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若有所思的看著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笑盈盈的看著李小暖,接著說道:
“這樣的好事兒,咱們也就是跟著高興高興罷了。倒是汝南王府,從去年就開始議親了,也不知道這一陣子能不能傳出喜信兒來,汝南王府人丁單薄,爺們一向親早,小恪今年十八了,就是擱到外頭,也該親了。”
“那二姐姐……”
李小暖猶豫著問道,李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
“那是個傻孩子,等小恪定了親,也就死了心了,不過是一時的糊塗罷了,唉”
“嗯。”
李小暖低聲答應著,釜底薪,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這種青春年時代的朦朧相思,最經不得時的流逝。
程恪議親的種種傳聞,通過京城大宅往來的管事,在李老夫人的放縱下,流傳進了古家宅,古云歡傷心著一天天沉鬱起來。
李小暖每天拖著到翠薇廳理著種種瑣事,下午只要閒著,就去菡萏院找著一做針線,古云歡經常滿鬱的發著呆,好象對什麼都沒了興致。
吃了晚飯,古蕭陪著李小暖慢慢往松風院走去,古云歡只說不舒服,請了安,飯也沒吃就回去了,李小暖有些發起愁來,總要想點什麼法子,別讓總這麼鬱著纔好。
古蕭仔細的看著李小暖,關切的問道:
“暖暖,你眉頭一直皺著,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就是二姐姐,一直懨懨的,也不知道怎麼勸纔好。”
李小暖聲音低落的嘆著氣說道,古蕭想了想,也跟著嘆起氣來,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李小暖頓住腳步,擡頭看著古蕭問道:
“古蕭,你說,那個,就是你上次文會上聽到的那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了恪表哥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那個周大哥呢?”
李小暖慢吞吞的問道,古蕭怔了怔,立即斷然答道:
“周大哥肯定也不是他是恪表哥的知好友肯定不會。”
李小暖撇了撇,一邊慢慢往前走,一邊低聲說道:
“那你說,若是真的,我是說,假如是真的,要是二姐姐知道了,是不是就會厭惡你那個恪表哥了?”
古蕭睜大眼睛,一時呆住了,
“暖暖,那也不能這樣……這樣說恪表哥的”
“是二姐姐重要,還是你那個恪表哥重要?況且,咱們不過就是私底下說說,除了你、我和二姐姐,連第四個人都沒有,有什麼打的?再說,他那事,都傳到兩浙路來了,只怕在京城,也是人盡皆知了,也不在乎咱們多說一句、還是說一句”
古蕭苦惱的撓撓頭,李小暖這話,句句都對,可他總覺得整個兒都不對勁,李小暖踢了踢他的腳,
“難道在你心裡,二姐姐還比不過你一個什麼表哥的?”
“不是”
古蕭急忙搖著頭,遲疑著問道:
“暖暖,你真覺得管用?”
李小暖心虛起來,輕輕咳了一聲說道:
“我就是想著應該管用,到底管用不管用,總得用了才能知道不是?我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的”
“那?”
“那什麼那,就算不管用,也沒傷著你恪表哥一頭髮不是?”
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是你說,還是……我?”
“當然是你了,我怎麼說啊?就算是我去說了,也得說是聽你說的不是,二姐姐必定還是要找你問問清楚的,倒不如你直接說的好。”
李小暖認真的說道,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遲疑著看著李小暖問道:
“要是二姐姐也和咱們一樣,不知道這男風……的事,那本書,可沒法子給二姐姐看去。”
李小暖斜睇著古蕭,古蕭忙跟著解釋道:
“暖暖,那書,能給你看,我的書、我的東西,都能給你看,可那書,真是沒法子給二姐姐看去”
李小暖心裡微微一,鬆著了下來,低聲說道:
“你先別想那麼多,你只找個機會給二姐姐聽聽,二姐姐比咱們大著好幾歲呢,不會不懂若真的不懂,咱們再想下面的法子就是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
“暖暖你說的對,也只好這樣了。”
隔了兩天,古蕭總算找了機會,吱吱唔唔著把外頭傳程恪好男風的事,說給了古云歡。
古云歡找孃細細打聽了,恍然明白過來,再想到李小暖之前的話,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又一遍,信之不疑,心裡糾結著更加難過起來。
夏天臨近,古云歡既怕又盼著,往年裡,只要程恪在京城,都會過來給周夫人和李老夫人賀壽,今年,是盼他來,還是不盼他來?
