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不得不說,寒冷對人來說，是不分/份貴賤共通的。

萬淳兒這個八皇子妃都能因準備不夠而凍，更何況那些平時喜歡爭奇斗艷的嬪妃們。

也許陛下一會兒來了,或者人過去服侍了呢？穿得太厚，不顯段，沒見著那誰都是可著段顯，自己丑了不要，若是輸給別人，那才是最要的。

于是一帳篷的人，有大半的人都凍得不輕，只是礙于面都撐著。

此時聽無雙這麼說，雖所有人都沒說話，但從心里卻相信了。

晉王妃被堵了一通,臉上不太好看。

還有個臉不好看的,是周淑妃，按理說八皇子妃是兒媳，不該如此，可不知為何竟皺眉看著萬淳兒。

無雙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沒有說話。

這時昌河公主站起來道：“魏王妃說得不錯，本宮都覺得自己穿了,若真是凍病了，皇兄大抵會不高興本宮給他拖后。你們坐吧，本宮去加件裳。”

昌河公主都去加裳了，于是之后陸陸續續有人離開去添,不多會兒等再回來時,都穿得比之前要厚上一些。不過倒是沒見昌河公主回來,可份在此，又向來為所為慣了，也無人敢過問的去。

從這時開始，就不斷有命婦過來給諸位娘娘們請安，都是請過安就走，有停留的，直到武鄉侯夫人來了。

還帶著郿無暇，倒讓無雙吃了一驚。

武鄉侯夫人給孫貴妃和三妃行禮后，就不再了，裝作和娘娘們說話，以躲避在場那些年歲輩分都比小，但按份卻比高的王妃們。大家也都悉的格，倒沒人說什麼。

郿無暇年紀輕，輩分小，份也低，卻是怎麼也躲不過，只能挨著給人行禮。

到給王妃們行禮時，一直沒說話的秦王妃突然道：“姓郿，這個姓倒是見，若是我沒記錯祖上應該是陜西郿縣的，本是姓眉，后改為了郿？”

歷朝歷代自己造姓的都不，且都是有一定起源和意義的，不在百家姓之列。

晉王妃笑了笑道：“咱們秦王妃不愧是世家名門出，引經據典信手拈來，連這些事都知道。你只知姓郿，不知這里有一位也姓郿吧？”

秦王妃一愣，沒有說話。

這時旁邊的田嬪猶豫搭腔道：“魏王妃不也是姓郿，難道兩者之間還有什麼關系不？”

于是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無雙上。

無雙就知道有這麼一出，這個晉王妃真是時時刻刻不忘攀扯出來，若不是晉王心機城府擺在那，真懷疑這個晉王妃是不是人太蠢。

不過躲是躲不過，于是開口道：“武鄉侯世子夫人乃我二叔之，與我是堂姐妹關系。”

“原來如此。”眾人紛紛道。

“世子夫人？最近父皇可是下過冊封世子妃的圣旨？”說話的是漢王妃。長得弱弱，說話細聲細氣，但說出的話并不客氣。

須知世子夫人和世子一樣，都需要請封，請封后冊封圣旨下來，才能算正兒八經的世子夫人，若是沒有冊封，頂多只能含糊地稱呼一聲夫人。

一般人家，為了籠絡親家，兒子親后就會上折請封，頂多一個月左右冊封圣旨就會下來。可整個京里誰不知道武鄉侯夫人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孫家一直沒有上折子請封，自然沒有冊封圣旨。

因此，市井還有不人打賭，孫家這個兒媳婦什麼時候會下堂，畢竟之前外面的人著大肚子鬧上門，可是很多人都知道。

像這種心知肚明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沒見著之前大家明知道無雙也姓郿，卻都在解釋后說了句‘原來如此’，這是湊趣，也是全面子，非得這個漢王妃突然說這麼一句。

