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就醒得早，七夕聽見孃親那頭的靜睜眼的時候，發現天也纔是剛剛亮，躺著也沒了睡意，就也跟著起來穿裳。

“夕兒，你咋起這麼早？再睡會兒吧。”李氏看見看見小兒也跟著起來，趕低聲音說道。

“娘，我睡不著，起來幫娘做飯。”七夕也跟著小聲說道，悄悄穿好了服就跳下炕。

小石頭還睡得香，爹也還沒醒，七夕知道爹孃昨晚兒商量來商量去，說不得幾乎是一宿沒睡，只是娘別起來不可能，就想著去幫幫忙。

母倆剛一出門，後頭雲容雲朵就跟了出來，整個院子都還安安靜靜的，除了們娘幾個，沈家人都還在睡夢中。

七夕抿抿脣，這樣的日子過了多年了，以至於只有一個人覺得不公平，娘和兩個姐姐連句怨言都沒有。

罷了，幹活累不死人，人的力氣是越用越多的，再說這不是好日子馬上要來了嗎？

七夕給自己鼓了鼓勁兒，小跑過去漱口洗臉，接著就過去給娘燒火。

早上熬的粥的餅子，昨兒個泡發的木耳和白菜片一起炒了，再拌個自家裡醃的鹹菜，辣辣脆脆的很是爽口，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李氏是個利落人，廚藝也不錯，飯菜弄得乾淨做出來也香。

等這頭飯菜都基本出鍋了，院子裡頭才漸漸傳來靜，不多時於氏姜氏和惠君幾個都進來端飯各自回屋去吃。

“天天吃這白菜木耳，老三媳婦兒，你就不能換個樣兒做？”於氏一邊打著哈欠進來端飯，一邊沒好臉地抱怨。

姜氏跟在後頭，一聽這話知道又是找茬的，裝著沒聽著一樣，轉頭盛了自家裡那份兒，衝著李氏笑道：“這鹹菜還是三弟妹拌得好吃，敬海幾個都吃呢。”

挑著於氏沒點著的鹹菜誇了誇，又跟於氏打了個招呼，姜氏就轉頭走了，從來不參與到這事裡。

“不吃這吃啥，咱家就有這些，當是什麼大戶人家呢，大嫂要是有好的，我們倒是想跟著吃一口呢。”惠君本來不想搭話，可大嫂一大早的就找人晦氣，加上昨兒個的事兒也是氣得一宿沒睡好，當下也忍不住就開口嗆了一句。

於氏這是抱怨慣了，往常誰都當沒聽見，不曾想今兒個小姑子竟然堵了一句，瞅了瞅那拉著的臉，端著飯菜轉頭，一邊裡嘀咕道：“我不就是說一句，這一大早的吃嗆藥了是咋地？”

惠君白了於氏的背影一眼，扭頭衝著三嫂說：“三嫂，你別聽的，一天淨事兒，本來該做飯不做還東挑西撿的，趕明兒該做你別起來，要不做我去。”

還沒等李氏開口，自己就想到昨兒個晚上鬧騰的事，這爹都把三哥一家往出趕了，還說什麼以後。

有些不自在地端過飯菜，低著頭說：“三嫂你們也趕趁熱吃吧。”

李氏母幾人看著匆匆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在這院子裡住了這麼些年，要說不捨不是一點兒沒有的，最起碼小姑子小叔子都是好的，明著暗著總是向著他們。

回屋吃飯時，沈承厚看著妻兒臉不好，以爲還是分家的事，就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沉默地用過了早飯，看時辰還早，七夕幾個就一溜坐在炕沿上，敬文看了看滿眼期待的弟弟妹妹們，主開口了：“爹，待會兒爺肯定讓來你和娘，爹你咋想的？”

李氏熬了一夜眼睛通紅，可這會兒也是眨也不眨地盯著丈夫：“他爹，你咋想的，先跟我和孩子說說，省得咱們心裡沒數。”

說到底一家子當家做主的還是沈承厚，就算他心開不了口，那也得想法子勸著他開口，要不別人說了不算，再說也怕他到時候變卦。

沈承厚又是一嘆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你們放心，我都想明白了，你爺讓咱分出去，那咱就……分出去。”

一宿翻來覆去的，這些年的林林總總幾乎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沈承厚就算是再痛苦也想明白了，不管他再不願意也好，自己家也得出去了，更何況小兒說得對，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幾個孩子考慮，眼瞅著都大了，唸書親事啥的，可不得攢下些銀子來才行？

“爹，你真的想通了？”七夕一樂忍不住就蹦了起來，幾個孩子也都滿臉喜地圍了過來：“爹，你說真的？你不會變卦吧？變卦了我們可不依。”

看著妻兒臉的喜悅，沈承厚越發覺得自己自私，有多久沒看見們這麼高興的樣子了，自己家裡過得那麼痛苦，咋能還不走？更何況，走了對誰都好。

“嗯，想通了。”沈承厚重重地點了點頭。

“呦，三哥三嫂歇著呢？”一家人正好不容易振起來，說著往後出去了怎麼努力，沈承懷推門進來，昨兒個晚上李氏大哭讓他心裡很不願意，一說話就帶著諷刺：“這不是高興的，咋昨兒個三嫂還弄的那一出，那是給誰看呢？我可針沒想到三嫂還這麼會裝，嘖嘖，別這麼穩坐著了，爹孃那裡都著急上火的，你們也坐得住？”

敬晟雲朵一聽就來氣，剛要開口，敬文趕拉住，這種狗裡吐不出象牙的，跟他廢什麼話：“四叔你先過去吧，我爹孃馬上就去。”

“那可快著點兒啊，嘖，你們倒是高興，可不是我要壞你們興致啊，咱家就那點兒家底，連我親都拿不出來多聘金，分給你們也多不了啥，別高興太早了啊。”沈承懷話裡有話地說完，轉就走了。

他也不願意多待，要不是怕沈承安和沈惠君過來說點兒啥，他才懶得跑這一趟。

雲朵看著他那樣子恨得直咬牙，拍了一下炕沿：“瞅四叔那樣兒，當著他們的面兒還裝一裝，一到背後就跟咱家欠他的一樣，瞅他說那幾句話，瞅他那樣兒，恨不得把眼睛瞟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