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母親是不是又爲了沈表姐責罵你了?”顧謹言噎噎地問道。
顧莞寧出一個苦的笑容,避重就輕地應道:“母親懷胎十月盡辛苦才生了我,我孝順母親也是應該的。”
果然是捱罵了!
顧謹言又是憤怒又是傷心,淚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涌:“我們孝順,卻不知道心疼我們姐弟,只知道偏袒一個外人。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了……”
顧莞寧神黯然,輕嘆一聲,拿出帕子,細細地爲顧謹言拭眼淚:“阿言,別說傻話了。是我們的母親,不管待我們如何,我們姐弟都不能忤逆不孝。”
“那麼喜歡沈表姐,執意要留下。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還不是隻能依了。”
提起這個,顧謹言更是惱怒:“母親幾次打發人來我榮德堂,每次都要提起沈表姐。我聽了氣不打一來,所以一直都沒去。”
“本來我還想著要去探母親一回,現在看來,還是不去爲好。免得到了榮德堂裡,又見到那個面目可憎的沈青嵐。”
顧謹言素來溫和有禮,從未像這樣厭惡一個人。
沈氏心積慮地讓沈青嵐和顧謹言親近,這個如意算盤,註定是要落空了。
顧莞寧看著咬牙切齒的顧謹言,心裡無比快意。口中自是要勸一番。
顧莞甯越是“寬容大度”,顧謹言越是心酸難過,心意也更堅定:“姐姐,你就別勸我了。不管如何,我都站在你這一邊。我們姐弟兩個,同進同退。”
“母親若是及時醒悟,將沈青嵐送出府,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執迷不悟,也別怪我們姐弟忤逆不孝了。”
……
隔日清晨。
顧謹言剛起,碧玉便來了。
“爺還沒用過早飯吧!”
碧玉得了沈氏叮囑,笑得格外殷勤熱絡:“夫人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爺吃的,特意請爺去榮德堂用早飯呢!”
顧謹言面無表地應道:“你回去告訴母親一聲,我要去正和堂給祖母請安,順便陪祖母吃早飯。榮德堂我就不去了。有沈表姐陪著母親用早飯,想來母親也不會寂寞。”
碧玉了個釘子,心裡不由得暗暗苦。
爺態度這般冷,怕是不會改變主意。
來之前,沈氏特意代過,今天一定要將爺請過去。若是獨自回去覆命,不了要挨罰。
“夫人這幾日一直惦記著爺。就算不去吃飯,也請爺去榮德堂一趟看看夫人吧!”
碧玉深諳哀兵之道,放了聲音懇求道:“夫人已經連著幾日都吃不好也睡不香了。爺一向最孝順,難道忍心見夫人鬱鬱寡歡以淚垂面麼?”
放在往日,顧謹言聽到這樣的話,早就心了。
這一回,顧謹言卻著心腸,毫不理會,擡腳就走。
碧玉正要追上去,顧福皮笑不笑地攔下了:“碧玉姑娘,爺已經說的很清楚明白了。你就是舌燦蓮花說上了天也沒用。我看,你還是快些回去給夫人覆命吧!”
這一攔,顧謹言已經走遠了。
碧玉無奈地跺跺腳,只得著頭皮回了榮德堂。
……
不出所料,一臉希冀的沈氏,在見到碧玉隻回來時,笑容頓時消失無蹤。聽到碧玉轉述的一番話後,更是惱怒不已。
“這個混賬東西,到底是被什麼迷住了心竅,竟是連我這個親孃也不理會了。”沈氏一邊怒罵,一邊砸東西。
就連鄭媽媽也不知該怎麼勸是好。
沈氏將屋子裡能砸的東西都砸得,地上一片狼藉不堪。
然後,沈氏頹然地坐在牀上,捂著臉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鄭媽媽,怎麼會變這樣……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阿言。”
“他不但不領,如今還和我作對,對嵐兒更是存了偏見。我一想到這些,心就像被刀割似的難……”
“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沈氏自悲自苦自憐,哭倒在鄭媽媽的懷裡。
鄭媽媽摟著沈氏,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手心是,手背也是。沈氏憐惜多年未見的親生兒,爲沈青嵐著想。顧謹言是沈氏唯一的兒子,更是的支柱和希。
沈氏最想見到的,自然是一雙兒相親相。哪怕永遠不能相認,也能像親姐弟一樣和睦友。
事實卻正好相反。
顧謹言如今對沈青嵐厭惡至極。
因爲沈青嵐在榮德堂,他甚至不願踏足榮德堂一步。
這讓一片慈母心的沈氏何以堪!
“夫人,爺還小,一時鬧了子轉不過彎來也是難免。”鄭媽媽打起神安道:“夫人暫且不必心急,耐心等上一陣子。爺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沈氏哽咽著擡起頭:“鄭媽媽,阿言真的還會回心轉意嗎?”
“肯定能。”鄭媽媽斬釘截鐵地重複了一遍:“夫人且放寬心就是了。”
明知道鄭媽媽是在哄自己開懷,聽到這樣的話,沈氏還是寬了許多,自言自語道:“你說的對。阿言最是心,他不會和我一直慪氣的。他也不會一直不理嵐兒的。”
沈氏的緒平靜了不,鄭媽媽這才讓人進來收拾屋子。
待屋子收拾乾淨,碧彤悄然進了屋子,一臉言又止。
鄭媽媽略略皺眉,沉聲道:“碧彤,你是不是有事稟報?”
碧彤一臉躊躇,支支吾吾地說道:“奴婢剛纔去了漿洗房拿服,聽到了些不太好聽的話,奴婢不知該說不該說……”
這幾天聽多了流言蜚語,沈氏從一開始的怒不可遏,到現在總算能稍稍鎮定了,冷冷地說道:“別吞吞吐吐的,到底聽到了些什麼。”
碧彤一咬牙,張口道:“有人在傳言,夫人有意將表小姐留在榮德堂,又讓人請四爺來,分明是別有用意。”
沈氏忽然有種不妙的預:“們都說什麼了?”
碧彤不敢擡頭,低聲道:“們說夫人是有意撮合表小姐和四爺。”
沈氏:“……”
沈氏一口噴出來,然後仰面倒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