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若不是還要見長輩拜祠堂,項宜險些沒能醒過來。
這邊略有靜,男人就從書案前轉頭看了過來。
項宜見他裳早就穿戴整齊,整個人神采奕奕,不知何時早早就醒了,頗有閑雅緻地在書案前練大字。
只是項宜一,就察覺了自己酸到不行的腰,低低哼了一聲,男人就立刻走了過來。
他見著腰,眉擰在了一,連忙拿了衫替穿了起來,那小心翼翼的似做錯了事的樣子,讓項宜忽然就想起了昨晚上的事。
昨兒晚上,他說他等了三月,不管怎麼說怎麼勸甚至求他,都非要一直纏著,等到結束的時候,項宜早已失去了時辰
項宜想了起來,便自己拿起裳,轉過穿了起來,再不肯看他一眼。
譚廷小心覷著妻子,見著實生氣了,雖則臉上沒什麼怒,可神淡得不行。
可昨日是他們大婚,他喝了自己的喜酒,實在是太開懷了
這會撐了床榻站起來,腳下落地的時候還打晃了一下,譚廷就連忙攬了的子將人扶住。
項宜眼見自己腳都站不穩了,更是又又惱,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待喬荇春筍打了水來給洗漱畢,又替細細梳妝之後,項宜也不肯說話,徑直就去了秋照苑拜見長輩。
譚廷只能小心在後面跟著,一旁護著。
此間再沒有比趙氏更高興的人了,更希項宜能有孕留在清崡,這樣能照看項宜,項宜也能空替打理打理中饋。
趙氏態度比以前轉變著實大,讓項宜都有些不適應,直到從秋照苑出來,才在趙氏的熱之後,小小鬆了口氣。
譚廷見狀連忙道了一句。
「母親如今只把你當寶貝,先前因著你我和離的事,還寫信訓斥了我。」
這事項宜已經聽譚建夫妻說了。
說到底,婆媳之間能有這般和樂的相,項宜也覺得是樁幸事。
譚廷說了這話,才「嗯」了一聲,算是理會了他一點點。
只這麼一聲,譚廷就暗鬆了口氣。
還理他就好
不同於旁的新娘子,初婚嫁進來,萬事都不清頭腦,與婆婆小姑妯娌族人僕從,都還沒能建起來關係,項宜這次可就順暢多了。
這邊從秋照苑回來,早飯都擺好了,譚家的僕從全都按照夫人喜好的口味上了菜品,還有幾個管事娘子乾脆來尋項宜示下。
老夫人管家那一個勉強為之,不似夫人自來都把事料理的清清爽爽。
項宜也曉得趙氏的子,就主替分擔了些事,不消兩刻鐘的工夫,管事娘子們全都高高興興地領了事回去了。
秋照苑那邊聽說,還連忙讓人送了兩匣子點心過來,項宜暗覺好笑,莫名就覺得婆婆趙氏也實在不容易了。
譚廷見心尚不錯,又鬆了口氣,待到兩人一起去祠堂祭拜先祖回來,他便同小聲說了件事。
「宜珍莫要生我的氣了,我可是給宜珍準備了一個好去。」
他說話聲音不大,但歪著頭看著的樣子,彷彿是暗含著些邀寵的意味。
項宜眨了眨眼睛瞧了他一眼,忽然想到溫泉山莊,清了下嗓子道了一句。
「大爺還是不要破費了,家裡就很好。」
竟婉拒了?
