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文家的人就來傳消息了,說是文老爺子醒了,要見文錦心。
文錦心原本打算要看府今年的賬本,這會聽到消息,什麼都顧不上了,帶上兩個丫鬟就要去文家。
沈玦早膳用了一半,知道消息就丟下秦瑯和沈岳暉追了出去。
“你別慌別急,老爺子醒了說明一切都好,我陪著你一塊去。”
前世祖父雖然臥病在床,但病沒有惡化過,是在沈恒璘繼位之后才病逝。
而前世之所以會萬念俱灰一躍而下,便是因為這世間了無牽掛,若是知道沈玦會在死后做出那些事來,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尋短見的。
現在按著時間算,祖父這會還不會出事,但昨日聽說他昏迷未醒還是擔心不已,尤其是怕重生會改變原本的事軌跡,反而祖父會出事。
昨日是沈玦用一招宅之事穩住了,今日聽說祖父醒了又被勾起了緒,越是擔心就越是慌。
好在沈玦看出了的憂慮,上前一步用力的握住了的手掌,讓輕的得到了支撐,緩緩冷靜了下來。
“文家可不止你祖父在,你要面對的也不僅僅是他老人家,你想要陪在他邊照顧他,首先你就得讓自己穩定住心緒。”
沈玦的聲音輕緩低沉,像是有一種魔力一般,讓文錦心原本躁不安的心,也跟著平和起來,眼神也恢復了往日的堅定。
文錦心的手指有些發涼,這會也用力的回握住沈玦寬大的手掌,十指相扣一切溫都在不言中。
“好,我們一起去見祖父。”
沈玦很想坐在馬車里陪著說說話,讓放松一些,可這是京城,他還沒有得到文老爺子的認可,在他答應把文錦心許配給他之前,他還需要克制一些。
文家離王府并不算遠,沒多久馬車就緩緩的停了下來。
文錦心看著記憶中的匾額,緒又洶涌波瀾萬分,好在沈玦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阿冰上前遞了帖子,門外的下人趕就進去通報了,很快一個微胖的婦人就被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扶著走了出來。
“世子到訪有失遠迎。”婦人快步的迎了出來,與邊的小姑娘一道微微福算是行了個禮。
文錦心看到時有些恍神,愣了片刻才張了張,低低喊了聲,“伯母,我是錦心。”
婦人便是文大老爺的發妻丁氏,而邊那個小姑娘是的三兒文月溪。
丁氏其實早就知道會一塊來的事,但這會出了一副好像剛知道的樣子,上下的看了一眼,驚訝的瞪大了眼,“錦心?你是二弟的孩子錦心?”
文錦心溫婉的點了點頭,丁氏就一臉驚喜的樣子上前拉著的手左右的看,“真的是你,好孩子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
丁氏這一段浮夸的演技瞬間就把文錦心那些愁緒給沖淡了,居然還有臉問自己去哪里了?
雙親遇難,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懷著如何的心給京中唯一的親人寫信,可是等了一日又一日,等來的卻是不聞不問,他們甚至連一個回信都沒有。
那個時候文錦心就知道了,這所謂的親人都是虛假的,從分家那一刻起,他們早就可以當做沒有這一家的親戚。
現在卻一臉容的問去哪里了,真是讓膈應的慌。
丁氏果然還是和前世一樣,知道背靠鎮南王府就急不可耐的要討好,若是今日仍是孤上京,怕是丁氏能將直接攆出府去。
文錦心下意識的就出了手,臉上還是掛著淡然的笑,“我還以為伯母不知道,這段日子我一直住在表哥家中,多虧了表哥一家我才得以活下來。”
丁氏馬上就發現了文錦心的疏遠,心中暗罵了一句不識抬舉的小東西,但臉上一臉的關切,還跟著抹淚。
“當初的事你可千萬不要怪伯母,那段時間父親病重,我不解帶的伺候父親,也累得病了好些日子,你家的信居然被黑心的下人給瞞了,我知道后趕就派人去了杭州,只可惜你已經不在府上了,好在上天保佑,今日總算是再見到你了。”
從出事到投奔沈家,整整一年的時間,文錦心真想撕破臉好好的問問,這一年都病著?真的沒有時間過問過?一個下人有這麼大的權利能瞞主家的信?
