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錦玉絕之下選擇了自縊, 其實白綾勒住脖子時,想到了兩個兒子,就後悔了。
只可惜, 一時衝存了尋死的心, 特意支開了所有丫鬟。會兒便是臨死前後悔了,也是無濟於事。
可能是鄭錦玉死得不甘,人間也還有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所以,自縊亡後,並沒有離開裡,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留了下來。
以這種方式留在了兩個兒子邊,看著他們痛看著他們苦, 也看著他們最終解開心結,和心之人攜手一生。
看到長子徹底放下了仇恨、放下了過去,徹底從自縊的影中走出來後, 才算真正放得下心。
兒子兒孫們都過得幸福滿, 便也再沒什麼憾了。以為可以徹底忘掉一世順利轉世投胎再世為人的,卻沒想到, 一睜眼,竟然回到了過去。
到了一切苦難開始之前。
之前做阿飄的時候, 看著兩個兒子為的死那麼痛苦, 當時就想過,若是能再給一次機會的話,定然不會選擇那麼極端的做法。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是再愚蠢不過的行為了。
所以, 鄭錦玉夢想真,真到了一刻時,自然早就想好了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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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英侯府, 侯夫人鄭氏的漫香園,此刻園外正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許多奴僕。
府上出了大事,侯爺在宮裡舉辦的宮宴上和侯夫人的娘家妹子行了苟且之事。此事一波還未平息,子剛烈的侯夫人竟選擇了自縊。
好在有一個丫鬟忘了有什麼東西沒拿,去而復返,現了一幕。侯夫人救下來得還算及時,否則的話,會兒怕是闔府要辦喪事了。
只是侯夫人雖然被救下的算及時,但畢竟還昏迷不醒。萬一夫人往生的慾不大,怕是還是得出事。
外面一群侯府奴僕私下里頭接耳的說著話,而此刻屋,趙老太君帶著兩個孫子片刻不離的候在床邊。二房的夫人李氏也在,一邊安兩個侄子,一邊眼圈都紅了。
趙侯爺當然也在,不過,此刻他垂著腦袋悶坐一旁,一聲不吭。看著臉,也多有憔悴之意。目深邃悠遠,有些複雜,誰也不知道他會兒在想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鄭錦玉突然悠悠的睜開了雙眼。
“娘!”趙府二郎趙佑楠最先看到,立馬高興的喊了起來,“娘醒了!我娘醒了!”
趙二郎的聲呼喊,立即引去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鄭錦玉覺得脖子都快斷了似的,嚥口唾沫都跟有刀割脖子的一樣。上也沒什麼力氣,想坐起來,卻是半點勁使不出。
“快快……快躺下。”趙老太君一把揮開跪在床邊的兩個孫子,坐去了床沿,老人家高興的說,“醒來就好,你醒了就好。玉娘,你可把我們嚇死了。”老太君從得到消息到現在,一顆心都懸著,會兒看到大二媳婦醒了,鬆了口氣,開始抹眼淚。
“娘,對不起。”鄭錦玉還不太能說得出話來,聲音啞啞的。
不但對不起婆母,還對不起所有、敬的人。對不起兩個兒子,也對不起二房夫婦。
若不是的死,二房夫婦也不會和長房這邊劃清界線,最後一家也不會都離京多年。有家不想歸,有親不能侍,只能守在那黃土飛揚的邊境之地。
上天既然給了重生活過的機會,自然是要好好珍重惜的。
