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祝煊沒喚人進來，伺候著那一手指都不願的人換了乾爽的裳，拿著帕子為絞發。

沈蘭溪理所應得的著他的服侍，全舒爽的趴在枕上，故意刺道：「郎君這般急著趕來，是饞了？」

一語雙關，一雙眸子里滿是揶揄。

祝煊淡淡掃一眼，也拋了君子外皮，道：「床笫之歡，豈是我一人能做的？方才不止的可是娘子你。」

沈蘭溪被他說得一噎，努力按捺著心裡的那點兒心思，毫不承認自己方才著了迷似的配合，「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郎君著實長進不，如此瞧來，我送與郎君的畫冊果真有效。」

說著，子爬起來些，仰著頭含笑與他對視，一指在他下頜上點了點，調戲道：「郎君好好伺候我，待我心好了，再去買幾本送與郎君也不是不可~」

祝煊似是被這話氣笑了，間溢出幾個氣音，手裡的帕子隨意一扔，整個人翻伏在了上。

對上灼灼桃花眼，他也笑，手指挑開有些鬆散的領，問：「是這樣伺候嗎？」

沈蘭溪屏著呼吸，卻還是控制不住腔里的跳。

不言，他卻偏要問，「方才舒服了？」

「娘子不答話，是不滿意我方才做的？」

他句句，長指放肆。

「滿意的！」沈蘭溪一把抓住他的手，求饒道：「我腰酸疼，郎君疼疼我嘛~」

祝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想要瞧出這話里有幾分真。

房花燭夜那般作，任一男子都會介懷，他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進了些。

沈蘭溪不知他心中所想，抓著他的手擱在自己腰間，「郎君幫我嘛~酸的厲害~」

祝煊咽了咽嚨，剛要開口，門口傳來了靜。

「娘子？薑湯好了……」

做賊似的一聲，仿若生怕打攪了裡面的人。

祝煊深吸口氣，赤著腳下床，幾步路走得沈蘭溪瞧出些未消的火，默默拉了錦被來把自己裹好。

有些東西啊，嘗嘗便夠了，保重小命要。

祝煊伺候重病之人一般，有條不紊的喂喝了薑湯，吃了餞兒，最後凈了口，屋裡的燭火方才熄滅。

有過剛才的之親，兩人也沒再分被，直接裹進了一張錦被裡，他自後擁著。

沈蘭溪也難得乖巧，在他懷裡，拉至眼睛的錦被卻是被他掖到了小巧的下下。

「郎君今夜怎麼來了？」沈蘭溪問。

「你與陸夫人的事，祖母知道了。」祝煊道。

聞言，沈蘭溪倒是沒有多驚訝，就當時莊子外那麼些人，這事若是沒有傳開，才會讓生疑。

腦子靈一閃，問：「祖母派你來抓我回去的？」

祝煊額角青筋一，捉不似的問，「祖母在你心裡，威嚴如斯？」

「不是祖母，澄哥兒日日念著你，正好我明日休沐，便來接你回去。」

沈蘭溪撇撇，對他這話毫不信。

祝允澄哪裡是念著，分明是也想出來玩兒！

眼珠子轉了一圈，在黑暗中道：「怎敢勞煩夫君親自來接，你速速歸去，我料理完這裡的事便帶人回去。」

祝煊了腰上的，「還沒玩兒夠？出來八日了。」

從前不覺得如何，不在的這幾日才覺察出些清冷來。廊下雖亮著燭火，但推門進去尋不見，竟是嘗出些孤家寡人的孤零。

沈蘭溪不語，以沉默對答。

好日子，哪裡有夠的？

靜了一息，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後頸。

「再留一日，後日回

府。」祝煊搶先道，「不許討價還價。」

沈蘭溪張開的又閉上，不不願的『哦』了一聲。

沒瞧見，後那人緩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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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侯府。

