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枝枝正在夢中吃烤炙,剛要張從姬稷手里叼走一塊金黃的,猛地被人晃醒。
睜開眼一看,太子俊朗的面龐近在咫尺,他著氣,上氣不接下氣,手里沒有烤,不是夢里抱著烤炙撕給吃的太子殿下。
是真正的太子殿下回來啦。
趙枝枝懶洋洋地沖他笑,一雙手無力地圈住他脖頸,眼睛半張不張,迷糊道:“這麼快就天黑了。”
姬稷一把將從床上攬起來:“天還亮著呢。”
趙枝枝朝他肩膀后看去,果然,日明晃晃,太沒有下山。
惺忪的眼,完眼睛,意識清醒了些,一雙手習慣地往他上探,來去:“今日不是要迎夏公主嗎?怎麼就回來了?”
姬稷瞥一眼,想了想,拿起床邊的蜂,舀一勺喂。
趙枝枝吃了甜甜的蜂出甜甜的笑容,姬稷這才將夏公主想來云澤臺小住的事告訴。
趙枝枝愣住,眨眨眼:“公主要住云澤臺啊。”
姬稷著的手,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若真住了進來,我們倆就到外面玩去,孤帶你去安城瞧瞧。”
趙枝枝聽了好像沒聽一樣,的關注點完全走偏:“難道你今天回來得這麼早,原來你是回來和我商量待客的事!等會你是不是還要出去?”
姬稷點點頭:“嗯,和你說完話就走。”又問,“此事怎麼說?”
趙枝枝揪揪他角,沉思:“我們家好像還沒招待過留宿的客人。”
姬稷對說“我們家”這三個字特別高興,他拍著的手背,笑道:“是啊,我們家還沒有招待這種暫住的客人。”
趙枝枝悄聲問:“夏公主長什麼模樣?漂亮嗎?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姬稷:“不知道,沒瞧清的模樣,只知道是個瘦的,不高不矮。”
趙枝枝:“你今天不是去迎了嗎?怎會不知道長什麼模樣?”
“真不知道。”姬稷認真道,“孤今天沒看。”
趙枝枝的好奇心沒能得到滿足,鼓起腮幫子嘀咕:“那等住進來,我自己看好了。”
“讓住進來?”
趙枝枝點點頭,又道:“你也不能不讓住進來吧?”
他既回來問,又說帶去安城,那就是不能拒絕了。
因為不能拒絕,所以才提前回來跟說一聲。
又不是大笨蛋,這點小事腦筋就想能明白。
“在云澤臺住一個月,我們就去安城一個月。”姬稷牽的手,“明天就走。”
趙枝枝不同意:“為何要走?家里來客人,豈有主人避開客人之理?這里又不是別的地方,是云澤臺,是家呀。再說了,平時你有那麼多事要忙,就快過年了,要忙的事只會更多,這種時候,哪有閑工夫跑去安城游玩?”
姬稷淺嘆一口氣,無奈地親親的,“你就不能安心做回妖姬嗎?”
趙枝枝昂起腦袋:“我天天都在做妖姬。”
“有嗎?孤怎麼不知道?”
“當然有了,我將你當馬騎的時候,不就是在做妖姬嗎?除了妖姬,誰能將大殷英明神武的帝太子當馬騎?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敢這麼做了。”
姬稷驕傲的小臉蛋:“禍國傾城趙妖姬。”
趙枝枝糾正:“誰要禍國傾城?多不吉利呀!明明是旺國旺民趙凰鸞。”
姬稷憋笑,連忙改正錯誤:“是是是,旺國旺民趙凰鸞,有失遠迎,還恕罪。”
他忽然想到什麼,又坐回去:“住進來,我們看是客人,但外面的人不一定這樣想,分寸得先定好,旁人才沒有閑話可說。”
趙枝枝:“公主不是來一心擇殷貴為婿嗎?怎會有閑話……”瞪大眼,不往下說了。
或許擇殷貴是幌子,公主意在云澤臺。
姬稷見不說話,他也默不作聲,須臾,趙枝枝朝他懷里爬過去,要他抱。
姬稷趕抱牢。
“莫沮喪,孤不會娶,就是將刀架在孤脖子上,孤也絕不看一眼。”
趙枝枝蹭蹭他:“嗯。”
姬稷:“孤不會讓別人有機可乘,說閑話也不行,孤想好了,孤會認公主做義妹,做了孤的妹妹,也就不能再做孤的妻子,世人要說閑話,也就無從說起。”
趙枝枝:“公主會肯嗎?”
姬稷:“不肯也得肯。”
王宮大殿,宮宴仍是輕歌曼舞,好不熱鬧。
但這份熱鬧下,卻掩藏著不易察覺的尷尬。
太子殿下忽然出去如廁,足足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
天子不提帝太子如廁的事,沒人敢問帝太子到底去哪里了,就連伯雅也氣定神閑地坐在案座上,該吃吃該喝喝,興致未減。
大家又等了一會,突然門口出現一道影——嘿,帝太子回來了。
只見帝太子徑直走到帝天子面前,停了歌舞。
帝太子對帝太子行禮,而后到夏公主的座案前,拱手一鞠,斯文有禮,溫潤如玉。
“孤有一不之請,公主應允。”
伯雅起回以鞠禮:“殿下請說。”
姬稷:“孤家中只有姐姐,沒有妹妹,孤一直很想有個妹妹,今日見到公主,甚覺親切,不知公主可愿認孤為義兄?”
