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郿娥錯愕,旋即大悟。
“你這是要捅破天啊。”有些復雜道。
郿嫦不屑一笑,憤恚道,“們都要我的命了,我還在乎捅不捅破天?反正是順水人,們既然不讓我痛快,我就讓們飛蛋打。”
按理說,以郿嫦在郿宗面前的寵,萬萬不至于淪落到去嫁一個上了年紀的富商做續弦。
可曹氏太有手段,竟瞞著全府上下暗中辦了這事,不過還是沒瞞過何姨娘和陳姨娘,若是換做以前,何姨娘和郿嫦齊上陣,找郿宗哭訴一通,這婚事也就罷了。
這不是曹氏第一次做這種事,但每次都被攪黃了,關鍵這次不一樣,何姨娘打聽到的消息是曹氏竟和老夫人通了氣,老夫人也是同意的。
曹氏和老夫人終究不一樣,曹氏想干什麼,若是郿宗不同意,也只能無能狂怒,可老夫人若是同意了,郿宗不同意也得同意。
何姨娘太清楚老夫人的強勢,所以找郿宗已經解決不了問題,只能另辟蹊徑。
陳姨娘和郿娥還只是打著無雙出息了,拉郿娥一把的念頭,可何姨娘和郿嫦明顯想得更多,們不打著讓無雙拉一把的想法,還打算圍魏救趙。
你不是想把我嫁給糟老頭子做續弦嗎?我就給你們如意算盤上捅個窟窿,看你們怎麼李代桃僵!
郿娥總算明白,為何何姨娘看似是個蠢的,卻能跟夫人一直斗得相持不下,以及娘為何很忌憚何姨娘,每次覺得何姨娘和二姐很蠢時,姨娘都會叮囑讓自己別小瞧了們。
其實人家哪里是蠢,明明是聰明勝過大多數人。
幸好們現在是一個陣營的。
郿娥悄悄松了口氣。
.
郿嫦和郿娥對話時,無雙還在嘆。
總算想明白昨天沒想通的一件事,昨天便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一時混沒想到,今日才豁然開悟。
昨兒郿嫦以‘要去都去,不去都不去’近乎胡攪蠻纏的手段,威脅郿無暇必須帶上們,無雙知道郿無暇會服,是因為先知,知道郿無暇有讓必須去的理由。
可郿嫦郿娥不該知道,們為何又篤定這法子有用?
昨天先為主,忽略了這件事,今天見郿嫦這一番做派,只說明了一件事——何姨娘和陳姨娘這兩路人馬其實早就悉了的境,也悉了郿無暇的心思和打算,才會來好,合縱連橫來為自己謀一條出路。
所以其實前世是有機會悉謀的,卻因為膽小不想生事,拒絕了對方,以至于失去了最后掙命運的機會?
一時間,無雙真是百集,五味雜全。
人的每一步選擇,真會導致命運的全然不同,就好像這一世和太姨娘相認,拿回本該屬于二房的家產,提前偶遇了紀昜,有了小紅和梅芳,如今又多了兩個外力,這其中走錯一步,命運都會截然不同。
無雙不怕被利用,兩輩子都被人利用了個徹底,給誰用不是用呢?與其給郿無暇給大房的人,寧愿給郿嫦郿娥。
本來還在琢磨,什麼時候把劉海換了,把那些灰突突的裳都扔掉,也暢快肆意地活一回。
本打算等賜婚圣旨下了后,沒想到倒有人替提前做了選擇。
這樣也好,不管狂風暴雨,都來吧。
現在不怕!
.
“好看!”梅芳道。
小紅道:“姑娘這樣打扮真好看,是不是蟬兒?”
蟬兒是被小紅一起拉進來的,這丫頭也真是個傻白甜,見無雙換了個模樣,眼睛都看直了,忙不迭點頭說姑娘真好看。
無雙被幾個丫頭圍著說話,蒹葭卻在角落的小杌子上坐著,假裝忙著手里的針線活,其實有些魂不守舍。
“蒹葭姐姐,你覺得姑娘這樣打扮好不好看?”小紅笑瞇瞇地問道。
蒹葭愣一下:“好看,姑娘本來就好看。”
說著,站了起來,似乎想要出去。
“蒹葭姐姐,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蒹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里還著針線活,“我有個花樣子不會,想找個人去問問,一會兒就回來。”
小紅一把拉住,道:“我的蒹葭姐姐,今兒你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這會兒了忙什麼針線活,沒見著二姑娘們拿來的布料,當然是要先著姑娘的裳做。”
說著,話音一轉,“蒹葭姐姐要是不嫌棄,我給你打個下手如何?這幾日白姐姐不在,就留了你一人服侍姑娘,也確實辛苦了,正好我想上進上進,姐姐就給我個恩賞可好,讓我跟你學學怎麼給姑娘做裳?”
小紅把蒹葭拉走了,順道還帶走了蟬兒。
留下梅芳和無雙兩人。
“你盯著些,看看下午還有誰往外頭去。”無雙道。
……
另一邊,小紅將蒹葭拉到丫鬟們住的屋子。
蒹葭的屋子平時就和白兩人住,如今白不在,顯得十分寬敞。
小紅手里抱著那匹布,布上放了個針線簸籮,進來后就將屋里的方桌收拾了開,又幫蒹葭把布攤好。
蒹葭本就魂不守舍的,此時竟沒發覺小紅的異常,直到小紅把蟬兒打發出去玩了,轉過頭回來看。
“蒹葭姐姐,你這是怎麼了?這幾天看你似乎有心事?”
