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高原之外,王大江好說歹說,以班級榮譽相威脅,并許以巧克力這種高端零食,才將班長、副班長、紀律委員三人,拉了壯丁的隊伍。
三班的長跑隊,就這麼被湊齊了!但王大江很郁悶,覺這隊伍像個雜牌軍,尤其高原那窩囊樣,他能不能堅持跑下來,都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王大江已經好久不與高原同路了,他認為高原不遲到的原因,是對方每天早起,走路來到學校的;他絕不相信高原能在半小時,從家跑到學校。
不過好歹他能帶著一份完整的名單,給育老師差了。這讓他在眾多的育委員中,保住了最基本的面。
既然人湊齊了,那就訓練吧。每天最后一節自習課,他都拉著隊伍去場跑,但唯獨不高原。
一來,他覺得跟高原在一起很別扭;二來,他覺得高原那小格子,完全沒有訓練的必要。
高原也不去那霉頭,他也煩跟大江靠得太近。兒時大江就欺負他,念小學侮辱他,到了初中又陷害他。一個人,怎麼能壞到這種程度呢?
所以高原只是偶爾轉頭,朝窗外的場看看。他分析大江的速度,分析其他人的耐力,于是他更加篤定,這次馬拉松比賽,他定能奪得那副膠面球拍。
時間來到了周三,眼看著下午就要比賽,可大江承諾的巧克力,卻依然沒有兌現。
班委的幾人,圍著大江要東西,他便不耐煩道:瞧你們那點兒出息,我爸今天出差回來,他答應給我帶巧克力。中午我回趟家,給你們拿就是了!
大江算是比較有誠信的人,下午開賽的前十分鐘,他就騎自行車,從家里帶回了巧克力。
比賽的起點是學校南門,那里烏泱泱全是人;這次比賽不分年級,總人數加起來,竟有90多人。
大江找到本班隊伍,趕忙把巧克力拿出來分發道:使勁吃,這玩意兒補力,今天無論如何,你們也得給咱班,爭個優秀獎的名額。
其他人忙不迭地開吃,只有高原默默地站在角落里。有那麼一瞬間,大江想把巧克力遞給高原,因為高原看上去那麼可憐,尤其今天,高原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所以顯得更可憐。
可多年建立的心靈隔閡,讓大江放不下面子;乃至班長說:怎麼不給高原分?他也是咱班的運員。
大江哼哼唧唧,瞥了高原一眼說:他吃了也是浪費,屁用不頂,最后還不都變屎了?
班長當即抱不平道:你吃了不變屎?你拉的都是金疙瘩!
不一樣,我吃了能轉化能量,我能拿第一,他能嗎?
班長歪了歪,大江確實有奪冠的實力。
王大江雖然,但心還是了。尤其今天中午回家,他聽說了高原家里發生的事,使得他回來的一路上,都心神不寧。
他到底還只是個年,雖然過剩的荷爾蒙,讓他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但他心深,依舊還是善良的。他覺得對高原的一些做法,確實有些過分了!
等比賽結束吧,他會告訴建超,不要再欺負高原了,球拍的事,就此煙消云散吧。
將所有思緒收回,待發令槍一響,大江就如出弦的箭一般,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瞬間與大部隊拉開了距離。
這次他必須要奪冠,因為只有第一名,才能參加市里的聯賽。如果他能在市聯賽中,取得一個不錯的名次,那麼將來,他就有機會以育生的份,到市高中念書。
因此大江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前面的引路車,至于后面烏泱泱的隊伍,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高大健碩的軀,虎虎生風地奔跑著,他甚至都不把初三的學長放在眼里。
育隊確實有幾個初三的人,實力不容小覷,可常年在一起訓練,大江對他們的能力了如指掌。他甚至都能猜到,現在誰排第二、誰在第三,但無論怎麼排,他將永遠是第一。所以他都懶得回頭看!
隨著時間的流逝,虎頭橋已經清晰可見了!過了橋就是賽程的一半,由此往北折返,再回到學校南門,冠軍便非他莫屬。
42碼的大腳踏過橋面,大江心想,自己的速度如此之快,他后應該沒什麼人了吧?!
從開始的沖刺,一直奔跑到現在,他的力開始支。如果后沒人,他覺得應該適當地減緩一下速度,調整一下節奏了。
可當大江回頭的時候,他竟然看到了一張臉!
那一刻,大江覺頭皮都要炸了!后脊背一陣發涼,渾起滿了皮疙瘩。.七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于是再回頭,竟然還是那張臉,那個瘦削的影,那個他最瞧不上的人。
就是高原,與大江僅相隔不到五米的距離!
怎麼可能呢?他怎麼能跑到第二的位置?都已經過半程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而高原依舊輕輕松松,富有節奏的奔跑著。
這條路高原太了,多個清晨與傍晚,多個春夏秋冬、嚴寒酷暑,他一直都在這條路上奔跑著,從不敢有半點松懈。
況且沒了書包的負重,他跑起來是那麼輕松,他用眼睛跟旁邊的小河打招呼,用耳朵傾聽小鳥的聲,他借助耳畔的風,朝高大的白楊樹致敬。
他知道前面有家腌漬廠,周圍總是彌漫著一臭氣。所以他早早地就收斂呼吸,倒是把前面的王大江,給熏得夠嗆,連速度都慢了下來。
大江慢,他也跟著慢,因為高原的目標是第二或第三,這樣他才能拿到球拍的獎品。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高原還是決定跟第一,以第二名的份去領獎。畢竟球拍對他太重要了,容不得有一疏忽。
可大江的腦瓜子嗡嗡的,他想甩開高原,于是咬牙跑。
力沖刺了一段后,他回過頭,高原竟然依舊跟在他后,不遠不近!
見鬼了,真的見鬼了!這小子吃什麼藥了?他明明那麼弱小,風一吹都站不穩,他憑什麼挑戰我這個育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