一早，祝煊便傳了信，說是要明日再回府。

祝允澄坐在下首，悶悶不樂的吃著碗里的飯。

老夫人心疼壞了，哄道：「左右你今兒個也放假，出府去找你小舅舅玩兒吧，上可還有銀子，曾祖母讓花嬤嬤再給你拿點。」

「褚睢英前幾日惹惱了大舅，挨了馬鞭還沒好，我昨兒放學後去瞧過了。」祝允澄有氣無力的道，把不高興直接寫在了臉上。

他咬了口包子，嚼吧嚼吧咽下，道：「曾祖母，為何我母親可以去莊子上玩兒，父親也可以去，就我不行呢？」

這話說得可憐，那癟著的小模樣一副要哭了的架勢，老夫人有些不住，「乖乖誒……」

花嬤嬤上前，小聲道：「老夫人，郎君也在莊子上。」

老夫人經一提點，默了默，道：「罷了罷了，想去便去吧，但是明兒得跟著你父親一同回來。」

祝允澄面一喜，包子也不吃了，立馬喜形於的起行禮，「多謝曾祖母！」

騎馬比馬車快多了，兩個時辰后祝允澄便站在了莊子里，隨著下人一同往裡走。

碩大的一片冰湖上，水面被日頭曬得晃眼，卻是見一道藏藍人影像一陣風似的過，輕飄飄的。

沈蘭溪！

果真如他想得那般，這人在這兒好吃好喝好玩的！

「噯，小郎君……」下人連忙喊。

祝允澄沖他們擺擺手，「你們前去安頓吧，不必跟著！」

沈蘭溪一轉，便見一人朝跑來，險些收勢不及撞到他。

玩兒了一汗，他也臉頰紅撲撲的，一雙眼睛泛著亮瞧的鞋子。

「你怎麼來了？」沈蘭溪驚訝道。

被問及，祝允澄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母親玩兒得樂不思蜀，便是父親也多留了一日，我自是被曾祖母派來帶你們回去的。」

提起老夫人，沈蘭溪柳眉一，扯著他去旁邊坐，哄的問：「想不想玩兒？」

祝允澄又掃了一眼的鞋子，扭頭不答，一副等人哄的架勢。

沈蘭溪才不慣著小孩兒，做生意似的有來有往，「我問你一事，你如實答，我便送你一件，很好玩兒的。」

祝允澄又哼一聲，彆扭道：「什麼事？」

「你曾祖母真的氣我與陸家的傳言？」沈蘭溪這話問得，裡面還藏了一個問題，但卻欺負小孩兒聽不出來。

「你怎麼不問我父親？」

小孩兒沒被哄好，語氣邦邦的活似被欠了銀子。

沈蘭溪著一塊點心吃了，「問你父親？他那般端方有禮的君子，哪裡會聽旁人閑話？」

祝允澄氣結，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那我就會聽了？」

沈蘭溪塞了塊麻薯給他，順順道：「那是自然，你比他有人味啊。」

祝允澄被猝不及防的一句誇讚惹得有些臉熱，抓著那塊麻薯兩口吃了，道：「你走了兩日，曾祖母便聽聞這事了，我也不知道氣不氣，沒聽罵你。」

他說著稍頓，扭開臉小聲道：「方才是我說謊了，曾祖母沒有讓我來抓你回去，你別與我父親說。」

沈蘭溪不置可否，悠悠的喝著熱茶瞧他。

老夫人便是氣，也不會在祝允澄這個曾孫面前罵，教養好的人，是會為旁人留面子的。

祝允澄想起什麼，又一臉憤憤的與告狀，「你都不知道，這事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在學堂里都聽聞了，

那陸家的人說你不敬長輩，沒有禮數，還說你罵人，我是不信的——」

「我是。」

「你在家……什麼？」祝允澄傻眼了，一副癡傻模樣，瞧著有些好笑。

「我是罵了，從年歲上來說，也算是長輩，所以那句不敬長輩也算有理可循，至於沒有禮數，這我可不認，我的規矩學得多好啊。」沈蘭溪一一數來。

祝允澄頗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又咽了咽嚨與小聲問，「你，你罵什麼了？」

「在說什麼？」一道清淡至極的聲音了進來。

沈蘭溪剛到邊的話咽了下去，笑盈盈道：「在說坊間傳言，郎君怎麼過來了？」

祝煊不贊同的皺了皺眉，「背後不語人是非。」

「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沈蘭溪不以為意，「更何況，這傳聞……」

拉長聲音，抬眼瞧他，一字一句道：「我可是其中角。」

相比沈蘭溪只是起做做樣子，祝允澄規矩了許多，行禮道：「父親。」

「嗯，怎麼過來了？」

祝允澄一向不敢在他面前胡說，老實道：「今日學堂放假，我央了曾祖母來這兒玩。」

他話音剛落，沈蘭溪便喚來元寶，不多時便遞來一。

「這是什麼？」祝允澄好奇道。

「方才許你的禮」，沈蘭溪說著遞給他，「這是板，不論冰面雪地，都能玩兒。」

「它可有名？」

沈蘭溪點點頭，又覺不對。

中華文化博大神，此『有名』非以為的『有名』。

「喏，四個一個板，板。」

祝允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看向的鞋子，「那你這個呢？」

「你猜。」沈蘭溪敷衍道。

「鞋。」

祝允澄看向搶自己話的父親，不滿又不敢說。

他就慢了一點點！

「去玩兒。」祝煊趕他。

「是。」祝允澄央央的應一聲，抱著新得的板去旁邊玩兒了。

沈蘭溪懶懶的瞧著那小孩兒連摔三次，笑得前俯後仰，生怕人家聽不見。

再一瞧坐在旁邊的人，也喝著茶淺笑。

沈蘭溪：「……」

一個後娘也就罷了，他這當親爹的怎麼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