這樣,他就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道:“可以再引著公主殿下去民間的胡同里看看。”
“即便依舊沒有敬畏之心,但明白這個道理,也是好的。”
折筠霧晚間就跟齊殿卿商量,“你覺得王太醫說的可行嗎?”
齊殿卿有些不高興。他覺得閨其實沒多大的病,而且還很聰明。這麼小,就已經懂得什麼是必須做的,什麼是堅持,這多像他啊。
王太醫這個蠢貨,還說有病,他看王太醫才有病。但他一點兒也不敢說個不字,而且不高興是一回事,另外心里也明白,王太醫如此說,也有他的一番道理。
他就好氣哦!
折筠霧就見素來在外面不假辭的皇帝陛下氣得癱在榻上,鞋子也沒有,手腳擺了一個大字,氣呼呼的,還拿了個枕蓋在腦袋上。
折筠霧:“……”
好笑的問,“真這般氣?”
齊殿卿兩只腳開始左右使勁,以期待自己把鞋子下去,但是他扭了好幾下,都沒有下鞋子,折筠霧笑出聲,走過去親自幫他把鞋子了,“你別氣了吧?”
解釋道:“即便不為別的,咱們也該讓出去常走走,你不是抱怨過年紀小的時候,整天就被關在東宮里面嗎?”
齊殿卿這才有了一的高興,哼了一聲,“帶出去玩可以。”
他也好久沒有帶珺珺和阿昭出去了。
齊殿卿還道:“給找幾個伴讀吧?”
阿昭比大整整三歲,又是太子殿下,忙著讀書,已經長了一個小大人,歲安的同齡人只有小宮和小太監。
折筠霧倒是沒有什麼異議。道:“歲安還太小了,便都選幾個大的進來吧。”
皇家的伴讀倒是群臣們搶的,歲安是齊殿卿唯一的兒,寵的很,即便有些心疼兒的人舍不得進宮罪,但肯定有很多人愿意送進來試試。
但這事還不急。折筠霧道:“慢慢的來吧,我怕一時間接不了跟那麼多人一起讀書。”
是個很獨的孩子,但是好在可以在經過講道理后接一些不喜歡的事。
正說著,就見外面腳步聲踢踢踏踏,歲安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阿爹,阿爹,你回來了嗎?”
齊殿卿立馬起來,著腳就出去了,“回來了。”
歲安高興的過去抱著他的,被他一把抱起來,“怎麼跑這般急?”
歲安摟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這才小聲的道:“阿爹,我做夢了。”
折筠霧這時候才走出來,笑著從齊殿卿懷里接過,“你夢見你阿爹了?”
歲安點頭,“我夢見阿爹在給歲安做烤全羊吃。”
齊殿卿笑起來,“那你是想吃了。”
然后讓人去問阿昭什麼時候回來,正好一家人吃個烤全羊。
歲安也覺得夢見了就吃好,坐在凳子上,眼睛又不自覺的看向了阿娘和阿爹擺起來的花瓶和里面的花。看了一瞬,又看阿爹和阿娘,他們已經在商討怎麼吃羊了。
那也跟著說羊吧。
折筠霧和齊殿卿一邊說話一邊用余看,見馬上興致的可以說羊,兩人卻沒有高興,在附和大人。
折筠霧頭疼起來,但是齊殿卿卻不讓過去抱著哄,只笑著問:“阿爹跟阿娘喜歡吃羊,歲安喜歡什麼?”
歲安想了想,搖頭,“沒有。”
沒有什麼喜歡的,也沒有什麼不喜歡的。眼神又不自覺的再次看了看花,然后問,“那,那跟阿爹和阿娘一樣,喜歡吃羊吧?”
齊殿卿耐心解釋,“這是因為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了。”
歲安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我等長大。”
就沒有再去看花,而是眼的去等阿兄回來。想第一個告訴阿兄,晚上吃羊頭。
阿兄一定也喜歡。
自從王妃落水醒來以后,一切都變了。富可敵國的王首富居然無償將自己的身家拱手相讓?這是想老夫吃少妻?姿色傾城,以高嶺之花聞名的鳳傾城居然也化作小奶狗,一臉的討好?這是被王妃給打動了?無情無欲,鐵面冷血的天下第一劍客,竟也有臉紅的時候?這是鐵樹…
這一世她是父母雙亡的國公府三房孤女,不想勾心斗角,只愿在深宅大院中,護住幼弟平安一生。沒曾想,初見,再見,兩次差點因他喪命,后來卻心甘情愿為他放血續命,為他奔襲千里、為他戰場搏殺……既然愛上了,不管你能再活一年,還是再活一日,我都陪你亂了這…
一個尋常的春日傍晚,紫陌花重,天色將昏,在金吾衛催人閉戶的隆隆暮鼓聲裏,畫師葉絮雨踏入了京洛,以謀求一個宮廷畫師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