可懶得與丁氏繼續扯皮,丁氏如何本就不在乎,只想快點見到祖父。
沈玦若不是顧及是文錦心的伯母,文錦心還需要名聲,早就把這煩人的婦人給呵退了,這會看文錦心對疏離,直接就將人往自己后帶。
“既然文夫人弱,還是站著吹風了,趕坐著躺著才好。”
這是直白的諷刺丁氏站著說話不腰疼,丁氏了角想要發作,又想起關于沈玦的傳聞,不敢造次。
“你瞧我真是糊涂了,世子和錦丫頭趕里面請。”
文月溪比文錦心小一歲,快到了要說親的年紀,最近丁氏也在為張羅,不然等到了能出嫁的年紀,可就挑不上好的了。
但文老爺不過是個戶部五品的一個主事,能說親的人家也不過這些,挑來挑去文月溪都看不上眼。
今日一見沈玦眼睛都直了,就算傳言沈玦暴戾無禮又如何,他也是世子啊,將來便是掌一地的王爺。
尤其是他還長得如此英俊瀟灑,平日見到的那些男子與他相比簡直就是歪瓜裂棗。
昨兒還聽說沈家想讓文錦心嫁給沈玦為妻,這會看文錦心的眼神都不對了,一個庶子生的兒都能嫁給世子,為什麼不可以?看著沈玦的背影出了的神。
雖然在外不能靠得太近,但這會沈玦還是挨著文錦心,兩人一塊跟著丁氏進了文府。
丁氏還想邀請他們去正院喝茶坐坐,文錦心卻一刻都不想與多待,已經等不及要見祖父了。
“今早聽聞祖父昏睡未醒,心中掛牽,還伯母帶我們前去探。”
丁氏本不把的話放在眼里,眼睛看向沈玦,沈玦卻格外的自白,“阿錦的意見便是我的意思,我們今日只是為了來見文老爺子。”
這可謂是給了丁氏狠狠的一掌,丁氏臉上掛不住,但也不敢忤逆沈玦的意思。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錦丫頭一直就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文錦心本不接的話茬,丁氏又鬧了個沒趣,只能帶著他們往老爺子的院子去。
院子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不大但種滿了花草,很多還是老爺子自己打理的,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
老爺子的病已經持續有一段時日了,基本上每日都要喝很多的藥,院子里的角落也能看到曬了許多藥材。
院子里的下人看到他們很是恭敬的上前行禮,“老太爺剛剛喝了藥說有些疲,小的現在就去喊老太爺起來。”
文錦心趕喊住他,“既然祖父睡著了就別打攪他休息,我們坐著等他醒來就好。”
文月溪下意識的就出了不悅的神,睡著了喊醒就行了,做什麼要這麼麻煩?
還坐著等他醒來,這院子里的味道這麼難聞,夏日又炎熱,祖父的院子里不能用冰,坐一會可是能熱死人的,這個文錦心真是會假惺惺的裝模作樣。
沈玦當然也是贊同的,一切都以老人家的安危為先。
丁氏猶豫了一下,就在想是不是要去把自己房里的冰先挪來用,還是就讓沈玦這麼熱著好,正在糾結,里頭的下人就又跑了出來。
“老太爺醒了。”
文錦心眼睛一亮,直接就往里走去,屋較為封閉顯得有些昏暗,里頭都是藥味讓人覺不是很舒服。
沈玦一進屋就覺到了不妥,即便他一個不懂醫的人都覺得這樣不對,這樣的環境只會讓人覺抑,如何能讓病好轉,文家的人到底請的是什麼大夫?
