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夕岑和林悅爾帶著小商陸來到顧宅。

再次看到小商陸，顧忘川深深被震撼了。

且不論這麼小的嬰兒，短時間怎麼能生長得這麼快，他的樣貌，與薄荷像了個厲害！

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薄荷一樣，那種親暱，是與衆俱來的。

林悅爾懷抱小商陸，花姨在一邊逗著他，喜歡的不得了。小傢伙倒也乖，已經能夠坐在沙發上了，咯咯的笑著，看到誰都是咧開小，心再好點，就會張開胳膊讓人家抱。

花姨親了親他的小臉，“哎喲，這孩子真的太討人喜歡了！”

顧忘川攏著眉頭，一言不發，但目卻是落在小傢伙的上，眸中種種複雜緒織著。腦海中充斥著太多的“如果”。

可世間若有那麼多的如果，就不會發生更多的悲劇。

這個道理，他懂。

顧夕岑坐在另一邊，將他的表看在眼底，大哥心底的失落，他自然明白。

就這樣，兩人分坐兩頭，全無半點流。那詭異的氣氛，別說是林悅爾和花姨了，就連小商陸都眨著烏黑的大眼睛，一會看看爸爸，一會又看看大伯。

“我去準備午飯。”花姨說了一聲，就要去廚房。

“花姨，我幫你。”林悅爾把小商陸放在沙發上，很認真的叮囑道：“要乖乖的，不許掉下去，知道嗎？”

小商陸朝著媽媽一個勁的撒，小手抓著，不想鬆開。林悅爾哭笑不得，了把他的小臉：“不乖就別想跟媽媽一塊睡了。”

這句威懾果然管用，小傢伙一聽，趕鬆開手，乖乖地坐在沙發上，還對著媽媽吐著的水泡泡。

林悅爾這才滿意的笑了，走進了廚房。

看到這一幕，顧忘川容的同時，又有一疑。

這個孩子這麼小，卻好像能夠聽得懂大人的話！這確實太奇怪了，但又不知爲什麼，發生在小商陸的子，又再合適不過。

這覺很複雜，正如同他跟夕岑目前詭異的關係一般。

林悅爾離開後，客廳裡又陷一陣沉默。小商陸不捨的將視線從媽媽上移開，又轉回到坐在眼前這兩個怪人上。左看看，右看看，小眉頭居然皺了起來！

沒錯，是皺眉！他在皺眉！

顧忘川倏爾瞪大眼眸，眸中的震撼，已是無法言喻。

對上他驚奇的目，小商陸竟咧開了小，咯咯地笑著。推開擺在他前的沙發靠墊，朝著顧忘川就爬了過去。

他的舉，同時驚到了兩人。

顧夕岑先是滯了滯，卻還是坐在那裡沒有。畢竟，他是小商陸的父親，他自是清楚這小子，絕不能尋常眼去看待他。

顧忘川看到小商陸朝著自己爬了起來，下意識的就出了雙手，準備接住他。甚至，連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舉。

小商陸的速度很緩慢，撅著小屁，慢騰騰的，像只小烏。小腦袋晃著，小微張，口水順著角淌下來。

爬到顧忘川邊，他擡起頭，看了看他。

“咯咯……”他笑了幾聲，然後，朝著他張開了小胳膊。

顧忘川愣住了。

小商陸見他沒有反應，也不氣餒，小屁朝前挪了挪，又挨近幾分，繼續張開小胳膊。

這時，顧夕岑出聲了：“他想你抱抱他。”

顧忘川慢半拍的擡起眼眸，凝向對面的顧夕岑，“他……”

“不喜歡抱，就丟到一邊去。”顧夕岑說完，起就走。那冷漠的口吻，好像這小子本就是他撿來的一樣。

聽到爸爸的話，小傢伙不高興了，小撇了下，委曲的朝著顧忘川蹭著。

“……”

顧忘川怔怔的看著小商陸，慢慢的僵的出手，將他抱了起來……

小傢伙的子綿綿的，一抱進懷裡，他就無賴一般窩在了他懷中，不肯出來。小歡樂的甩著，小吐著水泡泡，還被自己逗得大笑。

這不是顧忘川第一次與小嬰兒接，但是，小商陸給他的覺卻不同。

明明陌生，卻很悉。明明悉，實則陌生。

但他心底的震撼，卻是騙不了人的。小傢伙朝他出來的小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他的心底，小手一抓，再牢牢揪……

小商陸玩著吐泡泡，吐了自己一臉的口水。興許是不舒服了，他扭過頭，可憐兮兮的著顧忘川，小臉使勁往他的大掌上蹭去，那樣子像極了各種求主人的小寵狗。

顧忘川注視了他片刻，猶豫了下，拿起手帕，小心翼翼的著他的小臉。小商陸倒也乖，昂著小臉，任他給乾淨。待顧忘川的大手離開時，他還不忘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可笑臉做獎勵。

