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又翻了個,擰著眉頭仔細思量起來,思來想去,也只有生病這一個法子了,雖說趕著夫人和李老夫人過生辰這樣的日子生病,有些不妥當,兩害權衡取其輕,只能如此了。
李小暖打定了主意,心裡微微放鬆了些,又慢慢思量了一會兒,才放鬆著睡著了。
第二天下午,李小暖從瑞萱堂吃了飯回來,古云歡一路跟著進了松風院,李小暖苦惱著憂心忡忡。
古云歡眼睛裡閃著亮,也不用李小暖客氣,自顧自的坐到榻上,拉著李小暖坐下,小心的從袖子裡取了兩三個極小的、夏天放香料用的荷包來,攤開來放在李小暖面前,臉緋紅著,有些的問道:
“小暖,你幫我看看,哪一個最好?”
李小暖斜睇著古云歡,手掂了只荷包,來回翻看著,荷包上做六角形,白綾底子,繡著朵極淡的黃花,針角還算細緻。
李小暖又拿起只荷包來,這一隻是圓形,淡紅綾子上繡著深紅的花,最後一隻是方形,淡青綾子上繡了朵白的花。
古云歡張的盯著李小暖,
“到底哪個好?”
李小暖歪著頭看著,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是誰做的?”
古云歡笑盈盈的咬著脣,推了推李小暖說道:
“這你別管,你只說哪隻最好!”
“那你總得告訴我是給誰用吧。”
李小暖挑了挑眉梢,笑著說道,古云歡窒了窒,臉上泛起紅暈來,有些惱怒的說道:
“你只說哪隻好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唉呀,這個是要問問清楚,才能說的呀!我覺得這三隻都好,若說哪隻更好,只看誰用罷了,比如說,若是古蕭用,要哪能,若是你用,是哪個,若是大姐姐用,哪個適合,若是我用,又是哪個最好,你不告訴我給誰用,我哪知道哪一隻最好?”
古云歡怔了怔,斜斜的盯著李小暖,輕輕咬著脣,低聲說道:
“那你就當給古蕭選一個好了。”
李小暖挑著眉梢,笑著指著淡青綾的荷包說道:
“那就只能這個了,古蕭還帶著孝,只能用這個的。”
古云歡一口氣堵在嚨裡,氣惱的看著李小暖,張了張,又恨恨的閉上,臉紅漲著,一把抓起三隻荷包,氣哼哼的說道:
“不讓你幫我挑了,真真讓你給氣死了!”
古云歡把荷包塞進袖子裡,跳下榻,轉看著李小暖說道:
“我告訴你小暖,今天你惹我生氣了!氣死我了!這幾天我都不理你!哼!”
說著,氣呼呼的掀簾出去,徑直回去了。
李小暖忙挪到窗戶邊,看著氣急敗壞的沿著抄手遊廊,大步出了院門,纔開心的笑倒在榻上。
冬末捧著杯茶進來,看著李小暖,奇怪的問道:
“姑娘今天倒是奇怪,那三個荷包,姑娘只管隨便挑一個出來說好就是了,怎麼扯東扯西的就是不肯說,莫不是那荷包有什麼古怪?”
李小暖接過杯子,慢慢喝著茶,笑盈盈的看著冬末,搖頭晃腦的說道:
“佛曰:說不得啊說不得。”
冬末看著李小暖,失笑起來,
“佛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的?我怎麼沒聽說過的?”
李小暖挑著眉梢,滿臉笑意,手取了花繃過來,慢慢繡起花來。
冬末給李小暖換了杯茶,也側著子坐在榻沿上,和李小暖一起做起針線來。
李小暖繡了一會兒花,還沒見魏嬤嬤進來,有些奇怪起來,
“嬤嬤呢?”
冬末怔了怔,
“姑娘不知道?嬤嬤一早就被孫嬤嬤請去了,說是要請給恪爺趕幾套服出來備用著,要忙好幾天呢。”
“不是說這個恪爺還是汝南王府的什麼世子,難道出門自己不帶服的?”
李小暖皺著眉頭說道,冬末抿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解釋道:
“哪能不帶!姑娘不知道,這個恪爺,最講究不過,往年在府裡也住過一晚兩晚的,靜大得不得了,不服,就連沐桶腳盆,都是自己帶過來的,恨不得讓人背上房子跟在後頭纔好!聽說脾氣也大,不過,他在咱們府裡的時候都極好,我倒從來沒見他發過脾氣。”
李小暖撇了撇,冬末笑盈盈的接著說道:
“反正不管他用不用,只要他來府裡,什麼簾幔坐褥的,一概都要做新的,服也要準備幾套出來,這可是好差使,每次做完了,老祖宗和夫人都有重賞的,可惜我針線活不好,每次都不上!”
