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日三餐，至有一半都是在正和堂裡吃的。祖母特意打發紫嫣來，想來是有話和說。

到了正和堂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姚若竹和顧謹言也在，見了顧莞寧，各自笑著打了招呼。

顧謹言最是細心，見臉上滿臉紅暈，立刻道：“你今日又留在學裡隨陳夫子練箭了吧！練武之後，全燥熱，千萬彆著涼了。”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滿是關切和依賴。

顧莞寧心裡涌起微妙難言的滋味，笑著嗯了一聲。

如果顧謹言不是沈謙的兒子，而是顧湛的脈，該有多好。他雖然溫一些，卻細心，資質也不錯。將來承襲爵位，守住顧家家業總是沒問題的。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顧謹言上流著的是沈謙的。

只這一點，就足以抹煞顧謹言上所有的優點。

……

晚飯已經備好了。

顧莞寧顧謹言一左一右各自在太夫人邊坐下，姚若竹則坐在顧莞寧側。

太夫人笑道：“還是人多熱鬧。白日你們都在上課，只我一個人待在正和堂裡，實在氣悶。”

顧謹言地說道：“祖母若嫌悶，就讓大伯母和三嬸來陪著說話。”

至於還在養病的沈氏……別讓祖母跟著心生氣就算好了。

太夫人當著孫子孫的面，極說兒媳的不是，隨口笑道：“你母親在養病，吳氏方氏從未打理過家事，這些日子也忙的很。”

方氏還算不錯，吳氏卻是眼高手低，心眼比針尖大不了多。除了晨昏定省之外，太夫人從不主吳氏來陪著說話。

顧謹言還小，對這些宅的彎彎繞繞懵懂不知，顧莞寧卻是心知肚明，笑著扯開話題：“我們趁熱吃飯吧！待會兒可就涼了。”

太夫人年輕時候規矩多，如今老了，子改了不。飯桌上也沒什麼不準說話的規矩，一頓飯吃的頗爲熱鬧。

晚飯後，姚若竹先告退回了自己院子。

顧謹言特意留下，陪著太夫人閒聊了片刻。

他容貌生的緻秀氣，子溫文乖巧，說話又心。太夫人被他哄得十分高興，眉眼俱是笑意。

顧莞寧看著這一幕，心裡涌起一陣酸。

顧謹言世曝的那一天，將顧謹言當心頭寶的祖母會是何等難？

太夫人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言哥兒先回去歇著吧！寧姐兒先留下，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你說。”

顧謹言乖乖點頭，起走了。

……

“祖母，”顧莞寧坐到太夫人側：“你要和我說什麼？”

太夫人溫和地問道：“你今日是不是和世子鬧彆扭了？”

原來是爲了蕭睿！

顧莞寧不答反問：“他和祖母是怎麼說的？”

太夫人何等老辣，本不上這個當：“他說的話，我是不大相信的。所以才特意來問問你是怎麼回事。”

祖母還是那麼明，半點都不好糊弄。

顧莞寧略一思忖，說了實話：“我對他說，以後別再來找我。我以後不會嫁給他！”

太夫人：“……”

太夫人被口水嗆到了，連連咳嗽了幾聲，臉都漲紅了。

顧莞寧一驚，忙爲太夫人輕拍後背，又端來熱茶，伺候太夫人喝了幾口。

太夫人這口氣總算平順了，定定神說道：“怪不得我今日怎麼問他，他都不肯說。只說和你鬧了口角。”

原來鬧的這麼嚴重！

顧莞寧淡淡說道：“不是鬧口角，我是認真的。”

太夫人顯然沒將顧莞寧的話放在心上，笑著安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沈青嵐傾慕世子的事生氣。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世子這麼優秀出衆，暗中慕他的還能了嗎？不說別人，每次世子到府中，那個吳蓮香的眼睛都能看直了。”

“那個沈青嵐，本就有些小心思，對世子了心也不足爲奇。”

“我今日已經數落過他了。他也向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理睬沈青嵐，會一心一意待你好。”

“你和世子分擺在這兒，還有祖母給你撐腰，誰也搶不走你的親事。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顧莞寧有些無奈。

早該料到祖母會是這樣的反應。

“祖母，我說的都是心裡話。”顧莞寧一臉嚴肅認真：“以前是我年無知不懂事，將表兄妹的意當了兩相悅。”

“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我和世子並無男之……”

太夫人張口打斷了：“以前你們兩個好好的，你怎麼忽然就明白過來不是男之了？莫非你另有了心儀的年？”

顧莞寧：“……”

太夫人故作訝然：“我隨口一問，原來竟是真的！你每天待在府裡，本沒機會接外人。這樣算來，是在傅家做客那一日遇到了誰……該不會是羅尚書家的公子吧！”

顧莞寧哭笑不得：“祖母，你別點鴛鴦譜。我和羅大哥就像兄妹一樣。”

“不是羅霆，那會是誰？”太夫人一臉疑地喃喃自語：“我孫的眼是一等一的挑剔，等閒人本不了眼。放眼整個京城，還有哪家的公子能勝過世子的？難道是傅家大公子？”

顧莞寧聽得頭都大了：“當然不是……”

太夫人斷然道：“不是傅卓，那一定是太孫了！”

顧莞寧：“……”

“怪不得你非要去太子妃娘娘的賞花宴，是對太孫了心思。”太夫人說的一本正經。

顧莞寧雙手合什，連連告饒：“祖母，我求求你了。我誰都不喜歡，我現在還小，本沒想過嫁人的事。只想陪在祖母邊。”

太夫人言語捉弄顧莞寧一番，見一臉苦不迭的樣子，不由得莞爾一笑：“罷了罷了，我不逗你了。瞧瞧你，我只說笑幾句，你怎麼還急上了。”

“有你表哥比著，你怎麼可能喜歡上別的年郎？”

……真是說也說不清。

在祖母心裡，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比得上親外孫。

顧莞寧索什麼也不說了。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總有一天，會讓祖母看清齊王父子的真面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