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悉一天就行了,要是悉兩天還不知道研墨?那就換人,他不喜歡笨人。
好在折筠霧爭氣,在心靈手巧這事上,還沒有輸過。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劉太監暗自點了點頭,就退到了門外。
殿下讀書的時候,不喜歡人多,只能是一個人在里面伺候。
折筠霧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任何的差錯。這般從下去研墨到天黑,劉太監進來點燈,然后問,“殿下,可要用膳了?”
膳食早就送來了,就等在外面。太子卻覺得還有一篇文章沒有背,搖頭,“不用。”
他繼續背書。
折筠霧就繼續研墨。直到太子背了,這才傳膳。
膳食已經換了好幾次——并不是去溫菜,而是重新做,有些菜溫熱一番,就沒有那般的新鮮,小廚房知道殿下用膳時可能會延后的習慣,所以總是備著菜。
主子吃完東西,剩下的菜是可以給奴才吃的。折筠霧以前沒有吃過主子吃的東西,這回吃著了。
劉太監伺候著殿下,折筠霧跟小盛去后頭吃。吃的也不是剛剛殿下吃剩的東西,而是之前殿下讀書時候冷下來的菜。
溫了好幾遍,到了他們這些奴才的里。
折筠霧吃了好幾口臘,饞。反而不喜歡盤子里面的青菜。
小盛很理解。宮里面有些宮出還算可以,但是太監卻沒有出好的,如果不是家里面窮,誰愿意來宮里面切了自己的子孫?
小盛家里就窮,被賣進了宮里面。折筠霧如今跟他悉一些,道:“我們被賣的時候,一共有十二個姑娘,一個男,我們被賣了兩斗米,三斗米,只有他一個人,賣了四斗米,他就改了名字,四斗了,連姓都沒要。”
這是怨恨家里的。但是小盛不怨恨。
“我是家里最小的,賣了所有人,才賣我,本來要賣出去給大戶人家做小廝的,誰知道差錯來了宮里。”
都是被賣的,誰都懂這種滋味,微微有些悵然。
等回到小書房里的時候,殿下已經在看書了,劉太監讓進去,沒出聲,做口型,“輕些——”
折筠霧點頭。進去輕輕的研墨,卻殿下正好看完書,抬頭,劉太監就心領神會的端了水過去,太子潤了潤嗓子,然后漫不經心的問折筠霧,“你剛剛進來的時候在想什麼?”
進來的時候?
折筠霧茫然的搖頭,“回殿下,奴婢好像沒有想什麼。”
太子殿下:“你想了——或者說,你來之前想什麼了?”
折筠霧忐忑起來。
太子殿下還有這般追究問底的嗜好?劉太監也有些打鼓,殿下之前也沒問過他這些話啊。
太子殿下只是興起來,畢竟一雙澄澈的眸子里面突然有了傷,他做完了正事,閑著無聊,也愿意問問。
“你之前在做什麼?”
這般問的明白,折筠霧大概送了,道:“本是在吃飯,后來小盛來了,我們就閑聊了幾句,奴婢說起了被賣路上的事。”
于是把四斗的故事說了一遍,并總結,“四斗恨他爹娘,但是小盛不恨。”
太子慢吞吞的喝一口茶,“那你恨你爹娘嗎?”
折筠霧老老實實的剖析心,“剛開始恨的,但是買了我的婦人說,我被賣掉可能還有口吃的,我阿爹阿娘他們只能靠天吃飯,如今天老爺不開恩,說不定比我先死。”
太子就笑了。這是個實誠丫頭,還好哄。然后教導一個道理,“四斗怨恨他的父母,想來家里還有其他的兄弟沒有被賣,只賣了他一個,他是最先被賣的,自然怨恨,而小盛是家里最后一個被賣,屬于得了‘便宜’,至于你……第一個被賣,還被賣的不明不白的,卻也還能平和的活著,只能說是傻。”
說完,他倒是又想起了大皇子。太子想,他之所以厭惡老大,卻是討厭他得了便宜卻賣乖。
跟他們這些被賣的又不一樣。
折筠霧本不敢反駁,被說傻就傻吧,被賣了不能逃,怨恨著他們也沒有用。
太子卻已經放松了一刻鐘——沒錯,他有嚴格的讀書時間,最多只能放松一刻鐘,一刻鐘之后,太子又得去繼續做事。
讀完書,他就開始寫大字,寫完一百張大字,這才要去休息。折筠霧這才能回去,對太子殿下其實很是佩服,他這半天,從到書房,到如今離開,殿下都沒有休息過。
劉太監伺候完殿下,來找說話。
“以后你就在小書房里面伺候殿下研墨,花鳥房那里就不必去了。”
折筠霧哎了一聲,劉太監對折筠霧是有點羨慕的。是第一個吃著螃蟹的人,以這般一張臉進了殿下的視線里面,只要做的好,將來說不得有大造化。
而且這人吧,運氣實在是很重要。劉太監本來以為殿下想明白自己想要是折筠霧這般的宮之后,便會在東宮里面換一次,但是殿下沒有,劉太監都想好找一批齊額頭發的小宮回來了,但殿下沒發話,他就不能擅作主張。
那東宮再進人,按照規矩就是明年,明年這時候,折筠霧再蠢也站住腳跟了吧?
所以說人啦,運氣實在是很重要。
再者說,人跟人講究一個投脾,劉太監就發現了,折筠霧很得太子殿下的脾,從殿下空閑的時候愿意跟說幾句話就能看的出來。
劉太監便對折筠霧也另眼相看,主子的喜好就是他的喜好,他覺得按照這個速度去,沒準以后伺候殿下穿洗漱的活也得到這小丫頭片子的手上。
那時候就有好戲看了,他是無所謂,自己的地位不是別人能撼的,但是上招多敵意,他已經能想的到。
到時候,他再出手整治整治,這小丫頭應該就不會跟他離心。
李太監的盤算打得好,有竹,秋和玉容卻穩不住了,秋當晚來找玉容,還給折筠霧帶了糕點,玉容小聲的道了一句:“昨兒個我心不好,這才脾氣了些,你別生氣。”
春和夏得知后,笑著拍拍的頭,“筠霧啊,你這出息的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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