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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正院,梅芳滿臉憂,沒忍住道:“夫、夫人,姑娘、姑娘你……”
無雙安地拍了拍的手:“你別擔心。”
“可、可是……”
梅芳這個傻丫頭,也覺出了異常?
陳氏的反應很奇怪,無雙覺得陳氏是沒把握自己有沒有‘失寵’,所以才會顯得那麼生,像是忌憚但又著實怒意難消。
以后這種場面大概不會,多年的境遇讓無雙習慣凡事總先做好最壞的打算,想了想,對梅芳道:“別擔心,以前不也是這樣,日子不也是照樣過?”
梅芳看姑娘笑得渾不在意,眼中出一不顯的悲涼,有些言又止,想了想終究將所有話都掩藏在了口吃背后。
兩人走了過去,并沒有發現一旁的假山后,站著兩個人。
正是趙見知帶著書墨竹。
“公子……”
墨竹悄悄地瞅了公子一眼,恨不得這會兒沒跟來,誰能想到公子最近難得出院子一趟,竟上了夫人。
雖然夫人不得寵,但尷尬啊。
趙見知站著那,看不出他臉上神,他了手里的玉佩,道:“走吧。”
.
無雙剛回去坐下,正打算沐浴換裳再用晚飯,誰知小泉子來了。
“夫人,陛下命奴婢來接您進宮。”
小泉子臉上的笑比以往都燦爛,話音里更是按捺不住的喜,無雙本來有些發愣,被他這模樣臊得不輕。
“我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沐浴更。”猶豫道。
“夫人不用如此麻煩,進了宮自會有人服侍。”
見小泉子催的急,無雙也沒再收拾了,跟著他坐車進了宮。
到時天已經黑了,他似乎剛沐了浴,頭發上還帶著水跡,穿著一銀灰的袍子。
無雙沒有敢看他,半垂著臉走了過去,屈膝行禮。
“見過陛下。”
低著頭,只聽到扶手被輕叩的聲響,過了幾息,才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站在那兒做甚?”
可該去哪兒?該做什麼?
兩人雖同床共枕過幾次,但更多的時候都在榻上,唯一的例外是那次一同用膳,之后也是上榻睡覺。
無雙沒有主過,實在不知該怎麼辦。
見無所適從的模樣,乾武帝皺了皺眉,道:“過來。”
無雙忙過去了。
還穿著平時去醫館穿的裳,一暗沉的靛藍,發髻也梳得老古板。
到了近前,見他的手修長白凈,指甲修剪的整齊潔,銀灰的袍擺隨意的低垂下來,那布料一看就價值不菲,銀灰上竟有星星點點的銀。
再看看自己,無雙無端就有一種自慚形穢之。
也不知他看中自己什麼,堂堂的皇帝竟來戲弄。
戲弄?
是的,無雙一直是這麼想的,因為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在上浪費時間力的。
若說兩人唯一有些牽扯,就是當年兩人有婚約,后來悔婚另嫁,嫁給了趙見知。
所以也只能想到,他也許是在報復——瞧瞧你當年有眼無珠,朕如今貴為天子,隨意便可玩弄你于鼓掌之間。
胡思想之間,無雙剛走到近,還不知該如何自,就被人拉坐在了膝上。
這種姿勢其實很有攻擊,所以無雙下意識繃住,兩只手也不由自主攥擺。
“你為何怕朕?”
“……”
“是怕朕會殺了你?”他抬起的下。
看著他墨的眼眸,聽著他低沉的聲音,無雙仿佛回到那一日瀕臨窒息的境,下意識上自己的頸子。
見面上出恐慌之,他眼中閃過一抹復雜。
“既然害怕,那就聽話些。”
“我聽話。”抖著嗓音小聲道。
他安地了的脊背,低頭看了看泛紅的眼圈。
“你聽話,朕就寵你。”
……
之后無雙就這麼坐在他的膝上,任他一下一下地著脊背。
他似乎在思索什麼,手上總是有一下沒一下的。
無雙一邊害怕著,一邊又有一種‘果然如此’之。
陛下格喜怒無常,哪能會像一只小貓單純無害,果然之前都是的錯覺。也許不是錯覺,只是他想了就那樣了,這才是他的本。
“怎麼如此梳發,又穿這麼一裳?”
無雙雖不知他為何問起這,但還是老實回答:“我去醫館,不宜惹人注意,所以特意穿了這麼一裳。剛回去,小泉子就去了,也沒來得及換。”
“你去醫館做什麼?”
“我學……”剩下幾個字,被無雙含進了里,有一種恥,總覺得若是說了,就顯得很沒有廉恥。
“你學什麼?”
“我去學、學了按蹺之。”紅著臉,結結道。
“為何學這個?”見不答,他又道:“是因為朕學的?”
