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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戲》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沈知歲有點茫然,消息框上剛編輯后的幾個字又被重新刪了去。

來來回回編輯了好幾趟之后,沈知歲還是沒有將短信發送出去,屏幕上只有簡單幾個字……

這不是我的。

秦珩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回音。

他不確定沈知歲是不是已經將他拉黑了,借了書的手機發了消息,還是沒有回信。

磚紅房子前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黑車子。

書尷尬坐在前頭,從車子停下之后,秦珩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

過后視鏡還能看見秦珩正呆呆握著手機,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屏幕。

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秦珩還是沒有半點靜。

那個木制小盒子被他莊重抱在懷里。

過了半小時,秦珩好像又放棄了一般,書看見他輕嘆了一聲,低垂著睫將手機放在后座上。

秦珩稍稍側了子,確保自己能第一時間看見亮起的屏幕。

雖然希渺茫。

落日的余暉開始消散,車里沒有開燈,書只能看見男人影中忽明忽暗的面孔。

秦珩作很輕,藏著的平安符被他拿了出來,上面還有些許殘留的皺痕,是上次在花叢里留下的。

秦珩找了大半夜才在花圃邊找到。

他手指輕過皺痕,又很輕很輕地將平安符放進那個木制小盒里邊,和四分娃并排在一

街上的路燈依次亮了起來,秦珩卻始終落在黑暗中。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后座終于傳來男人疲憊的聲音。

“回去吧。”

秦珩視線久久落在那個四分娃上,手指在那張悉面孔上過。

半晌才垂下頭,聲音沙啞。

“……不要你了。”

……

秦珩自從那天之后就沒再發過任何信息,沈知歲稍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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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文化節照常舉行,哈里斯作為主持人,早在前幾天就準備好了發言稿。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閻炎的公益巡演會臨時改了時間,剛好和文化節撞上。

沈知歲已經聽見了哈里斯抱怨了好幾聲,怕到時去的人太,又泡著沈知歲和路行遠到時一定要過去捧場。

路行遠最近幾天消沉不,連著一周都呆在畫室畫畫,除了有一次寫生是在院子外的。

其余時間都在家里。

他本來是不打算出去的,然而耐不住哈里斯的哀求,又想到那個人那天正好在開巡演,不可能會見。

所以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文化節是在小鎮中心舉辦的,舞臺是臨時搭建的。

觀眾還沒完全進場,現場只有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哈里斯給沈知歲發了信息,說他人已經在化妝間了。

沈知歲這邊剛推著路行遠過去,就撞見哈里斯在發脾氣。

節目流程是提前定下的,然而一直到剛才,哈里斯才收到工作人員的信息,說是原來一個歌手臨時來不了,空出的時間讓哈里斯自由發揮。

那是個小有名氣的小鮮,今天沖著他過來的觀眾不

“自由發揮?”

哈里斯忍不住了句臟話,“那我怎麼和觀眾待,讓他們看我說相聲嗎?”

他最近在家陪著路母看相聲,難得學了幾句漢語。

工作人員也沒轍,只象征了哈里斯幾句,又換了說法,或許可以讓哈里斯現在請人過來救場。

還差兩個小時就開演,時間急迫,哈里斯連著找了好幾個朋友,都因為趕不過來推拒了。

沈知歲進門的時候,哈里斯剛打完一個電話,正頹喪仰躺在沙發上哀嚎,順便將那個小鮮拉出來鞭笞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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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安德魯在旁邊跟著附和幾聲。

紅漆木大門被推開的那瞬間,哈里斯依舊躺在沙發上,安德魯不經意一回眸,突然尖了一聲。

哈里斯被他嚇得直接從沙發上坐起。

“哈里斯,這是你朋友嗎?”

安德魯拿著化妝刷圍著路行遠打轉,驚嘆目連連落在路行遠臉上。

房間燈一般,還是擋不住年的姿,他的皮是近似病態的蒼白,長長睫微微向上卷起一個幅度。

猝不及防被安德魯一嚇,年臉上泛起一點緋紅,細碎的棕栗卷發不小心從帽子下跑了出來,顯得有些呆滯。

安德魯笑得更加不懷好意。

路行遠被他看得不自在,又把帽檐往下低了低,一雙茶眼瞳于帽子之下。

哈里斯適時將人拉開,擋在兩人中間,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別花癡了安德魯。”

“看一眼又怎麼了?”

安德魯鼻頭,不滿。

他又道:“哈里斯,這是你請來救場的朋友嗎?”

原先還在幫忙推著路行遠的人突然雙眼一亮,哈里斯驚呼一聲,忙不迭換了位置在路行遠腳邊蹲下。

“阿辭,你是不是會彈鋼琴!”

