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在向無定宗掌教請安時, 衡玉已經挑選好居住的廂房。向帶路的無定宗弟子道過謝后，衡玉走上前推開門走進里面。

廂房的裝飾簡單而大氣，衡玉站在門口, 將里面的裝飾盡覽于眼底。

整是竹屋構造, 看起來格外清新素雅；墻上掛著一副竹林字畫；窗邊擺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有兩盆被打理得很好的鈴蘭。

衡玉走過去推開窗，發現窗外恰好是一片紫簫竹林。

如今正好有一陣微風吹過紫簫竹林。

在風吹過時，衡玉聽到竹林響起極輕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很像紫簫吹奏起來時的聲音。

坐下, 給自己泡了壺茶。

喝完茶后，衡玉攤開筆墨紙硯，開始總結自己在陣法上的一些小心得。自創陣法相當困難，但自創功后也得到了不收獲，這對于日后修習陣法頗有益。

整理許久, 衡玉剛把陣法整理好, 門外就響起敲門聲。

衡玉起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了悟。

他換了新的月牙僧，站在檐下，后就是那片紫簫竹林，整個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采。

“久等了。”了悟說，臉上帶著些許歉意, “貧僧突然有件急事突然需要理，接下來怕是不能陪主逛逛宗門了。”

衡玉好笑道：“所以你過來就是為了告知我這件事？傳個傳音符就好了，不用多跑一趟。”

“貧僧答應過你, 待請過安后要來尋你，自然不能失約。”了悟說，“況且貧僧過來, 是想給主一樣東西。”

他出手，將手中握的令牌遞給衡玉。

“這枚令牌是信，主憑借它可以借閱藏經閣一至三樓的功法籍。主若是無事，可以去藏經閣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陣法書籍。”

陣法書籍！

衡玉目前最想看的就是這方面的書籍。

接過令牌，放在手心里把玩：“多謝。”

-

衡玉換了鵝黃長，用一木簪將披散著的碎發全部挽起，然后就握著令牌出門。

不認識路，但衡玉已經打聽過，只需要乘坐仙鶴，把自己的目的地告知仙鶴，它就會馱著抵達藏經閣所在的山峰。

仙鶴

飛得很快，在云霧中穿行。

衡玉坐在仙鶴的背上，垂頭往下看，能將小半個無定宗的廓看清楚。

沒過多久，仙鶴飛到目的地。衡玉掏出一枚三品補氣丹遞到仙鶴邊，仙鶴長鳴一聲，低頭叼走那枚丹藥，還親昵地蹭了蹭衡玉的臉頰。

衡玉被它蹭得有些，又多給了它一枚丹藥。

收好剩下的丹藥，衡玉朝仙鶴揮了揮手。

仙鶴再次長鳴一聲，振翅飛走。

衡玉轉，就瞧見了那立于千級臺階之上的藏經閣。

藏經閣很熱鬧，現在有不穿僧袍的無定宗弟子都在攀爬樓梯進藏經閣。

沒有人劍直接飛上去，衡玉自然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挽起鬢角碎發，邁步登上臺階。

在全部穿著素僧的頭佛修中，衡玉一鵝黃子分外顯眼。

在攀爬樓梯時，邊時不時會有無定宗弟子經過。

他們好奇的目落在衡玉上，若是不小心與對視上，就會歉意一笑，然后連忙把視線移開。

就在衡玉要走到千級臺階時，在臺階盡頭看到了一個和尚。

在無定宗遇到和尚不奇怪，但遇到的這個和尚十分特別。

了悟上的僧從來都是穿得整整齊齊，配上他那慈悲平和的眉眼，之撲面而來。

在臺階盡頭那個和尚，僧松松垮垮掛在上，角掛著幾分笑意，整個人的氣質顯得邪肆不拘。

衡玉打量的時間有些長，那安靜站在原地的和尚自然也注意到了。

“主。”青年和尚雙手合十與打了個招呼，好像認識一般，臉上掛著稔和的笑，“貧僧法號了緣。”

一聽對方的法號，衡玉瞬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無定宗每千年才出四位佛子，除了悟外，還有一位修歡喜佛的佛子了緣。

衡玉說：“原來是了緣師兄。”

雖都是修佛，但佛法分支極多，了悟所修的佛法最為中正平和，乃大慈大悲之道。

除此之外，佛門中還有殺戮道、歡喜道等分支。

衡玉會記得了緣，正是因為這位佛子所修的佛法不是常規路子，他修的乃是歡喜佛。

這種佛法分支極有意思，游走紅塵之中，以紅塵作為修行。

貪噌癡念之于它，是修佛的養料。

但以紅塵作為修行，一個不小心就會耽于紅塵，荒廢了佛法。因此修歡喜佛的佛修極。更是有傳聞稱，歡喜佛這個分支的創始人當年曾經娶妻生子，染紅塵，在妻去世后方才徹悟佛法。