李小暖斜睇著冬末,沉默了一會兒,重重的嘆了口氣,垂著頭說道:
“有重賞就行,有銀子就行。”
冬末怔了怔,捂著笑得前仰後合。
恪爺到上裡鎮前兩天,李小暖夜裡了涼風,有些咳嗽起來,李老夫人忙讓人請溫大夫進來診脈,溫大夫仔細診了脈,只說無礙,不過是著了些涼,嚨裡嗆了些涼風罷了,開了帖清肺的藥,囑咐和原來的調養方子一起吃著就行,只靜心養上半個月也就能好了。
李老夫人鬆了口氣,吩咐每天多給松風院送五錢冰糖和一兩銀耳過去,讓冬末每天晚上燉了冰糖銀耳羹,睡前給李小暖吃。
古蕭擔憂不已,守著李小暖不願意回去,李小暖鬱悶之下,只好哄著他,
“溫大夫讓我多歇息著,可是你在這裡,我就睡不著,我要是睡不著,就是歇息不好,歇息不好,這病肯定好不了!”
古蕭遲疑著,指著西廂笑著說道:
“那我到西廂去畫畫,這樣你就能睡著了。”
李小暖揚了揚眉梢,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不行!你在這院子裡,我就睡不著!”
古蕭滿臉失的聳拉著肩膀,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李小暖有些不忍起來,手拉了他,示意他靠近些,到他耳邊,低低的說道:
“那個恪表哥過幾天就到上裡鎮了,可惜我病著,看不到這樣的熱鬧了,這些天府裡都有些什麼事,你天天過來說給我聽聽好不好?”
古蕭笑得眼睛彎了月牙,不停的點著頭,李小暖眼珠微轉,到他耳邊接著說道:
“那你要看仔細了,回來別說了!大姐姐哪能了,二姐姐哪能了,什麼什麼的,我最喜歡聽熱鬧了,嗯,不過,你不能跟恪表哥說起我!”
古蕭怔了怔,轉頭看著李小暖奇怪起來,
“爲什麼?”
“咱們是親戚,你和你的恪表哥是親戚,我和他可沒半點關聯!他是男人,我是兒家,哪能隨便讓外人知道我的?!”
“暖暖你說的對!我知道了,你放心!”
古蕭恍然大悟道,李小暖笑盈盈的看著古蕭,推著他說道:
“好了,你趕回去唸書寫字吧,我累了,要睡覺了。”
“那我晚上再來看你!”
古蕭滿臉笑容的和李小暖告了辭,腳步輕快的出了院門,回去梧桐院了。
古云歡跟李小暖生了兩天氣,聽說李小暖病了,忙帶著侍琴趕到松風院看李小暖,這一回冬末倒沒在院門口擋人,溫大夫說過,這倒算不得病,不過子弱些罷了。
李小暖正半躺在東廂榻上,古云歡掀簾進來,擡手示意李小暖不要,走到榻前側坐了,滿臉擔憂的看著李小暖,手了李小暖的臉頰,李小暖笑了起來,
“二姐姐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上次病了,還沒全好罷了。”
“不過是了點小風寒,這前前後後都吃了好幾個月的藥了,怎麼又咳起來了?這個什麼溫先生,只怕也是個庸醫!這鎮子上,就沒個好大夫!要是在京城就好了,原先咱們在京城的時候,生了病都是請嚴太醫上門診治的!”
古云歡擔憂著抱怨起來,李小暖微微有些不安的挪了挪子,笑著解釋道:
“也不是,你知道我去年春天裡大病過一場,後來雖說好了,可那時候……我和嬤嬤連飯都吃不飽,這病好是好了,可子卻一直沒能調理過來,這一回病的時候這樣長,肯定還是去年那場病埋的子,溫大夫說了,我總要好好調理個三兩個月,才能好起來!”
古云歡點了點頭,彷彿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道:
“這幾天,我和大姐姐淨忙著給恪表哥收拾院子了,可不是真生氣不理你!”
李小暖怔了怔,笑著點著頭,
“我知道,二姐姐疼我還來不及呢,哪會真和我生氣的!”
古云歡綻放出滿臉笑容,手了李小暖的臉頰,
“這小丫頭,就是可人疼!還有,大姐姐讓我捎句話給你,說你要是想吃什麼、想要什麼的,只管打發冬末去和珍珠說,讓人給你做了送過來!嗯,二姐姐這裡也是,你想玩什麼,想要什麼,打發冬末找侍琴說一聲就行。”
李小暖忙笑著謝了,古云歡陪著李小暖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告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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