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風涼,格林會的vip包間,暖黃的燈傾灑下來,照得半扇屏風後麵的小隔間裏朦朦朧朧的。
徐洋向來比較鬧騰,平時出來聚會也是閑不下來,哪怕是一個人也能嗨個不停,此時正站在一旁抱著話筒自顧自唱得起勁。
相對來說陳珂正就顯得更穩重一些,從剛到包間的時候他就察覺到裴硯承心不佳,始終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其實像他們這樣需要經常應酬應付各種酒局的人,比一般人更懂得適可而止,絕不會多沾。
而今天,很明顯他已經超過那個度了。
在裴硯承又一次拿起酒瓶倒酒的時候,陳珂正按住了他的手。
“你今天已經喝了很多了,有氣也別拿酒撒氣啊,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裴硯承移開他的手,往自己的玻璃杯裏倒了半盞琥珀的酒,輕抬眉梢揚了下:“我有分寸。”
陳珂正沒再說話,心裏卻暗自腹誹他這個分寸靠不靠譜。
另一邊,姚舒洗完澡後書桌前做試卷,不知不覺電子時針已經跳向數字十。
看了眼門外一片漆黑的客廳,靜悄悄的。
叔叔還沒有回來。
心不在焉地寫著試卷,心裏猜測裴叔叔是不是今天不回來了。
這時,玄關大門傳來一陣聲響,然後是電子鎖開門的聲音。
姚舒倏地轉回子,裝作一副始終心無旁騖好好學習的模樣。
下一秒,客廳裏響起陳珂正的聲音。
“小舒——小舒在嗎——”
姚舒一凜,放下筆跑到房門口。
微弱的燈下,隻見陳珂正攙著裴硯承的手臂,一點點往屋挪。
“陳叔叔?”姚舒忙打開了客廳的燈,“這是……?”
“喝醉了,承哥的房間在哪裏來著?”
“在這邊。”
當正準備過去的時候,裴硯承突然拂開陳珂正的手臂,站直,腳步不穩地走過去,靠在了沙發上。
他了額頭,低低出聲。
“我沒醉,你可以回去了。”
陳珂正向姚舒遞了個眼,然後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無聲地跟說:醉糊塗了。
姚舒看了看靠在沙發閉著眼睛的裴硯承,小幅度點了點頭。
“那承哥就給你了,我先回去了。”
陳珂正走到玄關,突然停住腳步回頭。
“對了,剛承哥給你買了點東西,我們是勸都勸不住,非要給你買。應該馬上就送過來了,你記得收一下。如果你一個人搬不,就讓派送員幫忙搬一下。”
裴叔叔給買什麽東西了?東西那麽重嗎?
不過姚舒無意多問,懵懵地點點頭。
在門口送走陳珂正後,姚舒回到客廳。
裴硯承仰頭靠在椅背上,雙眼閉,好像已經睡著了。
走過去,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裴硯承徐徐睜開眼。
他上有著濃重的酒氣,漆黑如墨的眼睛裏染上了一層酒意,那雙深邃的眸子就這麽靜靜地凝視著。
想到兩人還在冷戰,姚舒不自然地別開臉,狀似滿不在乎說:“我、我就是想來問問你,要不要回房間睡。”
裴硯承沒有說話,隻是看著。
“叔叔不想回房間睡覺就算了,我回去睡覺了。”
剛轉,手腕就被拉住。
稍稍一個用力,姚舒跌進沙發裏,兩人的距離倏然拉近。
空氣中是濃鬱的威士忌的味道,姚舒在沙發裏,眨了眨眼睛看著他。
四下寂靜,燈朦朦朧朧。
裴硯承眼眸很黑,一言不發凝視著。
視線放肆而恣意,毫不遮掩地在臉上一遍遍遊移。
孩兒的瓣飽滿滴,泛著水。
如同青果般,帶著未的青,又溢滿芳香。
姚舒被他太過肆意的目看得渾不自在。
“怎、怎麽了?”