“沒,”蒹葭站在桌子前,看著上面的布,“你不是想學做裳?你……”
小紅突然湊到面前,眨著一對大眼睛:“蒹葭姐姐,你是不是在擔心你哥哥?還是尋思著想給大姑娘送個話?”
蒹葭猛地抬起頭,看向笑瞇瞇的小紅。
“你……”
小紅依舊是笑容可掬:“蒹葭姐姐你別張,其實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也就你覺得是個。其實我也不懂,你說大姑娘許諾了你什麼?是許諾以后讓你嫁個長得端正的小廝,不把你配馬夫,還是答應給你多銀子,你都幫大姑娘幫夫人辦事了,怎麼還落得要被再賣一次的下場?”
蒹葭臉死白,瞪著眼睛,了手指。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說,就是想好奇問問。看看收買蒹葭姐姐的代價大不大?蒹葭姐姐,你說你是咱們姑娘的丫鬟,偏偏吃里外,幫著大姑娘對付三姑娘。難道大姑娘給你的好,三姑娘給不了你,你非要繞這麼一大圈子?”
接著,也不等蒹葭說話,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面額一百兩的銀票,道:“你家里人不是要把拉回去再賣五十兩銀子?給你一百兩,還有之前你管姑娘箱籠時貪的那些銀子,姑娘也不追究了,以后好好幫三姑娘做事,別吃里外了。”
……
蒹葭不是長侯府的家生子,本是京郊人士,因年家貧,被家人賣侯府為奴婢。
簽的也不是死契,而是十年。
八歲那年被賣進府,今年十八,剛好到歲數。本來按照蒹葭所想的,這些年也攢了一些己銀子,等到時候出去嫁了,歲數也不算大,正正好,誰曾想偏偏出了意外。
有個哥哥,是家里的獨子,當初蒹葭被賣,也是因為家里人子龍想給兒子供個功名,誰知那哥哥去了學堂后,非但不好好讀書,還隔三差五跟人打架,把同窗一個孩子的眼睛打壞了。
對方父母不依,要鬧去衙,蒹葭的家人上門哀求,最終賠了人家五十兩銀子,才把這場司了了。
當初為了湊出這筆錢,蒹葭家里多年的家底都填進去了,但還不夠,于是蒹葭二姐被匆忙出嫁,因為對方給的聘銀多,最后還湊不夠,就把蒹葭賣了,得銀十兩。
本以為出了這場事,那個哥哥總要改一改,誰曾想非但沒改,反而染上了爛賭的病。這些年蒹葭每月拿到手的月銀大多數都被搜刮走了,有好幾次還著拿出更多的銀子,沒辦法就開了三姑娘的箱籠,拿了三姑娘的銀子。
反正箱籠是管,一點,旁人也察覺不了。
萬萬沒想到姑娘不是不知道,而是在這兒等著呢。
而這幾天為何魂不守舍,還是與那哥哥有關,哥哥在外面欠了賭債沒辦法還,就打算著快要出府了,收了人錢要把嫁給一個老地主做妾。
……
小紅還是一臉笑。
本就年紀還小,一笑起來兩個虎牙,頗有幾分可。可惜在蒹葭眼里,卻了豺狼虎豹。
“這銀子你到底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就走了。”
“你什麼時候跟著三姑娘的!”蒹葭咬著牙道。
“蒹葭姐姐,不該問的事不要問,你不是向來很懂這個道理,怎麼到三姑娘這兒就不懂了?”?
小紅作勢將銀票往袖口里塞,突然凌空來一只手要搶銀票,銀票都搶到手了,偏偏另外半邊還被小紅的指頭著。
“蒹葭姐姐,銀子是個好東西,人人都想,但銀子不是這麼好拿的。”
蒹葭有些惱怒:“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拿銀票之前,先在這紙上印個手印,”小紅從另一個袖口又掏出張紙來,“上面也沒寫什麼,就寫你當初拿了三姑娘多銀子,如今又收銀一百,從此要背棄大姑娘,改弦易張改投三姑娘。”
“姑娘說了,你若識趣,好好辦事,以后不會虧待你,咱姑娘不說空頭話,從來只見實際,到時候你該被放出去,你還是出去,姑娘不強留,但你留在邊一天,就得老老實實給辦事。”
蒹葭還是認得幾個字的,看了那張紙后,知道小紅沒說假話。
知道三姑娘讓在這張紙上蓋手印是什麼意思,前事不追究,但后續若是耍頭,就連本帶利一起收。而有那條背棄大姑娘在,就算到時再改投大姑娘,以大姑娘的格也不會容了。
蒹葭還算果斷,既然打定主意,也沒讓小紅催,去桌子上拿出平時用的胭脂,在手指尖上蹭一下,在那張紙上按了手印。
做完這些后,出手,小紅把那張銀票遞給了。
……
小紅回來時,梅芳還在問無雙,這事能不能。
“等著吧。”
無雙知道一定會,因為紅棗加大棒,是最好的收服人的手段,尤其當銀子多到讓人無法抗拒的時候。蒹葭不想被拉回去再賣一次,就只能聽的,那個不的哥哥就是吸在上的水蛭,郿無暇本無法滿足的需求。
每個人都有個價錢,或是銀子,或是其他利益,這還是跟著乾武帝學來的。而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是不缺銀子。
果然小紅回來說事辦了。
“其實有沒,沒多大影響,但有幫忙能省不事,如今能省些事就省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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