他聲音很是興,三言兩語就將事解釋了一遍:“不過這邊好像沒有鋼琴,如果需要的話我現在得去……”

說著哈里斯已經出手機,想著找關系借鋼琴。

路行遠手指,正想著找手機打字時,就聽見沈知歲已經幫自己回絕了。

“哈里斯,阿辭……不是很方便上臺。”

眨了下眼,他們已經相多日,哈里斯只需一個眼神就明白沈知歲的意思。

路行遠有點社恐。

哈里斯哀嚎一聲,也是他剛才腦子一片漿糊,才會順著安德魯的話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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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不解,連問了好幾個why。

哈里斯面尷尬,藍眼珠子骨碌骨碌打轉,倒是路行遠面不改,從容不迫將剛編輯好的解釋遞給了安德魯。

“那很容易啊。”

安德魯瞟了屏幕上的解釋,笑容明燦,“只要觀眾看不見你就行了。”

“在你前邊有一個魔表演,到時讓他們先別撤下道,你在道后表演就行了。”

“就是……有點委屈你了,不過我覺得現場觀眾更加委屈,因為他們看不見這麼漂亮的angel。”

……

那天的談話雖然算不上愉快,然而過后閻炎還是讓人給秦珩送了演出的門票。

年人的世界一向如此,私底下再多的不歡而散,放在明面上還是相安無事,彼此都留了最好的面。

秦珩按時去了演出現場,還讓書買了花送過去。

經過后臺時,恰好聽見閻炎和助理談話。

閻炎好像有潔癖,秦珩每次都看見他在手。

閻炎:“借鋼琴?”

助理點頭:“聽說那邊臨時出了岔子,所以換了人上去彈鋼琴。”

閻炎隨口一問:“誰要上臺啊。”

助理:“那邊人沒說,不過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后邊有人喊了句阿辭。”

閻炎手的作一頓,他緩慢抬起頭。

門口的秦珩也慢了一瞬,瞳孔震了下。

半天才聽見里邊傳來閻炎的冷笑聲。

“知道他什麼時候上臺嗎?”

“那正好,你先答應下來,一個小時后才告訴他們鋼琴出了問題,借不了了。”

站在秦珩后的書明顯也聽見了對話,他睜大了眼睛,看向秦珩。

卻見秦珩朝自己使了個眼,兩人悄無聲息從后臺出來。

過了許久書才聽見秦珩低低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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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車回一趟別墅,讓管家找幾個人,把鄧嶼剛寄過來的那臺鋼琴送過去。”

書應了聲好,臨走之前又聽秦珩喊住自己:“別提我的名字。”

……

助理照著閻炎的吩咐,先答應下來,然而過去了一個小時再打電話過去,卻聽見那邊哈里斯狐疑的聲音。

“鋼琴出問題不能送過來了?

你們不是……”

他瞪大著眼睛聽著電話那邊助理的解釋,驀地又看了不遠的鋼琴幾眼,默默將到邊的話了下去。

直到掛了電話,哈里斯才匆匆朝沈知歲走去,將剛才的容說了一遍。

路行遠原本還在調音,聽見這話也停下了作,朝哈里斯狐疑看去一眼。

哈里斯單手捧著腮困:“不是劇院送來的,那還有誰啊。”

他看看路行遠,又看看沈知歲,不約而同從對方臉上看出

“之前送鋼琴的人,還在嗎?”

沈知歲問了一聲。

哈里斯搖搖頭:“不過我讓他司機留了電話,原本還想著等會麻煩人家運回劇院的。”

他揪著頭發糾結,最后還是在沈知歲建議下,給司機打了電話。

旁敲側擊后終于得到一個答案。

司機著口音含糊不清道:“我也不認識那家的主人,不過我聽他管家提了一,對方……好像是姓秦。”

哈里斯電話開著免提,沈知歲自然也聽到了答案,明顯愣了一愣。

不過還沒來得及多想,工作人員已經推門進來開始催促。

路行遠的演出雖然是在后邊,但是因為是臨時加上去的,又沒有彩排,所以后續問題不

工作人員原本還以為路行遠是臨時拉過來的,沒有演出經驗,何況又是一直是沈知歲在中間幫忙談,沒抱什麼希

直到舞臺上第一個音符落下。

表演結束后留下的墨綠的絨布完全擋住了路行遠的影,只有和鋼琴聲在男孩指尖緩緩流淌。

琴聲溫煦如冬日暖

眾人如癡如醉之際。

然而下一秒,琴聲突然開始變幻,像是烏云遮擋了日,頃刻變天,汐洶涌,驚濤駭浪。

所有的一切都被琴聲所覆蓋。

指尖上黑白琴鍵那一刻,倦鳥終于歸巢,靈魂終于找到了歸宿。

周遭的雜好像都被隔離開,只有男孩坐落的那亮得晃眼。

沈知歲安靜抱著外套站在臺階底下,仰頭著舞臺上的男孩,雙眸還亮著

……

秦珩遠遠站著,他看見演出結束后,沈知歲將外套遞給了鋼琴前的男孩,又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不同于在他面前的乖巧溫順,孩笑容明悅,眉眼彎彎和男孩低語著什麼。

幕布后有人走出來,兩人又很快離開。

繼而相視一笑。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作,秦珩卻突然嫉妒得紅了眼。

甚至還有點羨慕那個曾經蒙在鼓里的自己。

那時他還不會心疼,沈知歲也不會對自己避而不見,那時還會乖巧喊著自己先生。

為自己編織了一個彩的謊話。

舞臺上的絨布已經被撤下,沈知歲也和路行遠相繼離開了。

秦珩在風口站了許久。

風吹熱了眼角。

握的手機上只有兩條言簡意賅的短信。

“鋼琴是你送來的嗎?”

“謝謝你,秦先生。”

禮貌而客氣,冷漠而殘忍。

秦珩很不想看見沈知歲替那個男人和自己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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