在衡玉走神想著了緣的份時，了緣瞥了眼手中的令牌，主發出邀請：“主也要進藏經閣嗎，不如我們一道同行。”

衡玉沒有推辭，走到臺階盡頭，與了緣并肩走進藏經閣里。

得知衡玉的來意后，了緣把帶上藏經閣二樓靠里側的一面書架：“這面書架的書基本都與陣法有關。”

“麻煩了緣師兄了。”

衡玉道謝，隨手出一本書籍，就要翻看起來。

結果轉時，發現了緣還站在原地。眉梢微挑：“了緣師兄還有事？”

“作為貧僧帶路的報酬，不知道主能不能為貧僧解個？”

“了緣師兄先說說你的問題。”衡玉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只是想先聽聽了緣的問題。

不過對于了緣的問題，已經有些許猜測。

——應是與了悟有關系。

了悟在佛門的呼聲太高，同樣天資出眾的了緣在了悟的環之下完全黯然失。

了緣一笑，那雙桃花眼便顯得瀲滟多。

修佛之人，居然長有這麼一雙眼睛，當真是人覺得突兀。

了緣湊近衡玉些，作勢要開口，下一刻，他抬手，在衡玉沒反應過來時為別了別鬢角的碎發，作格外親昵，聲音也似水：“剛剛只是在和你開玩笑的，你以為我想探聽有關了悟師兄的事？”

衡玉反手解下自己用來綰發的木簪。

順的長發完全散落下來，有幾縷長發落到了緣的手背上，讓他覺得有些發。

衡玉不僅沒有后退，反而近了一步。

在了緣的注視下，用木簪尖端挑起了緣的下，從上到下一寸寸打量了緣的容貌，無所謂笑道：“聽聞佛子是修習歡喜佛的，真是可惜，了緣師兄怎麼不需要渡劫呢？我著實好奇，到底是合歡宗的雙修之道厲害，還是了緣師兄的歡喜佛更強。”

覺得，了緣這種類型的佛子，撞上慕歡或者舞那種類型的妖，都

會相當有意思。

至于？

對了緣沒什麼興趣。

而且現在修習的也不是雙修之道。

木簪尖端很尖銳，不過了緣是金佛之，這小小木簪自然不可能傷他分毫。

聽到衡玉的話，了緣臉上也出幾分惋惜之：“主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覺得很可惜。了悟師兄不解風，主怕是難以攻略，就算真的能讓他松了，他也只是塊木頭，不能識得主的風萬種。”

衡玉眉梢微挑，倒是有些慨。

——同修佛道，了緣和了悟走的是兩條完全相反的路子。

若是了悟，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語。

心中不滿了緣這番話。

兩人不，衡玉也懶得跟了緣多說些什麼。

只是讓手中的木簪輕輕順著了緣的結下，在他僧袍領停留片刻，然后猛地下，將他僧袍拉開大半：“了緣師兄，你打擾到我看書了。”

直接下了逐客令。

了緣悶悶笑了兩下。

木簪停留在他前，衡玉都能到他口的震。

他聲音和緩下來：“那貧僧就不打擾主了。”

目送著了緣離開，衡玉低下頭翻開陣法書。

但很快意識到不對，了緣為何會做出那番舉，又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難道是有意做戲給了悟看？

衡玉左右環視一圈，這里太靠近角落，如果有人到來，是肯定能注意到的。

那就不是了。

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通此事。

衡玉下心底疑，集中神翻看陣法書。

-

了悟盤膝坐在陣中，突然猛地睜開眼睛。

他閉了閉眼，緩緩擰起眉心來。

“師兄，出了何事。”站在陣外護法的了鶴連忙問道。

了悟搖頭，無意識撥弄著手中的念珠，同時在心底默念佛經。

但把整篇經文默念完畢，了悟還是沒辦法完全摒棄雜念。他只要閉上眼睛，心頭就莫名浮現起那句‘真是可惜，了緣師兄怎麼不需要渡劫’。

“師兄……”

了悟眉心：“稍等片刻再重新起陣。”

站在陣法的了鶴遲疑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師兄臉上帶著幾分淡淡的哀傷，呼吸也比平時急促了幾分。

就好像，師兄已經竭力保持克制與平靜，但神還是不小心暴了他的哀傷。,,,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