譚廷連忙搖了頭,「家裡到底規矩多,哪有外面自在,新婚夫婦更要放鬆心,自在些才好」
話沒說完,項宜就徹底明白了他的意圖。
淺淺哼了一聲,「大爺的好去,項宜可不敢去。」
說完,就不再理,轉就要走,可卻被他一把扯進了懷中。
這可不是在正院正房裡,項宜臉一紅,恰附近就有路過的從族學回來的小孩子,不開,又不好出聲,只能任他攬在懷中。
他低頭在耳邊。
「那話不是我說的,是老太醫叮囑的,真的。」
項宜聞言,抬眼向他看了過去。
男人眸四溢,含笑又認真的看著。
項宜不由地默了一默。
從昨晚房到今日,他其實,還是想要孩子的吧。
可是萬一,萬一命里真就沒有子嗣
思緒剛閃過,男人就似看到了腦海所想一樣,開了口。
「宜珍不要胡思想,子嗣的事,我們夫妻盡人事聽天命就好,若真沒有,譚建也是能生的,譚氏一族這麼多孩子,總還能過繼一個。」
譚建和楊蓁頭胎生了個孩,小娃生下來便哭聲震天,小胳膊小結實的很,一腳蹬在譚建臉上,把爹爹眼睛都蹬的花了半晌。
族裡養育子頗多的老人都說,二爺和二夫人頭胎便如此順利,孩子也如此健碩便是大好的兆頭,日後子孫滿堂不問題。
項宜彼時聽聞,亦替兩人高興。
若是可以,也有機會能養育一個自己的孩子,那該多好
思緒剛一出現,項宜就聽見譚廷道了一句,嗓音越發和又憐。
「宜珍一定是個好娘親我們趁著年輕再加把力吧。」
他說得認真極了,項宜不由自主地就順著他的話輕輕點了頭。
譚廷指尖細了妻子的臉頰,低頭吻在了額頭上。
不想譚廷的吻剛落下,一陣嘰嘰喳喳的竊笑就傳了過來。
項宜一轉頭就看見了那群小學子,小學子們一雙眼睛發亮地盯過來,又在被兩人發現的一瞬,哄得一散而開。
「好好,快跑!」
項宜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個,嗔怪地瞥了譚廷一眼,譚廷倒是爽朗地笑了一聲。
「一群猴孩子我明日就讓族學里,給他們加三的功課!」
項宜又又驚。
他這個做宗子的行為「不端」,反而要懲治小學子們。
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連忙從他懷裡了出去,遮擋著發紅的臉快步回了家。
約莫過了五六天,大婚的事都落定下來,譚廷當真帶著項宜一路向南暫離了清崡。
他說得好地方,坐落在一個小山頭上。
項宜起初還以為是個別緻的山莊,沒想到爬上山頭才發現,竟是一片錯落有致的竹屋。
竹屋前後溪水環繞,溪邊栽種了桃樹柳樹若干,不知這山間是什麼特殊的氣候,明明天氣已經冷了下來,在清崡都要穿起厚裳了,在這小山頭上卻覺得十足的溫暖,還有不花兒依舊綻放。
沒有四四方方的宅院門牆,也沒有人為過多的假山假水,甚至都沒有見到僕從走,項宜只聞到清新怡人的花草香氣,聽到鳥啾蟲鳴下的山間靜謐,這裡彷彿世外桃源一般。
譚廷一路牽著馬兒,陪著項宜一起爬到了這片山間。
這會他見妻子左看看右看看,雖沒言語,可一雙眼睛里滿是欣喜的亮,男人不由地高高翹起了角。
「馬兒也累了,宜珍先自己轉轉,我去給馬兒喂些草料。」
項宜聞言轉看了過來。
他當真牽著馬兒去了一旁的拴馬。
驚訝,這些事平日里都是給僕從們來做的,但一路上山卻發現僕從們都不見了,偌大的山間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項宜抬腳去了竹屋間,房間一切早已收拾妥帖,乾乾淨淨不染一塵,甚至屋子裡還熏了極淡的平日用的安神香。
