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秀宮出來后,顧玉沒有出宮,而是去文翰司拿了一個折子,直奔東宮而去。
不出意外地被太子拒之門外,東宮的宮人道:“太子在忙,不然顧丞相等等再來?”
顧玉自知傷了景君澤的心,合該低一次頭了,便道:“太子什麼時候忙完?”
宮人道:“丞相稍候,奴才去問一問。”
這宮人到了東宮,太子正拿著布老虎哄兩個鬧人的孩子:“丞相差奴才問您,什麼時候忙完。”
景君澤臉并不好看,只說了兩個字:“不知。”
宮人只能退下,把這兩個字轉告顧玉。
顧玉道:“那我等太子忙完再過來。”
宮人連忙攔著:“顧丞相要不再等等?說不定再等一會兒,太子就忙完了。”
宮人覺得自己暗示的已經夠到位了,太子雖然拿著架子,但定然舍不得顧丞相等太久。
顧玉指指閉的大門:“在東宮里面等嗎?”
宮人為難一笑:“恐怕得勞您在外面等等。”
這像什麼樣子?顧玉看了一眼東宮大門,有些別扭。
“我還是等太子忙完再跑一趟吧。”
說完,顧玉就轉走了。
宮人愁眉苦臉地向景君澤回話:“顧丞相說,等您忙完就再跑一趟。”
景君澤怒從心起,要不是怕嚇著寰晢和宸晰,都要把手中的布老虎扔了。
景君澤惡狠狠道:“讓等著吧。”
這一等就到了晚上。
宮門下鑰之前,顧玉還在文翰閣中,面前堆著一摞折子,按照顧玉從前的效率,這些早該弄完才是,但現在還有許多。
文翰學士客氣問道:“丞相不回去嗎?”
顧玉把頭從折子中抬起來,一本正經道:“無妨,我在這里守個夜。”
夜深沉,直到宮人來添茶,才發現里面空無一人,喃喃自語:“奇怪,顧丞相去哪兒了?”
與此同時,一道鬼魅的影翻墻進東宮。
雖然東宮里有守衛,但顧玉對東宮的了解比那些守衛多多了,倒是輕車路就進來了。
東宮多了兩個孩子,燈熄得早,黑一片。
顧玉打開窗戶,狗狗祟祟潛了進去。
窗戶關上后,不遠目睹一切的關言,默默走開。
屋子里十分安靜,只有一個人均勻的呼吸聲,寰晢和宸晰應該由宮人照顧著,不在這里。
顧玉悄悄走到床邊,還未掀開床簾,就把一把刀抵住嚨。
景君澤衫整齊,從床帳里走了出來。
月戶,顧玉看得出景君澤的冷臉,便舉著手,一言不發,隨著他的刀劍前進而一點點后退。
退到桌子邊上,就退無可退了。
景君澤語氣冷然問道:“你來做什麼?”
顧玉沉默了一下,頗為不自在道:“我來私會我的姘頭,你見到我姘頭了嗎?”
從前景君澤聽到姘頭二字,還能自我調侃一下,現在卻是直接炸:“沒見到!”
黑暗中,顧玉紅著耳朵道:“那你如果見到了,能不能幫我帶句話,我想他了。”
說完顧玉就在心里唾棄自己,真的不是說話的料,這七八糟的都說了些什麼。
景君澤冷冰冰道:“不能!”
顧玉看他一點兒都不為所,不心急。
忍住恥,把阿姐教的話說了出來:“那我該怎麼辦?沒有我的姘頭,長夜漫漫,孤枕難眠。”
景君澤冷哼一聲,把刀收起來:“隨你怎麼辦,你現在就走,我不想看見你。”
顧玉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學著景君澤的樣子腆著臉來,卻沒能他,不敢慨自己真的不是說膩膩歪歪的話那塊兒料。
“那我走?”
景君澤冷酷無道:“走!”
顧玉走到窗戶邊上,回頭道:“我真走了?”
景君澤并未回答,已經走床幃,聽聲音是又躺下了。
顧玉癟癟,輕輕打開窗戶,翻了出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景君澤看著頭頂的床幔,用力蹬了一下泄憤。
的心一點兒都不誠!
說走就走。
景君澤不甘心,站起來,打開窗戶,看了看外面,果真靜悄悄的。
可下一瞬,顧玉的腦袋就從拐角鉆了出來,一副“我就知道你會來看”的狡黠表。
景君澤氣急敗壞地把窗子砸上,又將顧玉拒之窗外。
他以為顧玉會過來敲窗,可是并沒有,這下外面是徹底安靜了。
乃至于景君澤翻出窗外去看,都不見了顧玉的影。
景君澤的眸愈發冰冷,他自嘲一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窗戶從“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景君澤直躺在床上,不理會來人。
覺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索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下一瞬,就有個東西蒙在他頭上。
景君澤下意識就要用手把東西拿下,卻被顧玉自上而下桎梏住手腳。
“別!”
景君澤惡狠狠道:“顧玉,你究竟想干什麼!”
把他當什麼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想親近就親近,想疏遠就疏遠,一句“終不嫁”斷了景君澤長久以來的盼,毫沒有考慮他的。
顧玉不善于表達意,也不會表達意。
在看來,親吻比話更能直接表達對景君澤的。
那些膩膩歪歪的話說著實在別扭,索便不說了。
顧玉隔著蓋頭,挲著吻上景君澤的,有控制著他的手腳,不容他拒絕。
一吻畢,不等景君澤再說出什麼賭氣的話,顧玉便意繾綣道:
“君澤,我來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