只是須臾之間，許多人已看出來了，這幾個王妃之間也不睦，斗得不比們這些宮妃們。

郿無暇臉蒼白。

本就消瘦，出嫁的這兩個多月，又大病了一場，此時也就剩了一把骨頭。

這滿帳篷的貴人，所有人都是高居座上，唯獨一個挨一個的行禮。

婆婆既然不喜歡，又何必帶到這種場合來？

可看到郿無雙后，懂了，這是秦王想讓魏王沒臉，所以借著這個便宜的大姨子，來給魏王妃沒臉。

反正孫家不得自請下堂，反正京里所有人都知道孫家這個兒媳婦不待見，折辱了也就折辱了。

郿無暇還蹲在那兒，秦王妃看著，無聲地嘆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造這般后果。素來是個高傲冷清的格，多年來一直和秦王不睦，日里深居簡出，不知道外面這些各家各府的是非，不過想來是沒人相信的。

“你起來吧。”

這句起并未招來任何人注意，顯然這里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秦王妃并不知曉，就算沒有說這句話，總會有人把話牽到無雙頭上，打從郿無暇出現的那一刻，這一幕就注定了。

無雙也在看郿無暇。

沒想到前世風無限、尊貴優越的長姐，竟會落得如此地步，不過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結果如何也是自己品嘗。

就好比現在有人想找魏王府的茬，也必須打回去一樣。

“聽漢王妃所言，難道說父皇還沒下冊封圣旨？還是孫家太忙，忘了上折子請封？”

無雙的面相本就中帶著一清純，一雙大眼睛眨眨的，看著好似還真是那麼回事。

說著，略有些地笑了笑，解釋道：“諸位娘娘大概不知，未大婚之前，妾忙于婚事，幾乎足不出戶。大婚后，因我以前沒學過管家，突然接手王府務，實在手忙腳，已經許久未回過娘家了。”

這話不解釋了自己不知此事的原因，也算堵住了晉王妃總是張口閉口魏王將藏起來的話。人家忙著管家，忙著打理務呢，沒功夫出門，也沒功夫去知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見無雙不問事主，反而問自己，漢王妃臉有些僵，“此事、此事我也是聽人說。”

“聽人說，聽何人所說？”

就在漢王妃變之際，無雙似乎也意識到原主就在此，何必問旁人，又把話頭對向郿無暇和武鄉侯夫人。

“大姐，漢王妃所言可是真？武鄉侯夫人，難道貴府真太過忙碌，忙到沒功夫上請封折子，還是有其他什麼別的原因？”

此時最難的，當屬武鄉侯夫人。

沒想到場面會這樣，想的是秦王要對付魏王，家正好有個現的工，不用白不用，怎麼人一多口一雜，倒了被架起來烤。

就算有其他原因，能是放在臺面上說的？貴人們說話做事都講究個含蓄，這魏王妃也不知是年紀太輕，還是怎麼的，竟如此不含蓄。

蠢貨！

孫貴妃瞪了一眼，圓場道：“其實要說這事，也怨本宮。”

“怎麼這事竟和娘娘有關？”

孫貴妃角僵了一下，這魏王妃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可看著無雙眨著眼睛看自己的小臉，又不能當場發作，只能按下脾氣道：“還不是世顯那孩子實在不懂事，本宮實在惱了他，之前家里提請封折子，本宮沒搭理，估計是因為這，才會延誤了，如此看來，倒是委屈了無暇這孩子。”

武鄉侯夫人在旁邊尷尬地笑，算是附和了孫貴妃這種說法。

“原來如此。”

無雙以一句‘原來如此’作為告終，可還有別人不想結束。

難得見孫貴妃吃癟的時候，與過節的幾個妃子紛紛暢所言，你一句‘貴妃惱了侄兒不打，現在了侄兒媳婦牽連’，我一句‘這事可得抓辦，免得旁人議論起來牽扯到貴妃就不好了’，把孫貴妃說得臉越來越僵，沒瞪武鄉侯夫人。

