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珮回到家中, 先去漱洗換了一裳才出來, 郭氏只當的服不合,倒也沒有察覺出異常來,唯獨後腳就跟著到家的李念忍不住抱怨道, “姐姐,我在皇宮門前等了你許久, 怎麼不見你出來?”
“不是你先回來?”李清珮有些心疼李念, “你沒遇到有人給你遞信兒?”
李清珮剛才那模樣自然不能讓弟弟看到,所以就侍去告知李念,讓他先回家, 說自己要跟一個同寮一同回來。
李念道,“有呀, 但是我回來一看姐姐還沒到家……,怕是姐姐有事,又回到那邊去看。”李念見李清珮雖然神裡帶著疲憊, 但是眉眼又帶著被滋潤過的春來, 看起來倒是比平日里還要豔,不過他還不懂這些, 只當李清珮還沉浸在得中狀元的喜悅中, 笑著道,“不過看到姐姐安然無恙, 念兒就放心了。”
李清珮嘿嘿笑,覺得這個弟弟是越來越可了,輕輕的了他的鼻子, 道,“讓念兒擔心了。”
李念的搔了搔頭,道,“不是弟弟該做的。”
郭氏最喜歡兩姐弟這般親親熱熱的,見了笑著說道,“都別站著了,清清你今日想來勞累一天了,晚上想吃什麼?”又對兒子李念道,“你也是忙了一天,也坐著,跟娘說說想吃什麼。”
“抻面!”
“面!”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郭氏忍不住笑,“真不愧是姐弟倆,這喜好都一樣,娘這就給你們去做。”
郭氏顯然早就料到了兩個人還想吃抻面,早上讓李媽媽和好的面,其他材料也一應俱全,讓李媽媽打下手,作了一桌子的盛晚飯來。
李清珮這一天真可謂跌宕起伏,讓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一輩子沒這麼刺激過,先是知道隔壁那位鼓鼓的型男竟然是傳說中的睿王殿下,被人翻出做妾的過往……,然後又是在孔秀文和睿王的推舉下當選了這個狀元。
當然最後則是在太和殿和趙璟熱烈的纏綿,就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雖然氣趙璟的急切,但是不得不說,那樣的地方,讓有種說不來的刺激。
想到這裡,李清珮就紅了臉,一口氣喝掉了半碗的湯水,這才覺得心口湧出來的火苗被熄滅掉,心裡稍微舒服了些。
郭氏是個很有手藝的人,是有大毅力者,且追求盡善盡,不去做則好,但是一旦開始就一定會做的最好,所以無論是針線,還是做飯,只要下過功夫,人挑不出病來。
今日郭氏又是下了功夫,李清珮和李念吃的很是暢快,等著吃完李清珮已經是抱著肚子,連路都走不了。
李念就抱怨,道,“娘,你瞧姐姐,都是已經是狀元了,還沒個老爺的樣子,吃的這般風雲殘卷的。”
李清珮瞪他,見他馬上就一本正經的說道,“主要還是平日很吃到娘做的飯菜,娘你子骨不好,也不能天天做,但是偶爾做個抻面什麼的給我們姐弟吃,姐姐也就不會這般饞了。”
李清珮哈哈大笑,道,“娘,別聽念兒的,這小子越大越是會歪腦筋了,明明就是他想吃您做的飯菜。”
一家子說說笑笑,時間倒也很快,等著收拾了飯桌,到了廳堂喝茶,李清珮就注意到郭氏的神似乎帶著幾分張,一直都不斷的著袖……,突然就想起自己出門前郭氏說過的話來,說是回來有話對說。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向來鎮定自如的郭氏都這般不安?
李清珮忽然有種不好的預。
***
呼延淳五十來歲,中等個子,長的很是不起眼,小眼睛,不高的鼻子,還有剪的齊整的鬍子,如今年紀大了,還著一個大肚子,說話聲音小小的,不仔細聽本就听不出來,平時看著就和王府那些下人沒什麼區別,但是卻沒有人敢慢待他,不僅因為他是陪著秦王長大的,更是秦王最看中的幕僚。
他慢悠悠的走到了正房外,見門口站著幾個小丫鬟,卻是出幾分尷尬的神,仔細一听就能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子的哭聲,那聲音斷斷續續的,“這狀元原該是我的,卻是被李清珮奪了去。”
“姐夫,不是做過姐夫的侍妾嗎?難道說這樣的經歷,還能參加應舉嗎?”
王妃馮婉貞好像是說了什麼,又聽到馮婉賢委委屈屈的哭道,“我曉得,這是朝廷上的事,哎……,嗚嗚,我就是覺得不甘心。”
一旁穿著紅比甲的小丫鬟是馮婉貞帶來的陪嫁丫鬟,頗為能做主,見呼延淳站在原地,也不說進去,尷尬的笑著說道,“呼延先生,要不您去旁邊的茶坊坐一坐,我給您沏一壺熱茶?”