也沒用古云歡糾結多長時候,京城汝南王府就遞了信來,汝南王妃病倒了,送信的管事含糊的說著,彷彿王妃是氣病的,匆匆說了幾句,就告退出去了,周夫人擔憂起來,急忙遣了周嬤嬤去京城請安探。
過了大半個月,周嬤嬤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細細的和周夫人和李老夫人稟報著: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滿京城都說景王和汝南王世子砸了南風館,把我唬了一跳,就找了王妃邊的顧嬤嬤打聽了,顧嬤嬤說,世子陪著景王在南風館聽曲兒,也不知怎的,竟和威遠侯家二爺打了起來,把人家給踢斷了,王爺趕請了黃太醫過去威遠侯府,又親自過去陪了禮,纔算平息了這事。”
李老夫人擰著眉頭,若有所思,周夫人挑著眉梢說道:
“也不過打了一架,也不是什麼大事,姐姐怎麼就氣得病了?小恪從小就刀槍,也沒跟人打架。”
周嬤嬤爲難著,低聲說道:
“奴婢也是這麼想的,顧嬤嬤不肯再多說,回來前一天,我正在屋子外頭候著,正好到鎮寧侯府的汪嬤嬤過來請安,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聽汪嬤嬤說,打架那天,三爺和五爺正好也在南風館,說世子爺打架,是爲搶一個清小倌,什麼千月的,打完架就帶回去了,聽說已經買了宅子,安置在外頭了。”
周夫人目瞪口呆的聽著,急忙轉頭看著李老夫人,李老夫人也滿臉驚訝,迷起來,
“我怎麼看小恪也不象這麼糊塗的人那景王呢?也是爲了那個千月?”
周嬤嬤尷尬的搖著頭,
“回老祖宗話,奴婢就聽到這些。”
李老夫人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句,揮手斥退了周嬤嬤,周夫人傷心起來,
“母親,這又是怎麼了?汝南王府就這麼一獨苗……”
周夫人說不下去了,李老夫人憐惜的看著,想了想,低聲安道:
“你也別多想,我看著,這事必定另有原因,小恪不是那樣的糊塗人,他如今和景王形影不離,被潑些髒水,也是難免,再說了,就算是有些個龍之好,也不是什麼大事,隨他喜歡就是了,往後不是一樣該娶親娶親,該生子生子,又不妨礙什麼去。”
周夫人用帕子拭著眼淚,點了點頭,
“母親說的是,京城裡,這也過風的,我六叔,不就養了一院子的孌,照樣生了一羣孩子出來,我只怕這議親上頭……”
李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大家議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有幾個會因了這個,不跟汝南王府議親的?再說了,這姬妾通房是寵,那男寵也一樣不過是個寵,能有什麼不同的?你且放寬心。”
周夫人點著頭,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李老夫人思量了片刻,接著說道:
“雲歡的親事,不能再耽誤了,你先前說想讓嫁到京城去,我覺得這樣也好,等蕭兒中了舉,咱們總是要搬回京城住著的,往後也能就近照應著些,你也和你嫂子、姐姐說說,讓們也幫著留心一二,要家裡和睦,人一定要好”
周夫人忙點頭答應著,
“我這就回去寫信,說起來,小恪若真有這樣的病,就是他再求上門來,我也不能把雲歡給他當年,六嬸多委屈,雖說象母親說的那樣,姬妾男寵,都不過是些玩意,可這男寵,總讓人噁心得不行,又最能了規矩禮法,我是不能讓雲歡這樣的罪去”
李老夫人苦笑著點著頭,
“你說的極是,咱們不管別人,咱們家孩子,不能這樣的委屈去。”
周夫人當天晚上回去,就斟酌著寫了信,託了孃家嫂子和汝南王妃給雲歡留意著合適的人家。
進了七月,一家人張起來,古蕭八月初就要到杭州府下場考試,李老夫人命人取出了古蕭父親當年下場用的提籃等,又仔細挑選著跟從的人。
金志揚也提前幾天,從臺州趕了過來,準備陪古蕭到杭州府應試,李老夫人和周夫人都鬆了口氣,放下心來,有陳先生陪著,又有金志揚這樣中瞭解元的人陪著,再沒有什麼好多擔憂的了。
八月初,算著日子,挑了個吉時,陳先生、金志揚陪著古蕭上了船,往杭州府考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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