……

誰都沒想到此事會是如此收場，本是來讓無雙難堪，后來倒全了郿無暇。

中間無雙更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在外面見了郿無暇。

這麼冷的天，郿無暇在這站著，顯然是來找的。

“你倒不用謝我，若是可以，我一句話都不想幫你說。不過我是魏王妃，代表的是我家殿下的臉面，被人折辱到面前來，我自然不會輕縱了。”

郿無暇看著無雙，略有些憔悴的眼中有一迷茫。

何幾時，向來膽小懦弱的郿無雙竟變了這樣？看來份和地位真會給一個人底氣。

“我不是來謝你的，我只是想說，我曾答應的事，并沒有忘記。”抿著道，然后就越過無雙走了，兩人錯之間，一張紙條被塞了過來。

此時已經走到帳篷外，也不好再轉頭尋個地方看紙條，無雙只能回帳篷忍著，忍到快午時各自回去用午膳，才看清這張紙條。

紙條大概已經寫了很久了，上面的折痕很深，有些皺皺，似乎寫紙條的人一直猶豫這東西是否要出去，放在手中攥了很多次。

上面只寫了兩行字，一行寫的是惡犬，一行寫的是三日后圍殺。

無雙開始猜是不是秦王打算三日后利用惡犬圍殺魏王，可惡犬那一行被劃掉了，倒是三日后圍殺并沒有被劃掉。

惡犬被劃掉，是因昨日這事已經出了，那三日后圍殺又是何意？

無雙有點沒看懂，這事還得問郿無暇，不過并不方便與郿無暇接，就把福生來，讓他找個人看能不能聯系上郿無暇，問一問這三日后是何意。

福生今天沒有跟魏王去狩獵，得到吩咐他很快就下去辦了，不過這事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結果。

用罷午膳，無雙本打算撐著困意去帳篷，宮嬤嬤告訴，不用去那麼早，早上那一趟是應付差事，等申時也就是狩獵的人都回來之前再去就是，往年都是如此的。

這也就意味無雙能睡個午覺，也讓不松了口氣。

.

所謂香山，并不單指別苑所在的這座小山峰，而是香山周圍近千傾的山林。

此地被皇家經營多年，早已了一片天然的獵場。

整個香山獵場漫無邊際，但都知道越往里走，猛越是多，像靠外圍的都是些沒什麼攻擊力的山野兔，想要捕獵到大型走，就要深腹地。

若想在首狩日博/彩，獵些野兔子自然是不夠的，按照往日的慣例，幾十只山野兔也頂不上一頭鹿。除了野鹿、野豬外，能打到豺狼虎豹最好，像狐貍和獾子這些，除了狐貍的皮有價值，其他都是添頭，熊和老虎則是可遇不可求。

剛開始，大多數人都在山林外部盤旋，這種人一看就是沒有經驗，又或者武力不夠，就靠打些小獵充數，想以數目來取勝，實際上稍微對自己武力有些自信的，都往里面去了。

越有自信，走得越深。

不過有自信還不夠，這些天潢貴胄們再是份高貴，此次狩獵限制諸多，一個人只能帶十個護衛，所帶箭矢也有限制，僅能保證在到突發況下護衛一二，再多也是無能為力。

若高估自己走太深，又到狼群什麼的，到時樂子就大了。

當然，這也僅僅只針對尋常的勛貴子弟來說，對于皇子們，即使只帶十個護衛，也都選的是個中好手，甚至有人還帶了通狩獵，擅長據走腳印尋找蹤的老獵手，像秦王、晉王、趙王等人，本沒在山林外部停留，而是長驅直進了腹地。

腹地的獵果然比外面要多，相對況也要危險得多。

這些猛每到冬狩之前，都會被人帶著隊伍驅逐一遍，趕到一食并不充足的山林里圈起來，等到快冬狩時再放出來，此時的野又又，由于天氣寒冷，食也不充足，看到人了，眼睛都是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