伯雅一僵。
從未想過,帝太子會提出認做義妹。
有了這層兄妹關系在,要想鬧出點流言蜚語,也就不可能了。
眾人也很是驚訝,從來沒聽過帝太子說要認誰做妹妹,他既然提出來,那就是鐵了心要認公主做妹妹。
大家驚訝過后不由稱妙。
帝太子認夏公主做義妹,傳出去就是一樁事,既能對夏公主施恩,又能巧妙地避開男男那點事。
此舉甚好!
季衡第一個站出來:“臣現在就讓人去準備結拜之事。”
姬阿黃也跳出來說:“公主若不嫌棄,我也想多一個妹妹。”
雙生子瞧見皇后的眼神,雙生子也跳出去,稚聲稚氣地說:“我們也想要義姐。”
伯雅面對眼前這些誠摯熱的懇求,本尋不到理由推托,只能假笑著應下:“多謝殿下,多謝王子們。”
一場宮宴下來,姬稷和姬阿黃多了一個義妹,雙生子多了一個義姐,大家
開開心心各回各家。
大室,烏夫人滿臉擔憂,伯雅已在窗下做了許久,月亮高掛枝頭,抬頭月,已經看了一個時辰。
烏夫人在伯雅邊坐下,剛要開口寬,便聽得伯雅說:“他比我想象中更聰明,見招拆招,實在是妙。”
烏夫人一聽伯雅夸帝太子聰明,更著急了,怕伯雅無法應付:“那怎麼辦?明日還去云澤臺住嗎?”
伯雅:“當然要去。”
烏夫人:“但他都認你做了義妹……”還如何談婚事?
伯雅道:“近水樓臺先得月,只要住了進去,將來是義妹還是別的什麼,一切都未可知。”
烏夫人聽這麼一說,又覺得有些道理。這世間男人,哪個不想齊人之福?只要放下段去討好,總能得到效。
甭管是不是義妹,先住進去再說。
翌日,伯雅與烏夫人浩浩朝云澤臺出發。
云澤臺中有不人是帝臺人,聽聞夏公主要來云澤臺小住,皆是激不已。
趙枝枝忍不住也激起來,雖然也不知道自己激個啥。
今天太子一大早就走了,他說自己昨天已經迎過一次了,今天沒有必要再迎。家里該怎麼迎客,全由說了算。
趙枝枝和家令商量了一下,畢竟是夏公主,最好還是拿出云澤臺最高規格的待客禮數迎接。
伯雅來到云澤臺外,遠遠瞧見紅小們排一團團,無數奴隨與寺人跪地相迎。
人群最中央,一個著十二大袖深的子微微朝頷首,子云髻細腰,貌若天仙,氣質若水,亭亭立在那里,一句話不說,面上淺淺帶笑,人不敢小覷。
伯雅心一驚,為這子的貌,更為這子在這人群中如魚得水的氣勢,側頭問皇后派來相送的宮人:“那是誰?”
宮人道:“是趙姬。”
伯雅愣住,知道趙姬,進帝臺前,特意搜羅趙姬的畫像,就是為了瞧一瞧這位令帝太子邊這位盛寵的趙姬到底長什麼模樣。
當初見到畫像,已是驚為天人,不曾想今日得見真人,竟比畫像上還要上百倍。
瞧這趙姬眉眼間的靈,豈是一副死畫能描出來的?說是世間最麗的子,也不為過。
伯雅驚艷過后迅速冷靜下來,因為不覺得貌是件好事,對于出不好的人而言,貌是種罪過。
貴族養小玩意,都是挑漂亮的養。越是漂亮的,命運越悲慘。
這趙姬,雖然寵,但也只是暫時命好罷了。
伯雅看趙枝枝的眼神中涌出一種同,天知道趙姬以后會如何,今日的榮寵,能一日是一日罷。
伯雅掃量趙枝枝后的奴隨寺人們,一眼就瞧出哪些是殷人,哪些是帝臺人。
帝臺人著的目里,皆是激,還沒有到他們面前,便已知他們會用怎樣恭敬虔誠的姿態迎接。
一個公主,得到的敬,總是要比一個寵姬多出許多。
如伯雅所料,云澤臺的帝臺人確實敬,他們一個個對磕頭伏首,激地喚“公主。”
但很快,伯雅發現,云澤臺的帝臺人雖然敬,但是他們對趙姬的敬更甚,不止是帝臺人,云澤臺的殷人也對趙姬恭敬有加,這份恭敬不是出于對太子的畏懼,而是出于他們的真心。
他們的眼神在上停留不過片刻,隨即轉到趙姬上。
他們全心全意地伺候趙姬,就連鞋上多沾一顆灰塵,他們都要大驚小怪,唯恐趙姬半點委屈。
伯雅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寵姬,何德何能盡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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