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塊碎石從小馬匪的靴底滾下,沿著陡峭的巖坡一路彈跳,落下面涉水的石灘上,發出空的回響。
支狩真手掌住巖壁,抬頭了上方的小馬匪一眼,手腳繼續,以壁虎游墻向上輕巧游竄。一路上,小馬匪刻意留下蛛馬跡,吸引崔之渙跟上來,又不讓他跟得太,溫水煮蛙一般消耗對方的力。
三人正呈一字形攀爬巖坡,胖虎落在最后,不住地急促氣,的手指漲得通紅,死死扣住突巖,吃力地挪腳。這片傾斜的巖坡高達十來丈,胖虎膘重,爬起來異常艱難。好在每當力竭,他總會自行生出兩奇異的氣流,一涼一溫,流過氣麻痹,手腳便又生出些力氣來。
“小心”小馬匪和支狩真異口同聲喝道。一只拳頭大的灰蝎子突然從石凹里竄出,撲向胖虎右臂,翹起的尾針凝著一抹劇毒的藍。
胖虎嚇了一跳,右手一,避開灰蝎,單憑另一只手吊住巖石。“嘩啦”一聲,他腳下打,石屑簌簌掉落,兩條頓時騰在半空,兀自胡蹬踏,石塊夾著泥沙紛激濺。
灰蝎舉起大鉗,竄向胖虎面門。支狩真左掌一撐巖壁,倒轉而下,緋紅的斷劍直切而下,灰蝎斷兩半,詭異地化作兩截灰黑的小石塊,消融在巖壁上。
支狩真微微一愕,手上作不停,劍尖順勢一劃,巖壁上碎石迸裂,濺起火星,灰蝎仍然不見蹤影。
“小羊,俺撐不住啦”胖虎臉搐,右臂一陣劇烈抖索,手指一從巖石上開。
支狩真頭下腳上,以腳掌心吸住巖壁,探臂去抓胖虎。猝然間,他識海察覺出腳旁巖石的異樣。
灰蝎奇詭地從巖石表面鉆出,尖銳的蝎尾閃電般一抖,扎向支狩真腳踝。“叮”支狩真揮劍上,劍在狹小的范圍急速,三殺種機劍炁迸而出。灰蝎碎數十塊,又化作碎石殘屑,悉數融巖壁,瞧不出半點痕跡。
支狩真心頭一凜,難道三殺種機劍炁也無法徹底殺死灰蝎
“啊呀”胖虎大喊一聲,手掌從巖石上,整個人往下疾墜。支狩真立刻揮劍下劈,劍刃及胖虎口的剎那間,陡然翻轉,改劈為拍。“砰”胖虎被劍拍得向上拋起,高高越過支狩真頭頂。半空中,他試圖手抓住巖石,手指卻酸無力,軀一沉,又要往下跌落。
一只手猛然從上方抓住了他的胳膊,小馬匪俯下,拉住胖虎,竭力往上拽。胖虎另一只手在巖壁上拼命拉,想要攀牢,可軀晃不停,手掌屢屢從巖石上過。
“胖虎,別”支狩真形如壁虎,竄上去,肩膀頂上胖虎腳底,將他生生托住。與此同時,灰蝎又如幽靈般浮出巖壁,撲向胖虎。
“怎麼又來”胖虎怪出聲,不自地猛力一扭。小馬匪猝不及防,手臂一抖,胖虎的手從他掌心出,整個人再次往下直墜。
“砰”胖虎沉重的軀砸在支狩真肩上,接著向外翻滾而落。支狩真來不及反應,被對方形一帶,隨著一路滾下去。
“啪”半途中,支狩真一把攫住胖虎
腳踝,右手揮劍,劍尖沿著陡壁切過一長串迸濺的火星,下落的速度頓時放緩。支狩真擰腰吸腹,以的蠕住巖壁,雙再次盤住巖石,穩住形。
“他娘的,蝎子又來了”胖虎頭暈目眩,驚魂不定,恰好瞥見灰蝎從石里鉆出,蝎尾狠狠刺向自己的口。它似乎知道支狩真不好惹,盯準胖虎,窮追不舍。
“嗖”一顆鐵丸從上方疾速來,正中灰蝎,將它打得四分五裂。小馬匪手挽彈弓,青瞳孔浮現出一圈奇異的。下一刻,灰蝎鉆出巖壁,不依不饒地爬向胖虎。
胖虎不由得四肢,他重,再一掙扎連支狩真都抓不牢他,自己也被帶得搖搖墜。
殺了他支狩真目一閃,胖虎眼下了累贅,不如早點放棄,保全自。一旦在此耽誤太久,難免會被崔之渙纏上。何況胖虎只是個偶遇的小混混,即便自己不殺他,也遲早被煉人丹。
當日清風的意思他很明白,胖虎極可能被某個煉神返虛的高手盯上,暗中圈養在宰羊集,準備煉制人丹,沖擊煉虛合道之境。
所謂人丹,即是以人為主材,加補藥草等輔助,煉制備奇效妙用的藥丹。
據傳魔門、道門同樣煉制人丹,他們一些骨奇佳的平民子,擄掠回宗,煉丹藥后,給那些天賦低劣的世家弟子服用。只是人丹雖可提升資質,沖擊瓶頸,但服用者往往變得乖戾,心氣虛浮,不僅道基不穩,而且終生無破碎虛空。
諸般念頭在心頭一轉,支狩真眼神變冷,斷劍毫不猶豫地斬向胖虎。
“它是這片地氣生出來的怪”小馬匪沖著支狩真急切嚷道,“它沒有真實的除非把這一帶巖山徹底摧毀,不然它是殺不死的”
地氣殺不死支狩真心中一,斷劍刺近胖虎的剎那間,劍陡然一旋,圈住灰蝎,一圓形的劍繞著灰蝎不住旋轉,劍氣化作繞指,困而不殺,將灰蝎死死纏住。
小馬匪從上面迅速趕至,抓牢胖虎。支狩真右手揮劍不停,純以手腕轉斷劍,綿圓的劍猶如一座牢籠,將灰蝎黏住,難以擺。這一劍最早胎于王子喬切魚膾的手法,如今被他活學活用,演繹出了嶄新境地。
他與小馬匪合力,拽住胖虎,一點點往上爬。
一炷香之后,三人疲力竭地翻過巖坡。直到遠離石灘巖窟,進前方草蔓叢生的泥灘地帶,支狩真才劍鋒一折,變轉為刺,將灰蝎一劍釘在泥漿里。
灰蝎發出凄厲古怪的嘶鳴,慢慢碎齏。被風一吹,末升騰一縷暗灰的塵煙,裊裊飄開。支狩真掌心的劍種突然一,將灰煙一口吸。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支狩真驀地心頭一震,原來這便是地發殺機雖然他的三殺種機劍炁第一層并未圓滿,但劍種提前吸收了地之殺機,生出了一變化。
“這見鬼的蝎子總算死了”胖虎一屁坐倒在泥水里,不住著氣。
小馬匪若有深意地看了支狩真一眼,悄聲道:“剛才,我還以為你會松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