項宜心下莫名就安定下來,從竹屋穿過到了後面,竟是一片花圃,這會兒時節,還有叢叢鮮花綻放。
項宜繞過花圃繼續向後走去,穿過一片沙沙作響的竹林向上攀爬了幾步,登到最高,眼前豁然開朗,一大片山頂上的青草地現在了眼前。
草地邊緣有零星大石,項宜不由地就坐在了大石上。
曬在日頭下整整一日的大石還有些微的熱,這會太就要下山了,項宜坐在草地上的大石頭上,從小山頂向遠看去。
蔥鬱的山腰,分佈著小塊宅院的村落,延綿在山腳下的大片的田地,還有遙遠的天邊與天邊火紅的飛霞。
一陣溫暖的山風吹了過來,帶來青草的清香。
項宜深吸一口氣,慢慢緩了出來,一時間人也似隨著山風漂浮,莫名還以為自己在夢中徜徉。
直到男人的腳步聲出現在了後,從後面環住了,將擁在懷裡。
他亦沒有開口打破著黃昏時分的寧靜,只是這麼靜靜擁著,看著天邊雲霞變幻,火紅微褪了淡,日頭一寸一寸落了下去。
突然有一隻白絨絨的小東西,一蹦一跳地從青草地上奔了過去。
「小兔兒?」項宜訝然開口。
如此又白又又絨絨可的小兔,項宜可許久沒見過了,上一次見還是小時候跟著父親在任上視察農田之時。
項宜不住盯著那小兔,卻聽見男人接了的話,問了一句。
「宜珍晚間要吃嗎?山間兔不錯。」
項宜:「」
不由地轉頭向他嗔了一眼,「大爺眼裡除了吃食,可還有些旁的?」
這麼一說,譚廷就淺笑出了聲來。
有燕雀從頭頂飛過,只幾息的工夫就飛遠了,而譚廷低頭看住了眼前的妻。
「我眼裡,自然還有旁的」
他嗓音莫名低啞了三分,話音仍在青草地上盤旋的時候,他已探手扣住了的後頸,托著輕輕靠了過來。
雖然已經有過不次這般親,可項宜呼吸還是稍稍快了幾分。
氣息稍快,他便察覺了。
嗓音越發低啞,「宜珍,放鬆些,此間只有你我。」
是,此間只有和他。
項宜在這話里沒有,慢慢地讓自己也如山間風一般放輕放鬆下來,順著他的作,由著他的掌控。
他的作一點都不著急,又緩又輕,卻令人整條脊背都癱了下來,而他則低笑著著,「宜珍也熱了吧?」
項宜:「」
這山間的風都是和暖的,項宜也確實熱了。
沒出聲,男人則將慢慢放到了圓的大石上面,輕輕一解開了的帶。
風從腰間掠過,項宜才回過了神來,而他已不知何時赤了壯的臂膀與膛。
「這還在外面」
他們在草地上,在大石上,在還沒有徹底落山的夕下,在深藍漸至而雲霞尚舞的天空底
可男人卻俯探了過來,低低笑了一聲在耳邊。
「大地為床,雲霞為蓋,哪裡是里,哪裡是外?」
他嗓音莫名有種說不出的令人迷的覺,項宜被他繞暈,正不知如何回應,而他已輕輕進了來。
此番的作一如山間清風一般溫,再沒有似之前那般帶著急切。
項宜輕輕咬了瓣,讓自己放鬆地由著他,也在這一時,出手攀住了他壯如壁壘的肩背。
他驚喜笑起來,用輕發燙的臉龐,在一陣氣彌散的慢之後,稍快了幾分,可每一次節律都令人心中安實依舊。
項宜已經完全鬆懈下來,徹底著圓潤的大石躺下。
山間的風和至極,和一些輕緩的吻一起蹭在臉頰,而白絨絨的兔影從視線邊緣掠過,一如他似得一蹦一跳。
男人今日的耐心足有十二分,項宜卻漸漸耐不住了,眼裡都起了蒙蒙水霧。
夕不知何時落了下去,飛在天邊的最後一抹雲霞悄然消散,明亮的星空照耀著山間的一切,風吹起一陣又一陣的草浪。
星空之下,山頂之上,夜風之間,天與人、靈與在這一刻融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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