呼延淳搖頭,道,“我先回去了。”
小丫鬟能看出來呼延淳是來找王爺的,不過因為馮婉賢過來哭訴,這才不好進去,頗有些難辦,誰都能看出來秦王殿下極為敬重這位呼延先生……,秦王的書房就是王妃也不能進去,但卻是讓呼延先生打理的。
能在這時候趕過來,顯然是急事,三小姐真是被家裡慣壞了,從小就因為讀書好,魏國公寵著,作為姐姐的馮婉貞護著,養的有些不知道分寸。
只是想到魏國公府的況,又忍不住嘆氣,自從聖尊皇后之後,后宮基本就廢掉了,歷朝皇帝鮮會大肆納妃,后妃最多是一位皇帝也不過把四妃弄齊全了而已,如此整個大趙上行下效,很有納妾的,但是魏國公則相反,最都是一妻十妾……,那第一任魏國公夫人或許是不了這許多妾侍,烏煙瘴氣的事兒太多,生下馮婉賢就病故了,魏國公倒也狠心,很快就又續了弦,日子照樣過的恣意。
馮婉賢從小都沒有母親可以依靠,所以對這個姐姐很是依,如此有個事就來找馮婉賢也是這個原因。
正在丫鬟為難之際,門簾從裡面被推開,出秦王英俊的面容來,他看到站在院子裡的呼延淳一愣,道,“先生何時來的?”
王妃馮婉貞出來送秦王,的秦王不要忙到太晚……,這才依依惜別,等著出了正房,秦王的臉就沉了下來。
呼延淳道,“本是來跟殿下說這次狀元的事,想來殿下也知曉了。”呼延淳聽到馮婉賢哭訴,就明白秦王已經從這位妻妹上聽到了這個消息。
秦王點了點頭,兩個人很快就到了書房。
等著坐下,秦王親自到了茶水給呼延淳,道,“沒有想到,先生也有坐不住的時候。”
呼延淳恭敬的起接了茶杯,放到一旁的長几上,道,“多謝殿下。”又道,“多年前安排,今日終於有了效,實在是不得不佩服殿下的睿智,李清珮此子,倒也不是常人,竟然真就考中了。”
秦王卻是沒有出呼延淳想像當中自得的神,反而的著茶杯。
好一會兒,秦王才重新開口,卻是換了話題,道, “我這位叔叔,當真是得天獨厚,從出生開始就盡寵,父皇看中,哥哥縱容,說出宮就出宮,說跟哥哥吵架就吵架……,活的真是夠肆意的,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從來不曾像本王這般,每一步都是斟酌之後再斟酌,謹小慎微。”
“可是那又如何,他以為如今這皇宮,還是他曾經的天下?”秦王抿了一口茶水,冷笑道,“縱容妾的子當狀元,害慘和進了太子妃的家務事……,呵呵,馬上就又有新的事煩擾他了。”
呼延淳道,“殿下苦心積慮,總有一日會有所回報的。”
秦王苦苦抑想要冒出的猛,好容易才回復了常,道,“那邊可是安排妥當了?別是真讓我們這位叔叔當上攝政王了。”
“殿下放心。”呼延淳很是自信的說道。
秦王抿著,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倒是要看看,一邊是穆氏的舊案,一邊是皇帝陛下的堅持,到底他會選擇怎麼做。”
夜濃重,不過一會兒就下起秋雨來,讓原本就帶著幾分冷意的秋日,帶出蕭索的寒氣來,李清珮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握著李媽媽泡給消食的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心裡卻是不安。
郭氏把李念趕回去睡覺,又讓李媽媽,彩蝶等人也都去歇著,如今這個堂屋只剩下一個人,好一會兒,門口響起腳步聲,郭氏拿了一個紅漆海棠花紋的匣子走了進來。
李清珮認識這個匣子,這是母親的首飾盒,無論到哪裡都會帶著,但其實自從父親亡故之後,家境沒落,能當掉的都當了,早就沒有任何像樣的首飾了。
可是郭氏還是會很珍的帶著它。
郭氏走到了李清珮的前面,把首飾盒放到了旁邊長几上,道,“清清,娘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悲傷的看著李清珮,“今天早上,娘還想著……,如果你只是中了進士,這件事就算了,何必要讓你背負這樣的重擔。”
“誰知道,你到底是你爹的孩子,繼承了他的才華,中了狀元。”
“娘……”
“打開它。”郭氏道。
李清珮總覺得這盒子里當著什麼滔天的,可是又止不住的好奇,猶豫了下就打開了匣子,第一層上面不過放著幾封信,等著打開夾層,卻是看到一塊有些發黑的人骨,嚇的差一點就把匣子丟在地上。
耳邊卻是傳來郭氏含恨的聲音,“你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這就是為什麼娘想讓你一直考取進士的原因,我們無權無勢,又怎麼能替你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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