至,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大夫,大夫快來給我兒媳瞧瞧。”老太太還沒被興沖昏了腦袋,至還知道要讓大夫來先替二媳婦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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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醒了,自然就是無生命之憂了。大夫代了句,讓好好臥床休息,過段時間應該就能好了。
屋子里人得太多,難免氣息會比較渾濁。既然人醒了,也實在沒必要些人都候在這兒。所以,老太君號施令說:“大郎二郎,你們兄弟倆回去好好洗個澡,再好好睡上一覺,先不必陪在這裡了。”又對李氏說,“你也先去歇息會兒吧,我守在這裡就行。”
李氏恤婆母,忙說:“娘,還是您先去歇會兒吧,我會兒有話要和嫂子講。”
知道們妯娌二人關係好,且老太君也猜到老二媳婦大概是要和老大媳婦說什麼。所以,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那就辛苦你了。”老太君握住李氏手拍了拍,特意低了些聲音悄悄說,“好好勸勸你嫂子,別再讓想不開。”
李氏點頭:“娘就放心吧。”
鄭錦玉會兒雖然話不太能說得出來,不過耳朵卻是好使的。聽到婆母和弟妹的話,不由就彎笑了一笑。
一眾人等都被老太君打走後,屋裡就只剩下了個鄭錦玉伺候的丫鬟和李氏來。
“大嫂,你可還好。”李氏問,“大夫說你既然醒了,就無大礙,但你還是得好好休息。要不要喝點水?潤潤嗓子。”
“嗯。”鄭錦玉點了點頭。
的確有點了。
李氏忙讓丫鬟去倒杯溫水來,親自餵了鄭錦玉喝下去,李氏則又說:“大嫂昏迷這個時辰,可把大郎和二郎給嚇壞了。你不知道,二郎幾次跳腳要去和他爹打架,好在被攔住了。大郎子穩重,沒二郎那麼衝。不過,我瞧他臉一直很不好,像是把什麼都在了心裡。”
“還好你醒過來了,不然的話,倆孩子輩子估計都活得不踏實。”李氏說這些,其實是為了開解長嫂,怕長嫂能自縊一次就能自縊第二次。
雖說經此一事後丫鬟奴僕們會警惕小心不,但若真有心求死,任多人盯著都是沒用的。
還是得自己堅強一些,活下來。
鄭錦玉明白的好心,笑著點點頭說:“放心吧,經此一,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若死了,我的兩個孩子最可憐。”若死了,不但不會趙侯爺愧疚半,反而是全了趙侯爺和鄭流碧。
只要一日不死,佔著侯夫人這個名,鄭流碧這輩子也只能嫁進侯府來做妾。
“你能這樣想就好。”李氏高興。
李氏其實也能理解長嫂今的心,也知道之所以選擇自縊,也是因為還深著大伯,而大伯卻轉頭上了別人。那個人偏不是別人,還是大嫂的娘家堂妹。
姐夫和小姨子,原就不是什麼彩的事兒,偏還丟人丟到了滿城勳貴面前。長嫂子那般剛烈的一個人,怎能得下個屈辱?
加上兄嫂的確也是有十多年的深厚在的。所以,長嫂便在一度絕之下,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換位想了一下,若這件事生在上,還真不一定能比嫂子做得好。
之所以現在這會兒可以麼冷靜、理,不過是因為事沒發生在上罷了。
但不管如何,李氏都覺得,千萬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鄭錦玉死裡逃生,突然醒了。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哀愁。
鄭流碧母如今還客居在趙侯府,雖然母二人被趙老太君的人看管起來了,但外面的一些事,們母二人還是知道的。
得知鄭錦玉自縊的時候,鄭家二老夫人特別高興。想著,今兒失了清白給趙家的侯爺,若是玉娘死了的話,那麼的碧娘就可嫁侯府來為妻。
而若是玉娘不死,碧娘只能嫁過來做妾。
若是碧娘做了侯夫人,日後再誕下個男嗣來,日後這趙侯府誰家作主還不一定呢。可若是碧娘只能被抬進來做妾,那後面能走的路,就窄很多了。
為了自己兒,便是鄭二老夫人也是看著鄭錦玉長大的,此刻惡毒的希鄭錦玉趕去死的。
可在心裡默念了半晌,得到的消息卻是……侯夫人醒了。
醒了?