好在他上京雖然帶的人,但各個都是懷技藝的,他怕路上會出事,就把趙老也帶上了。
只是他剛見面就提出要給老太爺換大夫,怕文家的人還覺得他心懷叵測,還是等過幾日適合的時候再提。
大約是丁氏也覺得屋的環境待客不合適,趕讓下人開了窗,眾人這才瞧著床上一臉病容的老者被扶著坐了起來。
文錦心方才都是強撐著,這會看到老太爺,瞬間眼眶就紅了,聲音里帶著一的哭腔,朝著老爺子快步過去,“祖父,不孝孫兒來見您了。”
老太爺剛剛確實是有些乏了,閉著眼有些困,可也不知道怎麼的,半夢半醒間總覺聽見了外面有悉的聲音。
這才又醒了過來,一問下人才知道,是文錦心來了,就掙扎著要起,等看到文錦心出現在眼前,老人家的眼眶也潤了。
“我的好錦兒。”文老爺子已經有十幾年沒見到孫兒了,的臉上已經褪去了兒時的稚,但就是有這樣深的緣羈絆,只要看到的臉,瞬間就能把人認出來。
他的孫兒已經長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此刻的心真是又難過又激。
文錦心伏在老爺子的床榻前,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祖父。”
沈玦也是看得心疼,他很想把小姑娘抱在懷里好好的安,但此刻只能看著哭什麼都做不了。
祖孫二人哭了好一會,沈玦聽著小姑娘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怕再這麼哭下去不好,才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出聲勸。
“阿錦乖乖,不哭了,見著祖父這是喜事,可不能惹了老爺子一塊傷心。”
只見原本還哭的不能自己的文錦心,被沈玦這麼兩句話就安住了,雖然還在輕輕的噎但緒已經沒有這麼激了。
文老太爺好像現在才看到屋里多了一個男子,用一雙不甚清明的眼睛認真的看他,沈玦一貫沒個正行,卻從進房起就站的筆直。
要知道他此生從未有怕過的人,對老太妃那是敬重,對文錦心那是,唯獨此刻面對病纏的文老太爺他覺到了一的張。
文老太爺確實是眼睛有些渾濁了,尤其是許久對著昏暗的房間,讓他的眼睛時常有些看不清,可沈玦的服火紅,讓老太爺本無法忽視。
雖然他的眼睛有些花,可耳朵卻很清楚,他聽見這個年對著他的寶貝孫輕哄了一句,的錦兒就不哭了。
他是病著,卻不是老糊涂,稍微一想就知道此人是誰,“錦兒,這位公子是誰?你還未曾介紹過。”
文錦心的眼眶紅紅的,聲音也有些沙啞,這會才發覺自己的哭的太忘我把正事都給忘了,就打算要介紹一下。
但還未開口,沈玦就恭敬有禮的給老太爺見了個禮,“晚輩沈玦,見過文老爺子。”
這與方才和丁氏剛見到的時候可就差別大了,對著丁氏就像是對著一個下屬,而對著老爺子才是一個謙卑的晚輩。
文老爺子自然知道沈玦,就是這個人想要娶他的寶貝孫,而且有關他的傳聞實在是數不勝數。
“哦,我知道,鎮南王世子,特別的了不得,威名赫赫,連我老頭子都聽說過。”
瞬間沈玦的笑容就僵了,這每一個詞拆開看都是夸獎的意思,可拼湊在一起,再聯系上他的名聲,那可就是諷刺了。
沈玦覺屋里熱得慌,忍不住的了發干的,有些后悔之前干的蠢事,如果可以他一定不讓自己這麼的出名。
“年輕狂,讓文老爺子笑話了。”
文老爺子背靠在靠枕上,的握著文錦心的手,一副防賊的樣子看著沈玦,像是怕他要把文錦心拐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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