顧忘川盯著他，又一次不由自主的被他逗得勾起了脣角。

抱著他的作，也沒那麼僵了，小商陸窩得更舒服了，一會倒在他懷裡來回蹭著，一會又抓著自己的小腳丫，使勁往裡送……

顧忘川笑了，在他差點送進去時，輕輕按住了他的小腳。

“喜歡吃豬蹄的話，讓花給你做。”

小商陸沒有離開他的懷抱，直接將小腦袋朝後仰著，又笑了開。

將他抱起來，輕輕放在懷中，顧忘川這才面對面的仔細凝住他。看到他，彷彿看到了薄荷，都是那麼漂亮的一個孩子……

傷，悄然溢出。

小商陸眨下眼睛，那一瞬，大眼睛裡居然溢出與他如出一轍的緒。然後，他展開小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顧忘川子一僵，心底的痛，就這麼被他一個小小的懷抱，給治癒了。

他驚訝的看著懷裡的小傢伙，真的懷疑他就是上天派下來的小天使……

廚房裡，林悅爾正幫花姨忙著，一擡頭，看到顧夕岑走了進來，疑道：“你怎麼進來了？怎麼留商陸一個人在外面呢？”

乾淨手上的水珠，就要出去照看兒子，顧夕岑卻拉住了。

“大哥在外面。”

“……”

林悅爾神變幻下，卻沒出聲。

這樣的關係，著實複雜，連都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顧忘川。他又能用怎樣的心，卻面對小商陸呢？

似看出的擔憂，顧夕岑卻滿不在意道：“放心吧，我兒子是一般人嗎？沒他搞不定的事。”

林悅爾被他一句話逗笑了，“把你兒子說得那麼厲害，也不怕別人笑話！”

花姨笑瞇瞇的轉過來：“二爺說得沒錯，我還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孩子呢！你們以後可要經常帶著小商陸回來看看花姨才行啊！不然，我可得埋怨你們了。”

顧夕岑上前，主挽起袖子來幫忙。

“花姨，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爺爺已經不在了，這幢別墅就只剩下了花姨，顧夕岑怕會孤單。

花姨笑著搖頭：“大爺昨天就搬回來住了，把他留下來，我不放心。”

“他搬回來了？”

顧夕岑顯得有些意外。

花姨點頭，說：“二爺，給大爺一點時間，他會想明白的。”

顧夕岑只是聽著，並沒有說話。

就算顧家的事，他們能夠心平氣和，那獵人聯盟和僱傭兵團呢？還有畢肖然的那筆帳又怎麼清？不管怎麼說，畢肖然都是他的生父親，他能將這個仇自行消化嗎？

擺在他們兄弟面前的路，早已錯綜複雜。

林悅爾站在廚房門口，朝客廳裡看過去，看到裡面的那一幕，愣了住。

顧忘川抱著小商陸，臉頰噙著慈溫和的淺笑，耐心的哄著他。

小商陸的反應也很超出意料，他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即便還小，他也對邊的人有著親疏遠近的區別，不是誰都肯讓抱的。尤其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更加不可能了。但他卻對顧忘川是個例外。

小商陸好像還很，小手抓著兩塊玉佩把玩著，時不時的又朝顧忘川臉上吐幾個水泡泡。顧忘川也不生氣，一邊笑著，一邊抹掉臉上的口水。甚至，還有些鼓勵他的意思，只要他開心，多吐幾個也無妨。

林悅爾怔愣著，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顧忘川了？

肩上多了只大手，輕輕攬著。回過頭，撞進顧夕岑一雙別有深意的眸中。

“也許，能平他的就是這小子了。”

林悅爾深深的凝視他一眼，倏爾明白，在夕岑心裡，應該是比任何人都親的吧，沒有人可以取代大哥的重要。

的眸垂落，一抹釋然的笑浮上。

“你說得對，沒什麼事是那個小東西搞不定的。”

轉，又回到廚房。

顧夕岑倚靠在門口，睨著客廳裡玩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從大哥眼中，他看到了滿滿的父，無比的珍惜。

小商陸異常乖巧，很會討顧忘川的歡心，總是咯咯笑著。嬰孩天真無辜的笑，像似一劑良藥，能治癒一切傷痛。顧忘川就讓自己融化在這個笑容裡，心也跟著一點點飛揚起來。

著跟薄荷相像的漂亮大眼睛，顧忘川輕聲道：“要好好的長大，健康的長大，連同的那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