鄭錦玉在屋裡好好靜養了半個月後,就差不多大好了。
其實子上的傷都是皮外傷,更多的傷是在心。但既然如今心裡的那點傷已不在意了後,子自然就好得更快。
半個月後,出了漫香園去侯府的小花園走,哪怕是撞上了的那位侯爺夫君,也是能面不改。
看一個男人,看盡一段,其實不過也只是瞬息功夫的事。一旦想得開了,也就沒什麼能再傷得到了。
獲得了新生的鄭錦玉,就像之前什麼事都沒生一樣。小花園夫妻“偶遇”,也只笑著迎過去。
“侯爺怎麼有個閒雅緻在這兒賞花?”鄭錦玉故意笑著問。
當然知道他不是來賞花的,他是刻意過來堵的。
修養期間,婆母怕見到丈夫後會更傷心傷,所以,半個月來,婆母給位趙侯爺下了止令,止他踏足漫香園半步。所以,半個月來,夫妻二人其實從未見過一面。
趙侯爺以為妻子再見到他後,就算不會對他拳腳相向,大概也是會冷嘲熱諷的。他沒想到,竟會麼平解的和他說話。
因為妻子的反應出乎了他意料,所以,他有片刻的失神。也有暗下細細打量妻子,似是想看這份沉靜是不是裝出來的。
但很快,趙侯爺便想到自己還有事要說。
“玉娘,你子好些了嗎?”可能他也知道接下來的事不是那麼好談,所以,就先沒提,只是關心了子句。
鄭錦玉則說:“多謝侯爺關心,已經大好,無恙。”
趙侯說:“半個月我一直想去看你,但母親……”想了想,又覺得今再說這些也無用,只能低聲下氣的和妻子道歉,“對不起,玉娘,是我對不住你。”
“沒什麼,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鄭錦玉說。
並沒有強撐,而是真覺得件事算是過去了。連帶著,他們夫妻間曾經的那些好和甜,也一併都過去了。
不會再貪毫昔日他對自己的溫暖和,會和過去斬斷一切,重新開始。
然,些話,此刻是不會和他說的。
“侯爺言又止,是有什麼話要說嗎?”鄭錦玉著他問,“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實在不必吞吞吐吐。我若能做得到的,定會盡力去做。”
趙侯爺這開了口,提了之前宮宴上的事。
怕會再刺激到,所以,每說出來一句的時候,趙侯爺都會下意識悄悄打量妻子的反應。見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後,繼續往下說第二句。
今再聽這些,鄭錦玉心再無毫波瀾。
“我明白侯爺的意思,但件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鄭錦玉沒拒絕也沒答應,“且不說我鄭家的兒願不願意給別人做妾,就是母親那一關,也不好過。”
鄭二老夫人母起初是盼著鄭錦玉個侯夫人可以亡,樣的話,憑他們家的勢力,是完全可以著趙家續弦碧娘為繼室的。可如今侯夫人沒死,除非是再使手段對手,否則的話,碧娘怎麼著都是做不到侯夫人的位置上來的。
可有之親已是事實,又被那些個人知道了。此刻若是們母二人一聲不吭的跑家,兒也只有死路一條。
比起死來,給趙家做貴妾,也就沒那麼難接了。
趙侯爺也覺得抬鄭流碧府做貴妾,乃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但貴妾雖是妾,卻也有講究的。首先,便是要徵得妻子的同意。
趙侯爺卻說:“只要你能同意,母親那裡,我去說。”
鄭錦玉無所謂,笑著點頭說:“那好啊。”
“你答應了?”趙侯爺沒想到妻子會答應得麼爽快。
若真不在意這些,之前也不會想自縊了結此生了。
鄭錦玉說:“嬸娘都肯讓閨做妾了,我又怎能不答應?不過……”鄭錦玉自然會以此來談條件,“想我鬆口全你們二人的事,可以,但有一個條件你得同意。”
“什麼條件?”趙侯忙問。
可鄭錦玉卻說:“條件暫時我先不說,等頭再告訴你。你也放心,不是什麼讓你為難的事。”
趙侯爺狐疑的了妻子眼,最終忍著沒再多問。他是想陪著妻子在這花園裡多轉一轉散散心的,可還沒等他句話說出口來,就見妻子已經繞開他,帶著丫鬟婆子們走開了。
趙侯盯著人背影看了會兒,到底也沒追上去,而是往老太君的溢福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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