裴硯承並不搭話,俯,慢慢靠近的。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姚舒微微睜大眼,心跳倏而加速,撐在後的手不自覺用力,手指陷了沙發裏。
而下一秒,裴硯承略一側頭,錯開了的。
額頭倒在了的肩膀上,一不。
姚舒沒來由得重重鬆了一口氣。
腔裏心髒還在劇烈的跳。
在剛才的那一分鍾裏,居然荒唐地以為裴叔叔要親……
甩了甩頭,把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甩出腦海。
裴硯承靠在的肩膀上,帶著酒氣的呼吸拂在的耳邊,均勻而綿長。
就在姚舒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男人低喃的聲音緩緩響起。
“再過兩個月,就是真正的夏季了。”
“青果該了。”
“辛辛苦苦養了那麽久……”
“一定會很甜吧。”
他的眼睛依舊闔著,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說夢話。
姚舒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心想著裴叔叔可能酒喝多了不太清醒,夢到自己在吃青果。
門鈴聲響起。
姚舒想到陳珂正說裴硯承給買了東西,果然從監視裏看到商店的派送員。
開門後,姚舒震驚到目瞪口呆。
派送員推著兩個酒店用的金行李推車,推車上滿滿的都是各種各樣的零食,用一個巨大的明紙袋封裝,堆得跟小山一樣高。
派送員把推車推上前,笑意說:“小姐你好,這是您在百悅進口超市購買的零食大禮包,請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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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裴硯承被一陣塑料包裝袋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他了酸痛的太坐起,蓋在上的毯也隨之落下來。
“裴先生,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家政阿姨正在收拾堆放在客廳裏的零食,“我看東西放在這裏占地方的,就想著收拾起來放到空房間裏去。”
裴硯承仍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側首瞥了一眼堆了滿地的膨化零食,眉頭皺了皺。
“哪來這麽多垃圾食品。”
家政阿姨愣了愣,回道:“姚舒小姐說…這是您昨天買回來的。”
裴硯承有些頭疼地眉骨,一些畫麵在腦海中閃過。
昨天他喝得有些多了,後來好像確實去了一家進口超市買了一堆哄小孩兒的零食。
裴硯承煩悶地扯了扯襯衫領口,淡聲說:“都收起來吧。”
“欸。”
“糯糯起床了嗎?”
“一大早就起了,已經去學校了。”
“又沒吃早飯?”他蹙眉。
家政阿姨搖了搖頭:“姚舒小姐說這幾天朋友都給帶了早飯,所以不在家吃了。”
這幾天兩人冷戰鬧別扭的樣子,家政阿姨也是一直都看在眼裏。
裴先生向來寡言語,明明心裏惦記那小丫頭的,愣是一句話不說。而那丫頭子又倔,也不肯率先服。
“說起來,我兒子像姚舒小姐那麽大的時候也總跟我鬧脾氣,也是好幾天都不跟我說話。”
裴硯承稍稍一頓,抬眼看。
“小孩兒青春期有點小緒很正常的,也不是真的跟我們生氣。這個年紀的孩子自尊心強,其實就是找不到一個臺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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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陣陣醬香排骨的香味從華景都的廚房飄出來。
裴硯承站在島臺邊,襯衫袖子往上翻折,挽在手肘。
正在有條不紊地理食材。
家政阿姨站在旁邊打下手,不時指導一二。
“水還要再一點,不然這個芡勾出來不厚,這樣就不好吃了。”
“您可以再往裏麵放兩塊薑片,有助於提味去腥的。”
“對,調小火燜個五分鍾就行。”
……
片刻後,醬香排骨起鍋裝盤,香味俱全。
家政阿姨不誇口稱讚道:“裴先生您可學得真快,要說您這是第一次做飯我還不敢相信呢,姚舒小姐一定喜歡吃。”
裴硯承把裝好盤的排骨放到餐桌上,臉上難得浮現一微不可察的悅。
“今天周五,姚舒小姐沒有晚自習,再過半個小時也該放學了,趁這個功夫我再切個水果吧。”
清洗好小西紅柿後,阿姨用尖口刀一下一下地劃著果子。
裴硯承走過來看了一眼,“這是在做什麽。”
笑了笑說:“我用小西紅柿做個小兔子,很簡單的,這邊切個小口子,再把耳朵塞進去就好了。”
裴硯承不甚在意:“對半切開不就行了,至於這麽麻煩麽。”
“小姑娘嘛,就喜歡這種可的東西。”
阿姨忙著理手裏的水果,頭也不抬地說:“裴先生,要是您嫌做這個太費事,我來弄就行。您也忙活了一下午了,去歇一歇吧。”
旁邊傳來細微的刀切割聲。
阿姨不由轉頭看過去。
隻見形修長清雋的男人站在一旁,手裏拿著一顆小西紅柿和一把尖口刀,仔仔細細地雕刻著水果兔子。
一筆一劃,認真又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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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下午最後一節課,姚舒收拾了下書包準備回家。
旁邊的阮小妍突然看著手機尖了一聲:“啊啊啊小舒你快看!吉澤君居然來黎城錄節目了!”
姚舒眼睛亮了亮,連忙湊過去看:“真的假的,什麽時候呀?”
“就在文廣場,今晚七點,這也太巧了吧,正好我們今天沒有晚自習可以過去看。”
沈澤添:“吉澤君是誰。”
“吉澤君你都不知道?”阮小妍翻出幾部最近熱播的新番,“超人氣偶像聲優!長的又帥聲音又好聽!”