的臉不更紅,也不敢說不是,遂一閉眼睛,點了點頭。
“那學的如何了?”他手指落在臉上,挲著。
“大夫教得很復雜,說要先弄明白經絡走向,我如今也不過只學了一點罷了,還沒學會。”
乾武帝見臉紅似四月海棠,可人,秾艷的眼尾,微微上挑,像水墨丹青中那一抹墨暈。從他這個位置,可以看見纖白的頸子,和小巧致的鎖骨,如凝脂,領如蝤蠐,就是裳和發式極為礙眼。
正好他想起一件事要吩咐福來,遂人領下去沐浴更。
等沐浴回來,無雙見他不在了,這時有宮給端了吃食來,估計是知道沒用晚膳。
也不敢問他去哪兒了,便用了晚膳。
剛吃完,他回來了。
他率先進了寢殿,隨后跟上。
見他徑自在榻上坐著,并沒有過來抱意思,無雙想了想繞去另一邊,上了榻。
不安地躺了下,覺得有些不自在,又坐起來將一側帳子放下,這樣可以擋一擋燈,正要回躺下,一只結實的手臂環上的腰。
無雙被嚇了一跳,背在他有些燙的膛上,下意識地轉頭回,正好讓他抱了滿懷。
的軀實實地在結實的男上,腦海劃過不合時宜的畫面,正是那日為他更時的景象。
“殿下……”
微,克制不住瑟瑟發抖。
他低下頭,極近的距離讓他的眉眼在無雙眼中放大,他眼神有些怪,里面似乎藏著火。
正張著,見他驀地皺起眉。
須臾,他了一聲‘無雙’。
“陛下?”
他還抱著,卻沒有方才抱得那麼了,又順勢躺了下,半著的上,似乎是困了,他微微地打了個哈欠。
“無雙?”
“陛下?”
“你要說嗯?”
不安地潤了潤,學著他嗯了一聲,是上聲,有點疑問的味道。
“無雙?”
“嗯?”
“無雙?”
“嗯?”
他突然笑了起來,被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偏開眼小聲道:“你干嘛?”
“無雙好聰明,我你,你都知道嗯了?”
有點尷尬:“不是你讓我這麼說的。”
“無雙?”
“……嗯?”
他將摟進懷里抱著,換了個姿勢:“你這幾天沒進宮,朕晚上都睡不好,正睡著,被你吵醒了,那我們一起睡?”
無雙有點搞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不過本來腦子就糊一團,便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又換了個姿勢,似乎在找怎麼抱著睡才能舒服的姿勢,磨蹭之間,無雙覺有一個什麼東西硌了。
被硌得有點難,便手過去想拿開,以為是他的玉佩,等手過去將要揮之際,才遲鈍地明白那是什麼。
瞬時收回手,也不敢了,渾僵。
這一次是的手臂硌到他了,他拿著的手放開了些,抱實了又調了個姿勢,才終于不來去了。
可如此一來,倒了無雙的難熬,因為那硌在不該硌的地方。
霍然明悟,其實不是他睡姿不舒服,而是那不舒服,所以他才會不斷調整尋找舒服的姿勢。
他是不是故意的?
無雙只能想到他是故意的,畢竟他有妃子有三宮六院,不可能不懂這種反應是什麼。可人為刀俎我為魚,只能地閉著眼睛,通紅著滾燙的臉,當一切都不存在。
乾武帝瞪著眼睛,咳了兩聲:「咳咳。」
「你別打擾我和無雙睡覺。」
是我打擾你睡覺?明明是你打擾我睡覺!
他過他的眼睛,看著懷里霞飛雙頰的人兒,再他愚蠢的行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了眼不見為凈,他將自己沉黑暗中。
.
無雙坐在馬車里,想到昨晚的事,依舊覺得耳發熱。
車很快就到了趙國公府門前,小泉子按照慣例要送回小院,走到一條岔道時,無雙突然道:“你回宮吧,我還有些事。”
小泉子目疑,到底什麼也沒說,而是讓人去把梅芳來,由陪著無雙,才轉離開了。
“姑、姑娘?”梅芳疑道。
“別忘了要去給娘請安。”
無雙到時,其實正房里還有其他人。
有趙見齊之妻世子夫人孟氏,有國公府幾個庶子之妻,以及數個還未出嫁的庶,另還有幾個下面的小輩。還有一人,便是趙見知的妾室,雖沒有二夫人之名,卻行二夫人之實的陳云裳。
聽說郿無雙來了,堂上當即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只有下面幾個歲數小的,還不懂大人們為何不說話了。
陳云裳咬著下道:“姑母,來做什麼?”
能做什麼?
下人不是通報的很明白了?人家是來請安的。
陳氏的臉也青一陣白一陣,只能想到郿無雙是來示威的,昨兒才發作,今天就來了。
若是別的時候也就罷,偏偏就在以為對方失寵,誰知當晚接人的車就大張旗鼓停在門外,現在從宮里回來了,來找顯擺了?
“到底還要不要臉了?”陳云裳沒忍住道。自然也知道昨晚郿無雙被接走的事。
世子夫人孟氏道:“我們要不要避一避?”
見陳氏也不說話,孟氏想這時避了確實不好看,而且也沒有避的地。想了想,對陳云裳道:“二弟妹,等下二弟妹進來了,你……還是規矩些。”
其實這兩聲二弟妹已經夠尷尬了,足以讓所有人的目都投注在陳云裳上,孟氏也知這話說出來得罪人,但也知道二弟這二房不是個好相與的,又一直仗著有婆婆撐腰,從沒把二弟妹放在眼里。
還是那位二弟妹一直躲著,平時都不出門,才了許多爭執。
如今兩人正面上,又是如此敏的時刻,就怕陳云裳會按捺不住脾氣,到時起了爭執,等于他們之前的忍氣吞聲全白做了,畢竟形勢比人強,而那位又正得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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