他瞥了一眼圖片:“哪裏帥了,男不男不的。”
“你懂什麽啊,不許你侮辱他!這是我和小舒的偶像,明明就特別帥。”
姚舒也鄭重其事點點頭:“就是就是。”
三中距離文廣場不是很遠,坐地鐵半個小時就到了。
時間還早,阮小妍提議大家一起去附近吃個晚飯再過去。
這個時間,學校附近的餐館生意火,幾乎都要等個好幾桌,他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不用排隊的烤魚店。
沈量拿著平板往下菜單說:“你們喝點什麽啊?還要加點什麽配菜嗎,豆芽你們吃不吃?”
“你們先選,我跟家裏打個電話。”
姚舒起,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給家政阿姨撥了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就被接了起來,電話那頭阿姨的聲音笑的。
“姚舒小姐你放學嗎?裴先生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姚舒愣了下。
叔叔已經在家了嗎?
平時裴叔叔應酬多酒局也多,幾乎要忙到深夜才回來。
像今天沒有應酬的日子是之又之。
姚舒:“阿姨,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我今天不回家吃晚飯了,你不用給我留飯了。”
電話那端突然沒了聲音。
“阿姨?您還在聽嗎?”
“你在哪裏。”
男人沒什麽緒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帶著不住的冷意。
“叔叔……?”
沈澤添遠遠地朝喊:“姚舒,你能吃辣嗎?微辣可以嗎?”
裴硯承聲音沉靜:“你又和那個沈澤添在一起。”
姚舒聲音漸小:“對……我和我朋友在一起吃飯。”
下一秒,電話被掛斷,響起一陣忙音。
掛斷電話後的裴硯承被氣得不輕。
“啪”地一下把手機扣在桌麵上,閉眼做了一個深呼吸,臉鐵青。
桌上的幾個菜仍靜悄悄地擺在那裏。
看著果盤裏的心雕刻出來小兔子,他隻覺得腔裏一陣接著一陣的鈍痛,太也跟著突突地跳。
“把這些都收了。”
裴硯承冷冷地扔下一句話,然後拿起車鑰匙麵無表往玄關走。
他給陳珂正打了個電話。
“你不是說今晚攢了個局麽,在哪,地址發我。”
而另一邊的烤魚店,姚舒打完電話剛剛座,阮小妍就開口說:“小舒你回來了呀,快坐下吃吧,待會兒晚了就來不及去看吉澤君了。”
“小妍……”姚舒咬了咬,說,“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去文廣場了。”
阮小妍作一頓,裏還咬著一塊千頁豆腐。
“啥?你不去了?為什麽啊?”
姚舒:“有點事。”
“啥事啊,比見你偶像還重要?”
輕輕點了點頭:“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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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舒回到華景都的時候,隻看到家政阿姨在收拾桌子。
桌上擺放著許多菜,都是平時吃的。隻不過那些菜一未,已經沒有了熱氣。
阿姨正一個一個地往廚房裏拿,見到愣了一下:“姚舒小姐回來了?您不是說今天在外麵吃了嗎?”
姚舒挪著步子,慢慢走過去,支支吾吾說:“嗯…臨時又不吃了,所以回來了。”
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裴硯承。
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叔叔呢?”
“裴先生跟你打完電話後就出門了。”
“哦……”
小小的失落在心頭蔓延開。
“既然您還沒吃飯,我把菜給您熱一熱吧,都是裴先生親手做的。”
姚舒怔住:“叔叔做的?”
記得沒錯的話,裴叔叔不是不會做飯的嗎……
“是啊,為了這頓飯先生忙活了一個下午呢,你瞧這小兔子,都是先生一個一個雕出來的,費了不心呢……”
阿姨歎了口氣:“當時先生聽到你說不回來了,很生氣地走了……”
姚舒盯著那一個個用小西紅柿刻小兔子,鼻子突然一酸,眼眶裏瞬間蓄滿了眼淚。
其實叔叔說得沒錯,真的很不乖。
經常讓叔叔擔心,還總是惹叔叔生氣。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叔叔更疼的人了,可是卻讓叔叔傷心了。
也許叔叔再也不會喜歡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疼了。
想到這裏,眼淚控製不住地滾落了下來,砸在桌麵上。
門口傳來響,指紋鎖被打開,玄關傳來悉的腳步聲。
姚舒驀地抬頭。
下一秒。
不期然地對上裴硯承的目。
作者有話要說: 寫不完啦,放到下一章了。然後明天要去醫院複查,所以可能會晚點更新,別等啦。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有木兮、蘇好周揚1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呂家夫人15瓶;silvia10瓶;有木兮1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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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紅圈所魔女”,時眉從政法學院到民事法庭一路受捧,人際交往一把好手,靈活取證,精準辯護。直到岑浪空降,搶了她計劃已久的升職位。誰都知道,港廈太子爺岑浪是出了名的人物。本該繼承家業,偏偏殺進了律界,刑事案勝率拉滿,心理戰高辯鬼才,堪稱庭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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